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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參加婚宴當然要穿得體體面面,我從早上就開始打扮,可伍胖子卻偏偏穿得花里胡哨的。
他身上那件肥大的花襯衫和白色的喇叭褲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買的,還有點新潮,只是之前從未見他穿過。
我還沒有問他,這小子卻先扯著我胸前的領帶問,“你拴個布條在脖子上干嘛?用來擦鼻涕?”
這條領帶是去年羅芳芳在縣城的百貨大樓給我買的,之前也沒系過。
“把你的髒手拿開,這叫領帶懂不懂?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伍胖子撇了撇嘴,見我蹲在地上擦皮鞋,又摸了一把我頭發,“硬梆梆的,你擦的豬油?”
氣得我差點把鞋油抹在他臉上。
“滾滾滾,別打擾我,你先到羅芳芳那里拿兩包好煙揣上。”
指使伍胖子去拿煙,羅芳芳肯定是要收他錢的,到時候讓他再分一包給我,又省了一大筆。
做生意嘛就要精打細算,伍胖子是我兄弟,適當佔他一點便宜也無所謂。
我在屋里收拾了大半天才穿戴整齊,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發現了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眸,和一張光潔白皙的臉龐。
都說女大十八變,我感覺自己二十歲才開始變,真是越來越英俊瀟灑了。
害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出現在羅芳芳她們面前。
“哇——,姐夫,你今天是要去干嘛?好有派頭喲。”
羅燕燕第一個發出了驚訝之聲,繞著我走了幾圈。
“嘖嘖嘖嘖……,你是去娶親嗎?結婚那天都沒見你穿得這麼騷。”
伍胖子竟然用‘騷’字形容我,沒文化的人就是不會用詞,跟他理論也是白費口舌。
我又故意走到羅芳芳面前,想听听她要對我說些什麼。
我身上穿戴的這些東西都是她給我買的,我想讓她後悔沒答應陪我去參加這次婚宴。
“走開點,你應該站到隔壁去,在我面前顯擺什麼?”
她的話還是那麼傷人心,我頓感失落。
女為悅己者容,雖然我是個男人,但這次辛辛苦苦打扮其實也是給她看的。
伍胖子催促我快些走,他怕晚了趕不上宴席。
我在張春梅的裁縫鋪門口站了一下,差點把那句話氣羅芳芳的說出來。
如果我今天開口邀請她一起去,可能……,
張春梅也只是沖我笑了一下,又低頭踩她的縫紉機。
我也沒有把那兩百塊塊錢還給她,想暫時留在身上以防萬一。
邢老板用他的拖拉機把我們送到了朱家場。
我們還真是去晚了,宴席已經開始,二十幾張桌子擺在院子里,座無虛席。
陳小光是朱家場的‘名人’,他女兒結婚自然是高朋滿座,可能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老大,我還以為你們不會來呢?”
花狗也還沒有入席,他專門在院門口等我們。
陳小光滿面紅光跑到我們面前,跟我們握了手,“感謝光臨,感謝光臨,真沒想到你們會來。”
“光叔,恭喜恭喜,我們不請自來不算冒昧吧?”
“小陳,這事怪我,怪我啊,沒有親自去石崗鄉請你們,待會兒我再向你們賠禮,先進屋入席吧。”
原來偏屋里還擺了一桌宴席,有三男兩女坐在那里等,這回加上我和伍胖子還有花狗,剛好湊齊了八個人。
“我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陳老板,也是我的本家佷兒,這位是他的兄弟小伍。”
陳小光沒有介紹花狗,想必他們已經認識了。
“這幾位是……,”
陳小光剛準備給我們介紹這五人,其中一個跟羅芳芳年齡差不多大的女人打斷了他的話。
“小光叔,忙你的去吧,我們自己慢慢認識。”
“也好,大家都是跑江湖的,在我這里就不要拘束了,你們先喝著,等我忙完了再來陪你們。”
我挨著這個女人坐下,她身上有一種沁人心脾的香味。
我不好意思去細看她的臉,只覺得她的嘴巴很大,嘴唇也很厚。
她和我蘭英表姐一樣,也燙了個爆炸頭,另外那個年紀大一點的女人應該是她媽媽,因為她倆的嘴巴很像。
“你好,我叫李玉琪。”
她竟然繞過我,把手伸到了伍胖子跟前。
“我叫胖……,伍中華……,”
伍胖子只是握了一下她的手指,早知道我該讓伍胖子坐在她旁邊來。
“陳老板,你是做什麼生意的?”
