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娘”
林行止既無奈又委屈，這些人真當他是那耽于酒色之人？
還環肥燕瘦各有涉足，故意當著娘子的面給他上眼藥吧。
林行止在心里暗自將這些自以為是之人罵的狗血淋頭，哼！
沈瑤安撫，“夫君莫怕，不過走投無路之舉，恐怕高知府那里將他們逼急了。”
不然也不會昏了頭地去走歪門邪道，肯定是正路沒辦法啊。
林行止輕嗤一聲，“先前胡家猶豫，本該是他們主動出手的最好機會，”結果偏生喜歡觀望，給了胡家時間，讓胡家先一步佔據主動。
如今朝廷站在胡家這方，哪怕雙方斗的家破人亡，胡家也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和保命底牌，至于剩下的張周寧王四家，那就只能祈求老天開眼，祖宗保佑。
不過這四家真要有氣運加身，也不至于被胡家壓制多年，哪怕胡家日薄西山也沒能掀出風浪。
一步錯步步錯，沈瑤冷眼看著被拖走的豐腴美人，心道這些世家還是有些過于路徑依賴，哪怕真想要獻美保命呢，也得找和她相似或者與她反差明顯的美人才行啊。
馬車繼續前行，沈瑤側著身子靠在林行止懷里，兩人就如今河間府的世家處境進行討論，最後得出一個不算結論的結論，過于保守和怯懦，是世家走向衰敗沒落的主要原因之一。
‘這要如何調整？’
系統好奇，心道宿主在各個世界生下的那些子嗣後代們是否也會如此。
‘無法調整，這是每種事物正常發展的客觀規律，由始及盛，盛極必衰。’
沈瑤完全沒有系統的多愁善感，她早就知道某些事情的不可逆，更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系統︰……
‘我們是任務者，做好當下的同時完成主線任務，其他都不必看的太重。’
沈瑤嘴角含笑，表情溫和，眼神深處卻冰冷無比。
或許這就是另類永生的代價吧，沒什麼會看不開，哪怕有，多去穿越幾個世界，再活個幾百上千年，就會發現所有一切都是那麼回事。
系統︰……
河間府的城南地界有許多茶館酒樓，這里的菜色多樣，口味偏甜。
選了一家極符合三個孩子口味的酒樓下車，沈瑤懷里抱著淚眼汪汪的好大女，林行止跟在身後一手各抱著一個互相指責的胖兒子。
林晟琰和林晟玨就到底是誰惹了妹妹不高興這件事進行batte。
林晟琰覺得是林晟玨的錯，誰讓他吃了最後一塊糕點，那是妹妹最愛的奶糕。
林晟玨覺得完全是林晟琰嘴巴饞，喝了妹妹的酸果湯，就是在他喝完，妹妹才蓄滿眼淚。
“你的錯”
“你的錯”
“哼！”
林行止︰……
林行止看著自己懷里的好大兒們，頗為無奈地搖頭嘆氣。
好在眼前的酒樓什麼都有，新奇的糕點飲品鋪滿整張方桌，順利終止了這場鬧劇。
三個孩子和好如初，又變成了互喊親哥哥好妹妹的狀態，先前下車時的爭吵？不存在的。
吃吃喝喝，玩玩樂樂
出門一趟身心愉悅，沈瑤換了身剛做好的新衣，對著等人高的全身鏡左看右看，偶爾還會叫來坐在榻上看書的林行止一起幫忙參謀。
“瑤娘甚美，這些衣服飾品不及瑤娘萬分之一。”更襯不出瑤娘身姿容色，簡直是在浪費瑤娘美貌。
沈瑤︰……
雖說她自認自己完全當得上國色佳人這個稱呼，可林行止這種被濾鏡一糊到底的行為還是令她萬分尷尬。
嗯，過于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行止真情流露，瑤娘可是不信？”林行止說完垂頭，兩個人額頭踫額頭，鼻尖對鼻尖，吐出的呼吸互相交纏。
原本還待在房間里的下人們不知何時已經退到門口。
偌大的空間只剩沈瑤和林行止兩人，讓本該克制的親密變得愈發放肆大膽。
