再難，也要去做！
倒不是林行止有多愛離國王朝，多想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純粹是事到臨頭，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往前沖。
起碼闖出去後，前方還能看到希望，倘若原地踏步，那就只剩死路一條。
沈瑤靠在林行止懷里沒有說話，丹霞城的情況並非個例，像是那些距離京城遙遠的城池，內部情況到底如何無人知曉，甚至和這些地方比起來，丹霞城的情況已是不幸中的萬幸，沒有一步錯步步錯地繼續下去，及時止損就是對朝廷最大的寬慰。
可能是有些心里話憋的實在太久，林行止話匣子一打開就有點收不住。
沈瑤理解林行止的心情，抬手拍了拍林行止的胸口，小聲安撫此事已圓滿結束，至于接下來可能會踫到的其他麻煩，“有道是車到山前必有路，相信行止一定能想到更好的辦法。”
林行止忍不住垂眸笑出聲來，唔，自家娘子真是不管何時都不掃興。
“是啊，皇上和朝廷不是擺設，”有問題就寫書信向上匯報嘛，反正他只是一個執行命令的工具人。
就像這次丹霞城的事，明面是自己和長生道長各種忙碌，實際長生道長早已將一切都稟明朝廷，靠著特殊渠道的快速通信，丹霞城的處置手段少不了由朝廷默許。
“丹霞城事了，我們便會沿途北上，經朔方，始安，稱星，常山等地，最後抵達最北的七星城。”
林行止提到的幾個都是與丹霞城不相上下的中大型城池，其間還會經過無數不知名的弱小城鎮，皆被忽略。
沈瑤心說出一趟門還真不錯，不僅能見識到許多不曾出現的風景，還能對整個世界擁有更深的了解。
唔
如果下一個穿越任務放在現代社會，她似乎可以嘗試將自己曾經歷過的世界以小說的方式創造出來。
算一算，她還沒有當過全職小說家，只是在某些任務世界偶爾客串一下，事業重心都在其他方面。
新的一天，新的。
林行止起床後繼續兢兢業業地當著他的工具人，長生道長早已在眾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對丹霞城內外摸查一遍又一遍，直到萬分肯定絕不會有任何遺漏，一行人等方才在丹霞城百姓的歡呼聲中乘車離開。
‘唉呀，這老道本事不夠啊，丹霞城內還是存在漏網之魚。’
起碼系統掃描過後，出現的漏洞已經有好幾處，不說百分百都算問題，但一半的概率肯定能夠達到。
這麼高的出錯率，那老道士到底怎麼肯定的？別不是在弄虛作假吧。
沈瑤面不改色地替長生道長辯解，‘長生道長是人，與你不同，’系統的驗證過于客觀，倒是很適合眼前這種情況。
畢竟有些人能對長生道長撒謊，可內心波動卻騙不過全方位無死角監視的系統，誰讓人力有時盡呢。
何況人心是最難測的東西，系統今日的信誓旦旦，焉知明日會不會有新的變化，舊的五霞觀已經不存，新的五霞觀仍能冒出頭來。
究其根本，便是人性。
總不能將所有人殺了一勞永逸，那樣更不現實。
身下的馬車緩緩向前駛去，沈瑤靠在身後的軟枕閉目養神，任由腦海中的系統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直到馬車早已將丹霞城甩在身後，系統才戀戀不舍閉嘴，哎，在趕到一座新的城池前，它又一次失去了八卦來源。
沈瑤……
‘北上這條路多山巒密林，其中化形成精的妖不計其數。’
既然這麼喜歡听八卦，可以換個物種繼續听嘛。
系統……是歐
沈瑤的話讓有些沉寂的系統再次變的活躍起來，和宿主說了聲拜拜，系統嗖的一聲扎進周圍的深山密林，到處搜尋化形的妖精听八卦。
別說，還真讓它發現一窩雀鳥，嘀嘀叭叭鳥言鳥語地說著整座山上的妖精壞話。
什麼狐妖到處勾搭想當老大，什麼虎妖腦子不好但武力強，其他妖都害怕它不得不低頭，什麼狼妖團結還有一只從外地來的狽妖出謀劃策，隱隱對虎妖統治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系統……哇偶∼
