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說出來尚有一線生機,而說出來,就是一場死局。
蓮香的身家性命都在周家,進宮伺候的主子也剛剛走了,她能開口說什麼?又能攀扯出誰?
想明白這些不過是瞬間的事,蓮香步主子後塵,好歹落了個干淨。
李貴全︰……
李貴全沒說什麼,只是囑咐留下的人將這個忠心護主的奴婢一起埋了,“好待共事一場。”
雖說各為其主,但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又能怎麼辦?從一開始便是身家性命半點不由己。
邁開腳步轉身回到乾清宮稟告,怕皇上不高興,李貴全還不忘拿芙蓉宮生產的沈瑤說事。
畢竟沈瑤生皇嗣嘛,生下來要怎麼養大先不說,好歹得讓皇上看見活的孩子,將糟心事明面上蓋過去。
“送朕去芙蓉宮!”
皇上坐不住,吵著要去芙蓉宮,哪怕跪滿一地的太醫都勸不住。
李貴全準備轎輦帶上太醫,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將皇上抬過去。
等轎輦落下,皇上抬腳邁進芙蓉宮大門的那一刻,耳邊傳來不甚清晰的哭音。
皇上︰……?!!!
皇上先是愣在一下,跟著抬手拍了拍李貴全臂彎,“朕沒听錯?是孩子的哭聲!”
李貴全弓著身子回道,“皇上,是小皇子的哭聲。”
眼中帶上印出來的淚花,李貴全自己都有些不落忍,多少年了,後宮總算听見了嬰兒啼哭,皇上膝下終于有皇嗣了。
皇上的唇角越咧越大,眼楮直勾勾地盯著側面產房,哪怕踉蹌兩步也不管,只快走著要去見一見孩子。
人未到,聲先至。
“奴婢奴才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產房外呼啦啦跪倒一片,產房里嬰孩啼哭。
皇上此時更不耐煩這些瑣事,捂著胸口穿過人群,正要推門而入,恰好與抱著襁褓出來的穩婆撞了個正著。
穩婆先是請安,再是道喜,將懷里襁褓遞到皇上跟前,強調這是實打實的皇子。
皇子?!
皇上眼神亮晶晶的,恨不得伸手將襁褓抱進懷里,可惜胸口處的陣痛正提醒他不可莽撞。
看了又看襁褓里的‘紅皮猴子’,皇上留意到穩婆身後還跟著抱穩襁褓的小吉。
記憶回歸,皇上這才想起馨昭儀懷的是雙胎。
“這是”聲音小心中帶著緊張。
小吉上前一步,弓著身子將襁褓送至皇上跟前,“回皇上,這是馨昭儀娘娘生的小公主。”
和小皇子前後不過半刻鐘,只能說來的早不如來的巧。
皇上未過來時,主子早產加難產,差點灌催產湯,皇上轎輦一落地,主子腹中的皇子公主也都紛紛露頭。
小吉連帶著恭維話一道說出口,既拍了龍屁,又給主子爭了臉面,若不是兩個剛出生的小孩子不能長時間見風受凍,說不準他們還要多聊一會兒。
“仔細照顧好馨妃,朕稍後再來。”
就像漏風的身體被重新注入能量,皇上整個人如同打了雞血,轉頭讓李貴全安排人手護住芙蓉宮內外,不準除他之外的任何人過來拜訪,跟著他又重新殺回乾清宮,處理自己遇刺和芙蓉宮這些天遭遇過的各種污糟事。
“朕平日總想以和為貴,顧及顏面,考慮親緣。
李貴全,你是不是也在心里覺得,朕做錯了?”
話音落地,伴著噗通一聲,李貴全跪在地上高呼奴才不敢。
“不敢?”而不是不會。
皇上也開始玩起了心眼子,坐在榻上微閉著眼,手上捏著被他不斷盤起的珠串。
李貴全︰……
周圍氣氛壓抑的要死,李貴全嚇的大氣都不敢出。
什麼情況?皇上怎會突然說這種話?皇上不是走這個風格的啊。
李貴全心里想七想八,明面上則將頭與地面貼合,死死地藏住自己的神色表情,不泄露一絲一毫。
“旨意已出,朕在宮外的幾個皇兄皇弟怎麼樣?有動靜嗎?”
在去芙蓉宮前,虞煜就已派羽林衛進行圍困,如今距他下旨過了幾個時辰,誰知外面什麼情況。
李貴全依舊沒有抬頭,只是回道,“雍王府和晉王府尚未有任何動作,誠王府和魏王府的人忙著疏通關系,想見一見被關進宗人府的誠王、魏王,敦王府的幾個主子病的病,傷的傷,滿府藥味,應當還不知曉宮里出事。”
誰讓敦王前些日子倒霉呢,連帶王府大門緊閉,不見外客。
今日羽林衛領命暫時控制幾個王府與外交流渠道,其他王府或多或少都收到些宮里風聲,只敦王府,估摸著得等有人出來才能收到動靜。
半晌兒,虞煜開口,“讓人守三天,再明面上撤出。”
至于為什麼是明面,因為暗地里還要繼續監視。
李貴全回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