新上身的衣服再次落在地面，被發簪固定的發絲散于腦後，沈瑤眉眼含情地望著眼前這個不斷吻她唇角的男人欲拒還迎。
林行止周身氣血上涌，抬手將人抱起送至榻間。
“等，等等”
沈瑤氣喘吁吁地抬起食指堵住林行止還要再親的行為，“天還大亮”發什麼瘋。
話沒說完就被唔的一聲堵住唇角，林行止垂眸邊親邊痴痴地笑，“想來是中了瑤娘的毒，除了瑤娘，無人能解。”
沈瑤︰……
再說什麼也擋不住洶涌而來的情欲，索性沈瑤不再拒絕，而是抬手摟住林清淮脖頸主動配合，兩人很快雙雙倒在榻上，身體接觸也變的更加親密無間。
………
睡醒一覺，外面的天已經暗了下來。
沈瑤從床上起來，揚聲叫了一聲，候在門外的下人端著洗漱用品出門。
“王爺呢？”
“回王妃娘娘，王爺正在前院，高大人也在。”
沈瑤聞言無聲地挑了挑眉，心說高知府這般勤勞肯干？
‘切，不過是膽小如鼠，害怕擔責，’事情越拖越嚴重，滾起來的雪花越來越大，高知府還想著無為而治呢，哪肯擔責。
‘這樣的人用得妙也算不錯，起碼不會犯下錯事，’就是也指望不上能得什麼好。
沈瑤坐在梳妝台前，抬眸對上銅鏡中的慵懶美人。
“王妃娘娘”
下人神色恭敬地喊了一句。
“嗯，擺膳吧。”
既不出門，也不用刻意換什麼衣服，沈瑤又問了三個孩子情況，听到已經用完晚膳正在玩鬧，也沒讓人將他們領來。
小口小口吃著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待順利填飽肚子，林行止推門進屋。
“瑤娘”
“行止”
林行止走到沈瑤身邊，揮了揮手讓桌邊的下人退去。
不過霎時，房間只剩他們兩人，沈瑤小聲道，“怎麼了？”
林行止抬手將沈瑤緊緊摟進懷里，聲音沉悶道，“胡家主死了。”
死了？！
“自殺，死前留下足夠多的正路，張周寧王四家都要為他陪葬。”
林行止心里有些沉悶，不過他也明白胡家主此時不死，等到了後面也活不過去，他們幾個都已深陷其中，不管是為了家族還是什麼，死，都是最好的結果。
沈瑤抬手拍了拍林行止後背，讓他不必將這件事的責任攬在身上，這是胡家主自己的選擇。
“說不準胡家主本人是心甘情願，”有些人為了家族能付出所有，甚至胡家主還要感謝林行止，沒有朝廷幫忙兜底，就以胡家這麼多年的所作所為，別說一半家資，全部家資都救不回去。
胡家主或許是看開了，又或許是真的哀莫大于心死，胡家，沈瑤心里搖了搖頭，當普通的富貴人家也不錯，起碼不必時刻擔驚受怕。
林行止嗯的一聲，“我能理解胡家主的選擇，卻也驚訝胡家主的魄力，”不是誰都敢去自我了斷的，許多人都會在動手的那一刻選擇反悔，身體的自我本能對抗理性，人在這種時候會非常痛苦。
“胡家主已死，其他四家便沒有繼續糾纏的必要。
瑤娘，先前布下的局該收網了，我們也是時候離開河間府。”
下一個目的地是溪韻城，城里城外多溪流湖泊，那邊草木豐茂，糧食豐饒，比起沅水城和河間府的沉重晦暗，算得上是一個放松的好地方。
聞言，沈瑤一雙眼楮亮了又亮，臉色控制不住的歡喜，“夫君∼”
真好，相比已經玩膩逛膩的河間府，還是下一個目的地更讓人興奮。
林行止被沈瑤靈動的小表情迅速帶動起來，先前的低落沉重如一陣微風，吹過之後便散無蹤影。
隨著胡家主的死亡，這場由河間府世家們掀起來的爭斗最終落下帷幕。
張周寧王四家的主事人難逃一死，家族成員全部押解回京，胡家有那罪名確鑿的也都一起被抓，只剩些女眷孩子以及身處邊緣的族人免于劫難，他們帶著胡家所剩一半的家財鬧起了分宗分家。
當沈瑤一行人啟程離開河間府時，胡家這群人還沒鬧完，每天變著法地在胡家的一畝三分地里上演各種內斗競爭，由此可見胡家的衰敗落寞並非能用人力抗衡，這些留下的財產也會比想象中流失更快。