要不說八卦有意思呢，系統重新找到生活中的樂趣，在沈瑤等人趕路的這段時間見天往外跑，然後听好一肚子八卦回來和宿主閑聊。
沈瑤白天趕路陪伴孩子和夫君，晚上睡覺言語敷衍系統，不過狽妖，莫不是當初她遇到的那只搞事狽吧，從南跑到北，厲害！
朔方城
瞧著不過一座四四方方的土城，走近一看還能發現豎起的面面土牆，這里常年有風沙環繞黃土漫天，是讓人一眼就能發現的異常之地。
長生道長知道這個地方，當初自己曾出門游歷，朔方城中存在一只沙蟲妖，出現時黃沙漫漫遮天蔽日，恨不能將整座城池掩埋遮蓋。
當時長生道長修行不到家，奈何不了這只沙蟲妖，只能先行離開，待到後來修成復仇，不料沙蟲妖早死于妖物之間的內斗，朔方城也換了主，由一只甲蟲妖霸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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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甲蟲妖平日低調，除非出現重大情況，不然絕不露面。”
可以說苟的相當過分，一般人都見不到這只甲蟲妖的真面目，且因為表現太慫，長生道長的復仇也未能順利進行，只好主動遷走朔方城中的百姓，徒留一具空城給甲蟲妖霸佔。
世事易遷，朔方城中後續又陸續搬進許多百姓。
眼下瞧著前方人來人往的人流，長生道長只能長嘆一聲，無言以說。
林行止無聲地踫了踫長生道長肩膀，朔方城離京城太遠，有些事，朝廷也是有心無力。
當初長生道長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情，而後那些搬回朔方城的百姓，只能說有些事並不是非黑即白，更不可能一勞永逸。
“如今朔方城內有朝廷任命的官員，不過他們皆是本地出身，對朝廷的恭敬遠不如對甲蟲妖的懼怕。”
林行止將手背在身後，心說林瑾瑜送的那本游記，明晃晃地在此城地下深處畫了威風凜凜的甲蟲，想來就是那只甲蟲妖吧。
不過這並不能阻擋他們進城，盡管朔方百姓及一眾官員乃至地下的甲蟲妖都不怎麼歡迎他們。
朔方城是有官方驛站的，但長久廢棄不用後早已荒蕪，如今他們只能住進朔方城的私人客棧，還要忍受這些百姓自以為隱晦的打量。
沈瑤從來了這里就渾身不舒服，分明是北地，為何卻有西方的特征。
系統早在進城時就在腦海里不斷地各種啊啊啊，它討厭蟲子！
這里恰恰蟲子數量最多，種類最廣，甚至達到隨處可見的地步。
‘宿主，我們快走吧，啊啊啊，這里真的好恐怖！’
怎麼這麼多蟲子，是不是這里的天道出現紕漏，否則怎麼會有這種景象。
沈瑤……
沈瑤能說什麼，只能讓系統冷靜，朔方本就異常，多蟲多沙少雨少樹，這里天然適合某些昆蟲生存。
‘不行不行，太可怕！宿主，還是快離開吧。’
系統心里擰巴巴地難受，當初那些蟲族給它留下深刻印象，系統有點應激。
沈瑤才不管系統應激不應激，她擔心的是朔方城里藏著大雷，非是明面上的那只甲蟲妖，而是其他隱于幕後的東西。
等到系統暫時沒力氣喊叫，沈瑤提到朔方城內不對勁兒，讓它閑著也是閑著，幫自己盯一盯吧。
系統……
宿主真的好過分！
‘知己知彼，我相信你的能力，何況你也證明了自己比長生道長強，’所以快去干點正事吧。
系統氣呼呼地走了，頗有些冷臉洗內褲的荒謬。
總算將不定時炸彈暫且丟了出去，沈瑤長松了口氣，惹得一旁的林行止調侃自家娘子可是近日趕路太累？“听聞朔方城中多有特色飲食，行止不才，願伴瑤娘左右。”
沈瑤聞言挑了挑眉，“夫君當真如此？”
林行止點頭，“自然說到做到。”
朔方城的事林行止解決不了，得靠朝廷和長生道長，沒見停車之後長生道長變得異常忙碌，輕松自在的前提之下，都是有人在那里負重前行啊。
夫妻兩人休息好後就出門閑逛，三小只被暫時排除在外，理由是朔方城內並不算安全，小孩子對風險的應對能力太差，還是先讓他們去體驗一番吧。
林晟琰三兄妹……
