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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家村並不是全部都姓伍,還有王、張、羅、陳幾個大姓。
我就叫陳愛國,哥哥叫陳愛民,爸爸叫陳安家。
名字都是我爺爺起的,他在解放前上過幾天私塾。
正是因為有些文化,所以他在那個特殊年代發表了一些不正當言論,最後被當成了反革命分子折磨至死。
我對爺爺沒什麼印象,只听說在他死之後,我們家才開始變窮的。
窮到什麼程度呢?這麼形容吧,直到現在我們家三餐還都是清湯寡水的稀飯。
我長的骨瘦如柴,報名參軍也因為身體不合格被淘汰了下來,成了我最大的遺憾。
哥哥可比我幸運多了,他已經在部隊里服役了四年,當地領導是看在我爺爺當年含冤的份上,破格錄取了他。
村里的伍中華也想當兵,他被淘汰下來的原因和我恰恰相反,是因為身體過于肥胖。
伍胖子比我還難過,恨不得把他身上的肉割下來幾斤送給我。
他家里也並不富裕,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吃得這麼胖。
我們兩個同年同月出生,我五月初九,他五月十六,從小光著屁股一起長大,情義這方面自然沒得說。
這些天我打探到了一個賺錢的路子,就是在田里夾黃鱔,然後拿去賣,听說縣城有人高價收購這東西。
我把這事說給伍胖子听,他也很感興趣,表示要和我一起搞。
于是就讓他今天晚上準備好火把,我現在就回去做夾子跟裝黃鱔的籠子。
伍胖子卻叫住了我,“愛國,听三姑說要把羅木匠的大女兒介紹給你做老婆,有沒有這回事?”
“有啊,我不同意。”
“為什麼?你是嫌棄她比你大?女大三、抱金磚,你別錯過了這次機會。”
“這個機會讓給你,我明天就去給三姑說。”
“算了吧,你都把她給那個了,我才不穿你的破鞋。”
伍胖子的話我並沒有在意,心里只想快點回去做夾黃鱔的工具。
沒想到三姑今天又跑到我家里來說媒了,哥哥都還沒有成家,我當然也不著急,何況我才滿十八歲。
“你哥哥在部隊服役,屬于特殊情況,你為什麼不喜歡羅木匠的大女兒?”
三姑認為我不該拒絕這麼好的一門親事,非要我當著她的面說出個理由來。
羅木匠的女兒名叫羅芳芳,今年二十一歲,半個月前趕集回家的時候,我撞見了她在苞谷地里撒尿。
當時我實在憋不住了,就在離她不遠處也尿了出來。
羅芳芳就用地里的土塊丟我,走出苞谷地的時候,她又在路邊撿了塊石頭,砸中了我的後背,害得我疼了一兩天。
我陳愛國就算打一輩子光棍,也不願娶羅芳芳那個潑婦。
可父母這次幫我做主了,都是因為我們家窮,他們巴不得早些為我說門親事。
母親還給三姑拿了二十個雞蛋表示感謝,約定明天上午就讓她帶我去羅木匠家里提親。
父親拿給我四塊錢,讓我趕緊去村里的張裁縫家買件襯衫,他知道我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
他還讓我去村里的雜貨鋪賒兩瓶好酒,再拿兩條好煙。
據我所知,我們家已經在雜貨鋪賒了十幾塊錢的東西了,那天趕集的時候,老板王禿子還在伸手找我要錢。
估計父親也是不好意思,所以這次才叫我去賒賬。
看來今天晚上夾不成黃鱔了,想到母親已經給三姑拿了二十個雞蛋,我也只得照她們的意思去做了。
去張裁縫家的路上,剛巧踫見了他女兒張春梅,我倆是同學,也是一對冤家。
上小學的時候,她經常偷偷往我背上涂墨水,而我也喜歡把她欺負哭。
“陳愛國,听說你前幾天在苞谷地里把羅芳芳給那個了?真是個畜牲。”
張春梅右手里端著個臉盆,左手還提了個水桶,看樣子才在河里洗完衣服。
這才想起伍胖子也說過同樣的話,于是就問,“我把羅芳芳哪個了?說清楚點。”
“你不要臉,要我說就應該把你抓起來坐牢。”
我本來還想幫她提水桶的,听她這麼一說,就不想理她了。
走了一段路程,張春梅見我一直跟在她身後,又扭頭說道:“哎,臭流氓,你該不是也想對我下手吧?我可不像羅芳芳那樣好欺負。”
“張春梅同學,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是去你家買衣服的,你能不能尊重一下顧客?”
