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產的事在他們雙方心里都留下了非常大的陰影。
虞煜不敢提，沈瑤不能提。
可不能提不代表沈瑤能讓這件事風平浪靜地過去，此時的她不聲不響，毫無保留地信賴著眼前這個男人，不斷剖析自己那顆真誠的心，只為了讓男人愧疚。
‘愧疚才是一個人主動贖罪的動力，感動後的恐慌會蔓延至整個心口，我越對虞煜依賴，虞煜越是覺得自己混蛋多疑，’而虞煜如今能拿出來彌補沈瑤的只剩一個皇後寶座。
系統︰……
系統不贊同這句話，表示有些男人只會覺得他配這樣，宿主體貼關心，滿腔愛意毫無保留，虞煜會不會認定宿主就是如此，反而更加肆無忌憚。
沈瑤︰……
沈瑤在心里給系統翻了個白眼，‘沈家正得用，還有太醫說過的話，他只是大男子主義不是冷血無情，’沒感情沒牽扯還好說一點，他們中間還夾著兩個孩子，虞煜真要向系統說的那樣，沈瑤還會在這和他假情演戲？早就掀桌上位了好吧。
心里和系統閑扯，明面上還能專注向虞煜輸出。
沈瑤可謂是雙管齊下各不耽誤，系統有沒有感動不清楚，虞煜自己感動的夠嗆，上手摟住將人圈進懷里安撫，同時承諾絕不會愧對沈瑤。
“皇上，臣妾有您，有孩子，已是整個後宮最幸福之人。
惟願皇上心中能有臣妾一點點位置，臣妾便此生無憾。”
美人落淚，梨花帶雨。總能哭的心碎唯美。
虞煜抬頭擦了擦沈瑤眼角淚滴，“在朕心中，瑤兒與皇兒們不可或缺。”
遠的不說，就在過來之前，皇上剛收到前線戰報，沈家父子戰場英勇殺敵，不僅狠狠教訓來犯之人，揚虞國之威，也震懾了其他幾處蠢蠢欲動的仇敵，護住邊疆安寧。
送來的戰報極大緩解虞煜這些天的焦躁情緒，同時更讓虞煜有些羞愧自己曾對沈瑤發下的火氣。
手拍著沈瑤後背，虞煜提到前線沈家父子近況，沈瑤心里吐槽這人變臉真快，嘴上說著這些是他們應該做的，“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父親和大哥能有此機會，全憑皇上提攜，皇上英明。”
所有的話到了沈瑤嘴里轉過一圈，最後還會變成好話回到虞煜身上。
如此高的情緒價值，虞煜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包括魏王和敦王的家眷後續，還有一些朝堂上根深蒂固的勢力姻親，“朕不好將他們連根拔出，只能分而化之慢慢替換成朕看重之人。”
要維持整個朝堂運轉，不可能單靠皇上自己。
有許多人，他們提前站隊是不太好，可站隊的主子已經噶了，雙方之間的利益聯系到此結束，皇上肯定不會追究到底，趕盡殺絕。
除非某些人捆綁太深，不徹底清除，留著便是禍害。
否則，皇上考慮大局，基本上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讓其順勢過去。
最明顯的就是誠王一脈的簇擁，皇上只殺了幾個特別出名的，余下之人全好端端的活著。
“朝堂之事有皇上坐鎮，臣妾心里一點都不擔憂。
皇上一向雄韜武略，思考周全，再有其他朝臣忠君愛國，相信那些心思不正之人翻不出風浪。”
沈瑤話說的有點小無腦，核心思想還是在吹噓皇上。
“你啊你啊，也是個鬼靈精，”虞煜笑的合不攏嘴，接著提到自己讓三司官員全力徹查有關奏折一事的前因後果，“已經有了大致輪廓，朕”
“皇上勿要為難，若沈氏犯錯，還請皇上能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沈瑤突然從虞煜懷里退出來，人砰的一聲跪在地上，正義凜然地脫口說出大義滅親之言。
‘宿主，你真不怕沈氏折進去？’那里面可有原身的幾位親叔伯，擰起來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怕？我更怕他們腦袋不清醒的給我拖後腿，’有沈家就夠了，沈氏之于沈家，包袱大于助力，找個機會明面上切割，于他們而言沒有壞處。
就像之前在乾清宮書房，虞煜面對沈瑤的質問，其中固然有其他勢力看沈家不順眼一心想搞，但沈氏自己不爭氣也是真，這麼大的一個家族，誰家沒有幾個不成器的子孫後代？平日去作威作福的二世祖都算小打小鬧，有很多更是罔顧他人性命，專門挑坑往里邊踩。
沈瑤不是沒叮囑過沈家要低調要收斂要知分寸，可有用嗎？
蠢貨永遠只能惹禍踩坑，偏偏因為血緣關系又不得不捆綁。
如今皇上總算開了口，沈瑤不去大義滅親一波都對不起這樣的好機會，最好皇上下手狠一點，沈瑤還能用皇上當擋箭牌轉移矛盾，既能維持塑料情分又能讓人老實。
虞煜伸手拉起沈瑤，小心揉了揉磕紅的膝蓋，“何至于此，沈氏子孫雖有頑劣，卻不逾矩太過。”