不過這些都與沈瑤他們無關，答應胡家主的事已經做到，剩下的全看胡家眾人自己本事，能多撈點就多撈點，撈不到便宜別人也是能力不足，再怎麼去怨去惱也怪不到他們頭上。
“啟程吧”
“臣等恭送王爺”
“恭送王爺”
好半晌，直到前面的車隊不見身影，高知府才將彎下的腰重新挺直。
“大人，該回府了。”
身邊的屬官換了一茬又一茬，態度也是靈活多變，唯一不變的只有高知府自己。
這麼說也不對，高知府明顯覺得自己也變了不少，最起碼無為而治這四個字讓如今的他說不出來。
哈
或許這就是生活，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變得猝不及防。
“回去吧，張周寧王四家的資財都已整理好了？”
“稟大人，下官都已登記入冊。您可要過目？”
“不用，全部打包好，一並送去京城。”
高知府抬起頭望向遠處的天空，耳邊盡是人間喧嘩。
…………
溪韻城
距河間府已有百里之遙，自身環境與其天差地別。
許是因為溪韻城多溪流湖泊之故，這里沒有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城中百姓安居樂業，城外田園風光甚美。
馬車行駛在明顯修繕過後的路上，沈瑤掀開垂落的窗簾眺望遠方。
林晟琰三人久坐不住，早已被林行止安置在外面的馬匹上面。
傻大膽的孩子們一路上嘻嘻哈哈，沒有半點擔憂害怕。
“瑤娘”
林行止身著繡滿暗紋的墨綠長袍，長發束成馬尾置于腦後。
“再有不遠便是溪韻城，可要提前下車走動？”
不似沅水城和河間府官氣濃郁，溪韻城頗有些山水風流之感，就連本地的父母官也是喜歡寄情山水的閑散皇室。
嗯，說起來還與林清淮有親緣關系，也算是他的便宜叔叔吧。
並非是先帝的同父異母兄弟，而是先帝的表弟，放林行止這一輩，親緣關系顯得淺薄，卻也同樣姓林。
沈瑤哦的一聲，怪不得林行止對溪韻城多有了解，原來這里本就是皇家地盤，不存在惡奴現象。
林行止點頭含笑，“王叔性子比我還要淡泊，因其常年不喜待在京城，皇兄才將溪韻城交到他手里。”
溪韻城地理位置特殊，周遭環境又非常適合閑雲野鶴之人，那個時候皇上登基，整個皇室宗親們都出了力，排排坐分果果，這位王叔由此便有了一城之地。
沈瑤︰……
這麼說來皇上還是挺大方的，對有功之人不會吝嗇。
林行止與有榮焉，“皇兄在這方面做的一向不錯，”不然自己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替人出京。
比起某些喜歡畫餅卻不落地的人，皇帝說到做到，更能調動積極性。
搭著林行止的手從馬車上下來，兩人沿著腳下這條不算髒的小路前行。
三個孩子任由下人小心扶著，正咿咿哇哇的指著周圍已經冒出幼苗的莊稼討論，他們不懂這是什麼，卻知道歡喜。
很快，溪韻城出現在眾人眼里。
他們一行人多勢眾，哪怕再低調也會引發百姓討論。
林行止笑呵呵地表示他們這次不去住官方驛站，而是直接住進城中府衙，和他這位久不接觸的王叔說說家常，拉近關系。
嗯？
為何如此？
不等沈瑤問起因由，他們便見到了這位待在府衙的王叔。
也是對方的出現讓沈瑤確認，林行止為何要拉關系。
這位王叔是人妖混血！
“王叔”
“景王客氣”
據林行止所言，這位王叔自他有記憶起就常年在外，少有回京的時間，如今林行止早已及冠，這位王叔起碼也有不惑之年，瞧著卻這般年輕靈動。
‘它是白鶴啊，當然身姿翩然飄逸，它恢復妖身之後還能飛呢。’
系統一語道出真相，順便和沈瑤夸贊這只半妖混的不錯，妖身人身自由切換，還沒有時間限制，比其他要不露耳朵，要不露尾巴的半妖好太多。
沈瑤︰……雖然但是，果然不該對系統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