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的身體養到二月初才無大礙，等可以出來走動時，時間已是二月中旬。
京城的天氣較之前回暖許多，沈瑤穿著一條淺色長裙，花紋甚少，頭上帶著兩根微垂下來的流甦簪子，讓人看了就有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感。
沈蓉帶婢女過來探望沈瑤，言語間不忘夸贊沈瑤的出色容貌。
之前怎麼沒注意到四妹的過盛容貌，難不成是四妹平日表現的太低調，她們兩個又不相熟的緣故？
想不明白這些就干脆不想，沈蓉笑呵呵地向沈瑤展示自己親自替沈瑤挑的首飾，全是非常襯沈瑤膚色的樣式。
“……妹妹的飾品太少了些，不若過些日子姐姐陪妹妹出門瞧瞧，京城幾家店鋪都有新興的款式。”
沈蓉興致勃勃地邀請沈瑤一起出門，女孩子嘛，尤其是年輕貌美的女孩子，不多買些衣服首飾，豈不是很虧。
沈瑤以家中功課為由笑著回絕，“還請三姐見諒，夫子們都是父親和母親的一片心意，我不好辜負。”
沈蓉︰……
沈蓉听完有點尷尬心虛，能說她娘安排夫子是沒安好心，是故意給妹妹找茬？還是不說了吧。
“妹妹課業要緊，不出門沒關系，有姐姐在，姐姐直接幫你買回來就是，”沈蓉拍著胸口表示這些包在自己身上。
京城那幾家有名的店鋪情況如何沈蓉最是清楚不過，保證選到能讓妹妹滿意的布料飾品。
沈瑤︰……微笑不語，自有人花錢為她買單。
姐妹兩人聊了一會兒，直到沈蓉身邊的婢女看不下去，提醒去主院的時間到了，沈蓉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沈瑤小院。
‘別說，我個人還挺喜歡沈蓉，真不希望她日後嫁進袁家。’
爛泥灘子就該自己發臭發爛而不是拽著好人落水沉淪。
袁家那位表哥若是識相，便不該讓沈家和沈蓉為難，從她得到的部分情報分析，袁家比沈家差勁多了，沈蓉嫁過去大概率要倒大霉。
‘不過這些事不該由我擔心，何況我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沈瑤轉身搖了搖頭，開始琢磨起沈長裕前兩日送給她的那份名單。
上面全是她的未來對手，包括此次還有正一品大員之女，進宮的最低位分也是正二品的九嬪，而她一個三品武將家的庶女，能撈個正四品美人都是得皇帝看重，畢竟武將在虞國的地位實在尷尬。
‘虞國後宮除正宮皇後外，下轄正一品四妃三夫人七人。
正二品九嬪九人，正三品婕妤九人，正四品美人九人，正五品才人九人。
正六品寶林二十七人，正七品御女二十七人，正八品采女二十七人。
不設人數沒有品階的更衣不計其中。’
這麼多的品階和人數設定，如今被佔的不過三分之一，等今年選秀的這批人再填進去，也就听個聲響而已。
沈瑤坐在書房里，桌上攤開的是一本異聞書籍，故事內容頗為詭異。
‘宿主，虞國後宮的位分設定與你看的這本書有何關系？’系統不解，宿主已經盯著這頁紙快半個時辰，它左右研究都沒發現問題。
難道是它想的太少了？
沈瑤挑眉，將打開的書籍合上，‘沒什麼關系，只是覺得上面記載的八字批命之說如此被人看中，咱們也該提前送一份見面禮給當今聖上。’
系統︰……嗯？？？
沈瑤唇角上揚，眉眼彎彎，心道那位求子多年，一點希望都沒看到，估摸著只要是個法子都願意嘗試一番。
所以說啊，人在看不到希望的時候搞封建迷信，才最有可能被騙。
“你是想讓宮里的欽天監造假？”沈春柏被自家女兒的話嚇了一跳。
沈瑤︰……
便宜爹說的這麼難听，什麼叫造假，這是善意的謊言。
還有，“父親，並非造假，女兒哪有這樣的膽子敢去欺瞞聖上。
月份之說過于籠統模糊，可聖上出生的月份”話不說完，由著沈春柏自己腦補。
當今聖上虞煜，是先皇第五子，如今三十有一。
對比他的幾個同父兄弟，虞煜唯一值得說的就是他的出生時間是三月三，又稱“上巳節”。
三月三，生軒轅，那麼三月就是一個好日子。
恰巧沈瑤也生在三月，甚至在選秀的女子中，生在三月的肯定會有幾個。
但那又如何？只有人多才能顯出沈瑤的無辜。
沈春柏抬手摸了摸胡須，越琢磨越覺得這個確實可以利用，甚至還不用他出門，放出風聲，自然有敢去搏一搏的人家。
這件事不管成功與否，于沈家而言沒有壞處。
“瑤兒聰慧，為父甚感欣慰，”確實換對了人。
沈春柏越看沈瑤越是滿意，比起咋咋呼呼沒什麼腦子的沈蓉，安安靜靜還意外漂亮的沈瑤才是他們沈家能否起勢的關鍵。