這就不得不說虞國皇室的荒唐，別看虞煜生不出孩子，但虞煜親爹，親爹的親爹都很能生，包括皇室早年一些下嫁的公主，這些天生高人一等的宗親們，給皇室帶來了難以甩開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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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煜對幾個便宜兄弟不友好，動不動就將人噶了，親眷貶為庶人，但這些人口對比先前遺留下來的宗親，只能說九牛一毛。
沈瑤進宮前就和系統進行討論，為什麼說虞國正處于衰退末期，整個王朝都有不穩的跡象。
便是因為這些宗親們無法無天，行事無所顧忌，沈氏這些小輩與其對比，更像一個個小卡米拉。
虞煜自詡見過大世面，在拿到三司官員們呈上來有關沈氏犯下的確切罪證之後都有些發笑。
嗯，是可以掀過不究的程度。
虞煜以為眼下說出來能賣沈瑤個好，讓沈瑤更感激自己，不想對方開口要求他秉公執法。
虞煜︰……？
“皇上不可姑息他們，”沈瑤拉著虞煜的手認真說道，“沈氏如今犯的是小毛病，可若臣妾與皇上一再縱容，他們就會犯下更大的毛病。
不瞞皇上，都是族中親人，臣妾心里雖有不舍，卻更不願讓皇上背負罵名，尤其將來晟兒長大，面對這樣的母族，臣妾便羞愧難當。”
其他的沒有打動虞煜，最後一句，正中虞煜眉心。
當一聲，虞煜突然意識到確實不能輕拿輕放，他還得為兒子考慮。
“瑤兒的想法朕已知曉，此事瑤兒莫要擔憂。”
虞煜算是給了一句準話，沈瑤笑著依偎進對方懷里。
兩人甜甜蜜蜜地坐在榻間好一會兒，直到小吉回稟晚膳備好，他們才洗手入座吃飯休息。
…………
當整個奏折一事的前因後果被呈到虞煜跟前時，最暴雷的還不是奏折上被圍攻的沈氏。
恰恰相反，那些義正言辭地在朝堂上大肆宣揚沈氏逾矩的文官們，個頂個的面子風光，私下骯髒。
虞煜直接這些證據氣笑，感情是玩的賊喊捉賊這一套。
曲起手指在桌面上輕敲了敲，虞煜叫來李貴全，將這一摞證據丟到對方跟前，“帶著羽林衛直接拿人。”
李貴全︰……
皇上怎麼越發隨性起來，本該充當保護職能的羽林衛也變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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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虞煜為何不用京兆府衙，自然是這里也不干淨。
‘嘖嘖嘖，皇上能當到這個份上，真是個人才。’
虞煜待在乾清宮等結果，沈瑤待在芙蓉宮陰陽怪氣。
系統問宿主皇後之位還要多久，被沈瑤一個白眼懟了回去。
‘快了，等這件事塵埃落定，我的皇後之位也能到手。’
然後他們也就可以著手安排皇上提前下線的事，畢竟朝臣們被虞煜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復摁壓，想必自己心里是很沒有安全感。
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沈瑤單手捂住唇角笑出細碎的聲音。
房間里除了她沒有別人，沈瑤笑了好半晌兒才慢慢恢復平靜。
系統戰戰兢兢，‘宿主，你怎麼了？’就像突然受到了刺激一樣。
‘沒，沒事，只是覺得，我們的任務快要完成，’心里高興。
系統︰……啊？
系統覺得宿主有點奇奇怪怪，不過之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事，算啦，它還是繼續看八卦吧。
綺梅宮小產的何美人最近還在作天作地的鬧事，並且和何充儀打了一架，它得去瞄瞄情況。
蘭心宮的賢妃管理宮務總踫見麻煩，它得去听听牆角。
還有還有……
系統就像個吃瓜小能手，想去哪的時候心里瞬間冒出一片瓜田，供它挑選。
當芙蓉宮正殿真的只剩下沈瑤一人，沈瑤收攏臉上情緒，眼神中的暖意由大片冷漠取代，微抿的唇角變得平和，沈瑤垂眸，取出帕子輕輕遮住口鼻。
平放的手背慢慢手心朝上，沈瑤輕念出幾個名字，“沈家，鄭家，程家，賢妃，何氏姐妹，江南氏族，朝堂群臣，虞國皇室宗親…”
皇上啊皇上，結下的仇怨太多，臣妾救不得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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