“買衣服?哼,我們家恕不賒賬,你帶夠錢了嗎?”
我都懶得理她,就從她身邊跨了過去。
張裁縫是個瘸子,听說是小時候患小兒麻痹落下的後遺癥,也幸好他有這門手藝,可以不用種莊稼就能養活一家人。
他先幫我量了肩寬和腰圍,然後從牆上取下一件白色襯衫讓我試試。
“爸,你都沒問問他有沒有錢,萬一把衣服弄髒了怎麼辦?”
張春梅從小就表現得很勢利,一直瞧不起我們這些窮人,要不是真的想要一件襯衫,我絕不會在這里受她的白眼。
張裁縫笑了笑,“沒關系,我們家過幾天要翻蓋房子,到時候讓他們父子倆來幫忙干活,這件衣服正好可以抵工錢。”
我便問張裁縫,“這件襯衫多少錢?”
“六塊,這是的確良料子,所以價格稍稍有點貴。”
我哪里穿得起這麼貴的衣服?剛想要脫下來,但一想到張春梅尖酸刻薄的語氣,就決定買這件,反正張裁縫說可以用來抵工錢。
這件襯衫穿上挺涼快的,也合我的身,如果能再買條褲子搭配起來那就完美了。
他這里最便宜的褲子都要兩塊錢,我一咬牙就把那五塊錢拿出來買了一條。
張裁縫又問我,“愛國,你怎麼想要給自己買身新衣服?難道是要去相親了?”
“你猜得真準,三姑明天帶我去羅芳芳家里提親。”
“哦,你是該要對人家負責,不然天理難容。”
張裁縫的話听得我雲里霧里,他們父女倆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我陳愛國在村里雖說有點不務正業,可也不是十惡不赦之人,那天不就是在苞谷地里撞見了羅芳芳撒尿嗎?這難道也要負責?
離開張裁縫家的時候,正在晾衣服的張春梅朝我‘呸’了一下。
我實在是想不通,就和她在院子里理論了起來。
“呸,你個強奸犯,就算穿一身新衣服也不是人。”
“張春梅,你他媽的今天把話說清楚,我怎麼就成了強奸犯?我強奸了誰?”
“你自己心里清楚,還好意思恬不知恥來問我?也就是羅木匠好面子,要是我的話,肯定要去鄉政府告發你。”
“你的意思是我強奸了羅芳芳?是哪個王八蛋造的謠?我非殺了他不可。”
“是羅芳芳親口說的,你在苞谷地里干了她,難道還有假?”
跟張春梅解釋了半天也無濟于事,她就認定了我是個強奸犯。
帶著一肚子的憤怒,我來到了村里的雜貨鋪,向王禿子說了賒煙賒酒的想法。
“你家要辦什麼事?賒這麼多東西?”
“你別問這麼多,一句話賒不賒吧?”
我對王禿子一向沒什麼好感,他仗著自己有錢,經常在村里調戲婦女。
“不賒,除非你告訴我是什麼事。”
可我還是告訴他,“三姑讓我明天去羅木匠家里提親,我總不可能空著手去,你要是肯賒給我的話,就記我陳愛國賬上,三個月之後保證還你。”
王禿子嘲諷道:“我早就知道你賒煙酒的目的,也知道羅木匠為什麼想把女兒嫁給你,都生米煮成熟飯了,他也是沒有辦法。”
他竟然也把我看成了強奸犯,放他娘的臭狗屁,要不是看在同村人的份上,真想朝他臉上打兩拳。
這件事到底是什麼時候傳開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情?
帶著這個疑問,我便跑去找伍胖子問清楚,他也說是羅芳芳親口說出來的。
我在苞谷地里干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