這個李玉琪沒有要跟我握手的意思,只是隨口問了一句。
“小生意。”
我已經沒有心思回答她的話了,滿桌子的美味佳肴饞得我口水直流。
不但有雞鴨魚,還有好多菜品我之前都沒有見過,這也足以證明了陳小光家的經濟實力。
當然他自己也是個廚師,憑借著兩把菜刀奠定了他如今在朱家場的社會地位。
在不動筷子的話這些菜都涼了,我也不是一個拘束之人,吩咐花狗給他們倒酒,自己先夾了塊魚嘗了嘗。
竟然有點酸甜酸甜的,非常好吃。
“陳老板不願透露自己的事情,怕是看不起我們這些人吧?”
吃魚是不能講話的,要小心魚刺卡到喉嚨里,所以我並沒有回答李玉琪的話。
“我大哥在石崗鄉開了家百貨用品商店,又有一個生產家具的工廠,他在石崗鄉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花狗幫我回答了,關他屁事呀,我不需要他在別人面前吹噓我。
連兩百塊錢都在婆娘那里要不到手的男人,有什麼資格看不起別人?
“陳老板,我是朱家場賣電器的老肖,感謝你沒來朱家場和我們搶生意,今天借此機會敬你一杯。”
坐在我對面的男人站起來向我敬酒,我也只能站起來。
“原來是肖老板,久仰久仰,我哪敢來和你們搶生意?當初也只是不懂事,諒解諒解,先干為敬。”
經過近兩年的磨練,我現在也會在酒桌上說一些假客套話。
跟老肖踫完杯後,我想反正都站起來了,就順便敬了另外兩個男人。
他們也是陳小光的朋友,兩人都在縣城里做生意,一個開面館,另一個賣蔬菜。
開面館的男人跟李玉琪長得也有幾分相似,他又和李玉琪的媽媽坐在一起,那肯定就是李玉琪的爸爸了。
“阿姨,初次見面,我也敬你一杯。”
“哎喲,陳老板,我哪能受得起,謝謝謝謝。”
喝完四杯酒後我才坐下來,要是羅芳芳在場的話,她絕對不會允許我這樣喝的。
不過現在也說不準了,她已經對我少了之前的那種關心。
一想到羅芳芳我心里就很難受,我們結婚的時候誰也不會想到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當然這都是我的錯,怨不得她。
我這次沒有跟花狗和伍胖子兩個喝酒,一是我已經喝得太多了,二是我們幾個都是兄弟,用不著在這里逢場作戲。
我也沒有跟李玉琪喝酒,因為她喝的是開水。
陳小光也養了兩個女兒,今天結婚的是他的大女兒,按照我們這邊的傳統,他們家也是先招一位女婿上門。
他在外面喝得醉醺醺的才來給我們敬酒,女兒和女婿還要左右扶著他。
“這兩位……,你們要叫叔叔,這位是阿姨……,這位是姐姐……,這三位……,”
陳小光介紹到我們時停頓了一下,拍著花狗的肩問道:“你是屬什麼的?”
“我們三個都是狗,算是弟弟。”
“你小子喝的比我還多嗎?怎麼說話的?是生肖屬狗,不是狗,那你們三個就是我女兒的弟弟。”
陳小光酒醉心明白,不但指正了花狗的錯誤,又專門把我介紹給她女兒女婿認識。
他大女兒叫陳愛華,二女兒叫陳愛英,‘愛’字是我們陳家的字輩。
“我先給你們幾個說清楚,晚上還要留下來在我這里喝酒,你們誰要是走了的話就是不給我陳小光的面子,那我也不會認他做朋友。”
陳小光中午不能陪我們多喝,就把時間定在了晚上。
我也見到了寶爺爺,上去敬了他一杯酒,他又介紹我認識了很多陳氏家族的人。
有好幾個長輩都對我爺爺印象深刻,他們說我爺爺當年死得太冤了。
飯後就開始隨禮,有專門的人坐在那里收禮和記賬。
我先在旁邊觀察了一下,發現最多的一個也只才隨了八十塊錢,是李玉琪的爸爸。
伍胖子還是隨了一百二,我隨了兩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