好在三個孩子身邊不缺玩具擺件，沒有父母陪伴照舊樂的開懷，尤其夫妻倆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每次回來都會帶足禮物，倒沒有影響雙方之間的親情。
系統急匆匆地叫住宿主快別玩，朔方城哪是人族城池，這分明是一個密布各色蟲子的蟲城。
‘哦’
沈瑤繼續追問系統可曾注意到蟲城的運轉情況？他們這些住在朔方城里的人，尚且安全？
系統……不算吧
朔方城里的百姓都與蟲子共生，日常飲食也少不了蟲子參與，不過它還未發現這些人有感染宿主等人的跡象，應該可能大概或許‘還是快走吧’。
一言不合就勸宿主跑路，沈瑤徹底服氣系統的復讀模式。
不過走是不能走的，因為朔方城的事未能處理完，他們得等長生道長的消息。
話說起來，長生道長在忙什麼？貌似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露面了吧。
被遺忘的長生道長……
長生道長正在計劃該如何高效且不失手段地解決朔方城問題，那只甲蟲妖既不願露面與他交手，那他就把這只甲蟲妖趕走，將朔方城的歸屬權奪回來。
林行止听著侃侃而談的長生道長，不得不打斷道長的暢想，這種可能性，實話實說有點難。
“道長，甲蟲妖深扎地底，上面是朔方百姓，”都不用將甲蟲妖趕走，只要這甲蟲妖一露面就能掀翻半個朔方城。
泥土混和而成的建築哪能抵得住來自地底的沖擊。
長生道長露出一副不必擔憂的神色，他有相關計劃，保證這只甲蟲妖不會在朔方城出現。
林行止……行吧
既然有了計劃，那就按計劃行事，接下來的時間，林行止先前陪伴沈瑤的安排被迫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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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主動召見朔方城的官員，再是頻繁進入府衙處理那些被壓下去且影響極其惡劣的陳年舊案。
霎時之間，整個朔方城內紛紛擾擾，原本還很團結統一的人們開始因各自的利益互相爭斗起來。
此時的林行止功成身退，待在客棧陪伴娘子和孩子的同時認真靜待長生道長計劃通過的佳音。
長生道長也沒辜負林行止的期盼，于某日深夜，那只常年待在朔方城地下的甲蟲妖在城外的沙塵中出現。
好消息，長生道長真的將那只甲蟲妖引離朔方城。
壞消息，除了這只甲蟲妖，朔方城內還有其他妖。
感受身下地動山搖一般的劇烈晃動，林行止下意識將沈瑤抱在懷里，揚聲喊來候在門口的下人，令其立刻撤出朔方城。
三個孩子還未睡醒，人還有點懵，被下人抱進懷里不僅不會覺得害怕，反而還會覺得興奮。
哇∼
所有人都在埋頭往外跑，整座城像是活過來一般。
在跑的過程中，沈瑤有注意到隊伍里的人被蟲子襲擊，不知不覺便被某些蟲子鑽入身體。
沈瑤……
抬手掐訣，一道道術法以她為圓心沒入他人體內，控制不住的尖叫聲接連響起，還有人會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小心！”
拉住身旁的林行止，即刻讓整支慌亂的隊伍停下。
一聲輕呵讓眾人發懵的腦子不過瞬間便清醒過來，沈瑤偷偷拽了拽林行止衣袖。
林行止揚聲讓侍衛和禁軍負責整隊，下人靠內站立，再迅速離開朔方城，與長生道長匯合。
“王爺”
林安快步來到林行止跟前，表示隊伍在匆忙逃離的過程中已有幾人不幸殤亡，是該抬走還是就地丟下？
“抬走”
雖說就地丟下最為方便，可誰知丟下的尸體會變成什麼，望著頭頂上空黑壓壓不見一絲光亮的天，林行止深深地吐了口氣，也不知他們這群人能否順利離開，長生道長又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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