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秋節宴過後，天冷了下來，早前種下去的糧食種子也都順利成熟。
為了這些新的糧食作物，齊諶可謂費盡心思，更是自己親自出門看著人收成。
出門小三天，等回來時風塵僕僕，不過沈瑤觀之對方神色狀態，頓時明白此人收獲頗豐心情甚好。
“辰兒”
小孩子一天天長大，變化很快。
齊諶還想從齊皓辰身上薅羊毛，對待好大兒自然更加精心。
“父王”
齊皓辰咧開嘴角，露出新長出來的幾顆小米牙。
父子兩人見面就是互相夸夸，然後一人交錢一手交貨，各自都有美好的未來。
沈瑤︰……
“王爺，辰兒年歲還小呢。”
作為齊皓辰親娘，沈瑤自然知道兒子與眾不同。
齊諶在這方面也沒有瞞她，甚至齊諶還躍躍欲試地打算拉著沈瑤繼續嘗試能不能再生兩個崽兒。
好大兒有如此天賦，沒準接下來的好二兒好三兒也有呢。
沈瑤面上嬌羞無比地答應下來，但背地里卻沒有任何行動。
按她的說法，自己的崽兒已經夠多，慢慢將其培養成人才是最關鍵的，不然就跟俗語中的熊瞎子扒苞米，扒一棒丟頭一棒，到頭來兩手空空，圖什麼？
“辰兒已經兩歲有余，再有幾年也該開蒙讀書。
瑤兒，可不要太過溺愛孩子，該從小培養才是。”
齊諶覺得自己六歲啟蒙已有些晚，對比他的一些兄弟姐妹，還是差了些努力與自身天分，這件事也一直讓他在心里遺憾，並常常扼腕嘆息。
眼下自家好大兒有如此天賦，齊諶說什麼都不能放任自流。
雞娃這種事，不管在現代還是在古代都很常見。
沈瑤垂眸看著毫無知覺，正抱著一大堆寶貝笑眯眼的兒子，心說真是個傻孩子，迎接即將到來的苦日子吧。
……
說是苦日子，其實就是升級版的世子培養日常。
齊皓辰是齊諶的兒子，也是未來洛王府的繼承人。
齊諶自要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心血來全方位培養，不然好好的王府就此落敗，齊諶怕是會被氣出好歹。
沈瑤已經在來到常州府的第二年如願升為王妃。
盡管因出身之故，沈瑤在外面的名聲不是很好。
但齊諶不在意，尤其在齊皓辰滿三歲後開始顯露出屬于自己的聰慧，齊諶就覺得他能娶到沈瑤，一定是列祖列宗保佑積德，其他人只能躲在陰暗角落各種羨慕嫉妒。
“哈哈哈哈哈哈”
一連串的歡笑聲從門外飄了出來，沈瑤穿著一身刺繡長裙，不用抬頭就知這是齊諶的聲音。
自從去年年節回了一趟京城，齊諶的心情就出乎意料的好。
不管是齊諶獻上去的作物種子，還是讓他大出風頭的聰明兒子，都讓齊諶賺足了眼球。
人都是有自尊心的，齊諶是人，自然不會例外。
“王爺”
沈瑤出門，笑呵呵地對進來的齊諶行禮問安。
齊諶伸手扶住沈瑤，柔聲提醒沈瑤不用客氣，他們之間，哪里用得上這些虛禮。
“禮不可廢，妾身不想王爺難做，”沈瑤拉著齊諶回到榻間坐下，跟著詢問對方為何如此高興，可是京城那邊答應送來的賞賜到了？
齊諶伸手輕刮了刮沈瑤鼻尖，“瑤兒聰慧機敏。
我那皇兄還算顧及兄弟情誼，這次不僅送了許多賞賜，還將常州府周邊的廣平府與東昌府劃為了我的封地。”
這兩處地方與常州府比鄰而居，三方成犄角之勢互相拱衛。
只不過比起常州府還有些礦產資源，東昌府和廣平府什麼都沒有，普普通通的模樣在齊國排不上名號。
但再排不上號也是一府之地，里邊生活著幾十萬百姓。能平白多得兩方稅收，怨不得齊諶會笑的這般大聲。
“妾身恭喜王爺，兩府之地劃來，王爺近期可要巡視？”
有了新的地盤，作為主人的齊諶怎麼著都得露露面，不為其他什麼，單純就是展示一下。
齊諶摸了摸下巴，他打算將時間定在半個月後，順便帶著老婆兒子一起過去。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至于一向存在感不高的女兒齊映月，身體好是好了，但出門長途跋涉還是會不太適應，容易生病。
如今齊映月還在王府後院仔細養著，甚至因為身體情況，齊諶都不考慮按女子正常年紀給其找夫婿嫁人。
沈瑤對此自然不會多說什麼，齊映月嫁不嫁又不礙她什麼事，反正齊諶不差錢，嬌養女兒一輩子簡直綽綽有余。
“王爺，妾身想這次出門帶上成兒和瀅兒兩個。
他們年歲都大了，成兒喜武，瀅兒喜靜。尤其是瀅兒，妾身”
沈瑤話還沒說完，齊諶干脆接過話茬讓她無須擔心。
“多年相處，成兒他們雖與我沒有父子之實，卻有父子之情。
瀅兒的婚事，我心中有數，就是不知瑤兒想找何種的青年才俊？”