男人最了解男人，平心而論，沈瑤的容貌和氣質很容易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當今聖上大權在握，獨攬朝綱，久居高位的人會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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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父女，瑤兒今後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沈春柏的態度好到更上一層樓，沈瑤不覺得意外。
乖巧地點了點頭，沈瑤說起虞國邊境不穩的擔憂，“相信聖上也需臣子分憂，女兒望父親抓住機會，為沈家揚名。”
沈春柏臉上的表情更激動了些，“為父一心都想為聖上分憂，只可惜眼下並無好的機會，”這才想著送女兒進宮走後門，給沈家撬點資源。
沈瑤弓著身子福了個禮，“女兒進宮願為父親分憂。”
“好女兒”
“父親”
“……”
兩個老狐狸互相對著演戲，明明都知道心里怎麼想的，卻非要將這些話說出來才肯罷休。
等沈瑤從書房出來時，天邊已經隱隱有些泛黑。
小福捧著披風為自家小姐搭上，言語擔心小姐嬌弱的身體。
沈瑤笑了笑，搖頭表示無礙，抬步慢悠悠地向前走著。
‘宿主，為什麼要把話說開？’大家都是聰明人，不更應該少留把柄，一切盡在不言中。
‘將復雜的問題簡單化，不說透徹，萬一有人顧忌呢？’
和聰明人打交道，還是家人，不能一味地裝深沉。
有些話講的直白透徹點，是假，但雙方都有底氣。
不然等到後面沈瑤進宮不好出來，消息傳遞不及時，聰明人會不會多想？
系統︰……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
在進宮選秀之前，沈瑤平日就兩點一線生活，除了待在自家小院就是去前院書房或者主院報道，反倒是閑下來的沈蓉，總是三不五時的跑過來和沈瑤聊八卦。
沒辦法，誰讓京城因為這場即將到來的選秀變得相當熱鬧。
“……妹妹，你不知道那兩家都有待選秀女，結果這麼一鬧，估摸選秀沒戲，”沈蓉聳聳肩膀，表示不過拌嘴兩句，竟傳的滿城皆知，“這里面肯定有某些人的手筆。”
沈瑤︰……
“妹妹可是不信？”沈蓉眼楮微轉，偷偷湊到沈瑤耳邊說出一個名字，“這人平日善妒還愛張揚，絕沒有傳出來的好名聲。”
沈瑤微微抬頭，看著沈蓉臉上一副就是她的模樣，心里好笑之余還有些感動。
伸手拉住沈蓉手腕，沈瑤認真謝過對方幫忙打探，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要入宮，沈蓉真沒必要打探這些。
不可避免的講，沈瑤的出現確實幫沈蓉解決了己身不想進宮的難題，但沈蓉後面無論是送衣服首飾還是過來陪沈瑤說話，亦或者像今日這般打探消息特意告知，都是沈蓉作為姐姐的一番心意。
論跡不論心
‘宿主，還沒進宮，這些秀女們就已經廝殺的這麼狠嗎？’
咋感覺好像兩個畫風，明明宿主這里看著歲月靜好。
‘倒霉的都是些光有美貌，卻沒有匹配家世的人家，偏偏這些人家行事高調，不管是真心還是無意，他們都會成為某些人殺雞儆猴的靶子。’
宮里也好，宮外也罷。誰不想一步登天坐上後位。
哪怕當今聖上已有嫡妻，未有子嗣，卻依舊擋不住野心家們將賭注壓上，萬一成了呢？就算不成，也不過損失一個女兒。
大戶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適齡女子，像養韭菜一樣，割完一茬還有一茬，古代女子的價值，聯姻首當其沖。
‘宿主，真危險啊，那我們’系統不想潑冷水，可它又有些慫有些怕。
‘誰輸誰贏還不知道，你不相信我能笑到最後？’
沈瑤反問一句，惹的系統急忙解釋它不是不沒有，它就是做好最壞打算，它
‘好了，將心放進肚子里，’沈瑤打斷系統略顯無用的敘述，‘真有那麼一天，我還有你，還有空間那些寶貝，’逼到絕境就直接拿掛轟碎談判桌，這場輸贏較量，沈瑤一開始就沒打算輸！
‘人力總有極限，但我們不會，’最大的外掛，就是它們兩個都不是人。
遵守人類的規則不過是為了能更好的完成任務，真到了生死存亡的那天，沈瑤只會選擇撕碎規則，再由她制定新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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