其他不說，光是洛州府和常州府，沈瑤完全可以動手隨便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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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沈瑤這邊點頭，齊諶都能將這門婚事辦妥。
誰讓齊諶是這兩府的土皇帝，哪怕洛州府如今歸到皇上名下數年，但齊諶說話依舊好使。
不過好使歸好使，沈瑤深知結成怨偶的壞處。
強扭的瓜不甜，比起一廂情願，還是兩情相悅或者各有所圖才能過的安穩。
“王爺，瀅兒的事讓她自己做主，妾身想著無論如何，只要她開心，妾身便不會過多反對。”
沈瑤在齊諶面前表現的格外開明，等衛瀅被親娘單獨叫出來，母女兩人對人選又是新的一番說辭。
“娘，女兒不急，”她才十六歲，可以再等兩年。
沈瑤看著與自己容貌相似的女兒，提到這件事還是要做到心中有數，“是你要過日子生活，娘與王爺，不過是建議，最後拿主意的還是你自己。
再有幾日，我們就要啟程前往東昌府和廣平府。
你到時也會一道隨行，可走走瞧瞧，不急于一時。”
沈瀅聞言點了點頭，若說她沒有野心那不可能。
小時候的記憶雖然逐漸模糊，但生活上的艱難還是刻在了心上。
倘若重新開過，她還是會期待在王府的日子。
人的潛意識都是趨利避害，王府這邊什麼都好，對比清河鎮與清河村的苦日子，傻子才會選擇後者。
從沈瑤所在的院落出來，沈瀅沒有回去而是轉頭找到沈成。
剛練完劍術的沈成渾身冒汗，見沈瀅過來還有不解。
直到沈瀅將話說完，沈成才恍然大悟地嗯了一聲。
“我在常州軍營，不知東昌和廣平的情況，但洛州不靜，你若是想找，只再這三地瞧瞧看看。”
這幾年齊國也不算穩，但比起周圍小國已是天堂。
沈成十四歲入軍營，磨練兩年已經爬到校尉位置。
手上有些兵卒，偶爾還會出門剿匪，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凶煞之氣。
沈瀅沒有普通少女的嬌羞，她計算著自己的情況，對比一些青年才俊完全能夠匹配的上。
“過幾日娘和王爺就要去東昌和廣平兩府，到時你與我都會跟隨。”
沈瀅說完，抬頭亮晶晶地盯著沈成，言外之意明顯，她需要親哥幫忙。
沈成︰……
沈成撓頭表示他會留意，不過軍營的人也多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中了就更要仔細考察。
沈瀅笑著讓沈成放心，她還沒糊涂到見一面就失去心智的程度，不過是想提前打好招呼，也方便後面篩選出人員確認。
……
清晨，門外有車馬嘶鳴。
沈瑤換了一身折枝花紋長裙，頭發挽成髻盤于腦後。
沈瀅跟在沈瑤身邊，母女兩人端坐在車廂內部，沈成則騎著馬走在前頭。
至于齊諶和齊皓辰父子，在最前方的馬車上面。
原本齊皓辰是想過來的，但被沈瑤以男子漢大丈夫的借口回絕，原因便是這孩子太淘氣，坐馬車本就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沈瑤不想額外折騰。
沈瀅捂著嘴角笑的好似小花貓，“娘這麼說，辰兒該傷心了。”
齊皓辰別看年紀不大，從小就鬼靈精怪的不行。
沈成幾個孩子都很喜歡自家這個年紀最小的弟弟。
親媽話說的不錯，他們一母同胞，都是血緣兄弟，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
沈瑤晃著手上的團扇，有風拂過，吹起鬢角兩側的碎發。
“他小孩子家家，總喜歡操心這個，擔心那個，正好陪王爺多待待，”齊諶處理公務就需要齊皓辰這種腦筋靈活的人輔佐，反正是親兒子，相信齊諶不會生氣。
沈瀅笑著東倒西歪，人差點就要栽倒磕到腦袋，好不容易止住笑容，沈瀅連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
沈瑤無奈地對她扇了扇風，“真的有這般好笑？”
沈瀅嗯的一聲點點頭，覺得像是這些尋常對話有意思極了。
沈瑤挑眉，“還沒問你的心思，回去想了幾日，有人選思路了？”
沈瀅低頭，手踫了踫腕處的玉鐲，“女兒覺得不拘于出身家世，首要還是自身品行過關。”
其他什麼都可以商量，唯獨人品，沈瀅低頭垂眸，她可不想再吃一遍親娘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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