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土著大戰穿越眾!
“你想死想活?”鄭直看著朱千戶將趙耀慶的尸體扛出去後,語氣冰冷的詢問鄭 。
“活。”鄭 想都不想立刻回答。他身上的傷口早就開裂,傷布污濁不堪,卻增添了一絲莽氣。
“從此以後,再不準踏出這處院子一步。一日三餐有人給你送,你自個在這里灑掃,修行,在不準和人交談。俺會派人守著這里,走出來你就死。”鄭直拿出江侃給他的烤煙,扔給鄭 一根。
“那俺跟死了有啥不同?”鄭 一听,急眼了。
“有。能活著。”鄭直的回答干脆而冷漠。
鄭 拿起煙,學著鄭直的模樣叼在嘴里,開始尋找火鐮。煙鍋他也抽,這種的卻沒有見過。
鄭直拿出火鐮為對方點上,然後自個也點上。
“你們日後就不生孩子了?”經過剛剛的事,鄭 身上少了很多沖動,也多了很多沉穩“總不能讓她來這里吧?傳出去不好听。”
“這不用你管。”鄭直卻將鄭 的企圖一腳踩滅“俺有的是法子,大不了生下來俺就接回家。二虎就好好在這過一輩子吧,看著日出日落,修身養性。”
“不,不,你不能。”鄭 一哆嗦,他想想日後那種枯燥的生活就渾身發抖“你不能,俺……俺還要給鐘真人煉藥……”
“我會給鐘毅講的。”鄭直看著鄭 “不用這麼大驚小怪,他沒告訴你,俺當初為了救你,才被他灌了藥欺負了十嫂?”
“啥?”鄭 眼楮瞪得老大“俺咋不曉得?”
“你不曉得的事多著呢。”鄭直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離京前,建昌侯……當時還是建昌伯的張延齡要殺你,卻讓鐘毅找到了俺。告訴俺,若想救你除非俺能奪了十嫂。俺為了救二虎不得已應了,那幫殺才也不傻,要俺當著他們的面喝了媚藥,然後把俺扔進了你家後院。”
鄭 一听,立刻想到了成親當日,他的種種不堪,對鄭直的話立刻信了幾分。
“俺事後才曉得。”鄭直繼續胡編亂造“這主意是趙耀慶出的。原本向鐘毅提的是他去,可是建昌伯看不上他,因為他姓趙不姓鄭。這個殺才就把俺框了進來。”
“殺才,殺才……”鄭 想到趙耀慶對方反霸的覬覦,又信了幾分“俺咋瞎了眼……”
“事後他們還威脅俺,若是讓你曉得實情,就要了你的命。否則慶哥之前拼了命留在京師,咋這次就痛痛快快的回來了?”鄭直苦笑“可俺沒想到,他們的心腸如此歹毒,竟然打算讓你殺俺,然後,你一輩子就得跟木偶泥胎般听他們擺布。只怕俺死之後,十嫂也不會好的。”
鄭 一哆嗦,啥都是假的,命是真的。順著這條思路想下去,趙耀慶為了一個女人而攛掇他啥鄭直就更不單純了。倘若鄭直死了,趙耀慶也就有了他毒殺兄弟的證據。那麼之後他鄭 也只能任人擺布,若是對方讓他把許氏獻出來……不堪設想,不堪設想。許氏哪怕和鄭直私通也情有可原,還依舊是他名正言順的娘子?趙耀慶要做啥?欺兄盜嫂,獻嫂邀寵,雨露均沾?殺才,果然該死。慶幸的同時,又對鄭直講的信了幾分。
“二虎。”鄭直嘆口氣“俺想問問,這麼多年了,俺究竟哪做的不好?二虎處處瞧不上俺?是,俺奪了十嫂,是俺不對,可二虎咋不想想這事前前後後,你就沒錯嘛?若不是二虎授人以柄,輕信小人,棄瑕錄用何至于此?俺都懷疑,真正從建昌伯夫人那里得了好處的是趙耀慶,他怕張家,這才推了兄長來抵擋。”
鄭 悶頭抽煙,默不作聲。鄭直同樣沒有逼迫,靜靜等著。良久之後,鄭 開口“五虎沒有對不起俺,只是俺氣不過,娘從小就把最好的都給了五虎。不提了,五虎直接講吧,到底要俺做啥?”
鄭 有腦子所以他也懂恩威並施。鄭直若不是別有所圖,直接一刀弄死他就行了,根本沒有必要多費口舌。鄭直之前立了威了,也把鄭 的後路斷了;如今又兄弟長兄弟短,和他拉關系。不就是恩威並施嗎?他如今也沒有任何本錢拒絕,索性要盡可能多的好處,咋也不能老死在這院子里。
“從今個兒開始,你就是趙耀慶。”鄭直見對方窺破他的心思,也懶得裝兄弟情了“趙家趙磊那一支已經死絕了,趙礫又不可能棄官,這世職不就是你的了。”
“一個外衛指揮僉事。”在京師見慣了大場面的鄭 有些瞧不上。他和趙耀慶是親兄弟,長得自然相像,個頭也相仿,如此確實就免去了他殺趙耀慶的痕跡。
“等你得了世職,俺出銀子,給你納級到都指揮僉事。”鄭直繼續道“關鍵如此,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娶妻生子了。俺和十嫂也不用于心難安。”
鄭 一听就自動忽略了鄭直,這多半是許錦于心難安吧?不過對方的這個提議確實有了吸引力。況且許錦就算是讓給了鄭直,第一個男人也是他。心中突然對趙家的世職有了更大的興趣,卻依舊沒有開口。鄭直的買賣究竟有多大,他不曉得,不過肯定小不了。才給這麼點好處,就讓他擔著風險做這個,太虧。
“想來只要姑母不見到二虎,是沒有人能拆穿的。”鄭直卻莫名其妙來了一句“姑丈也不行。”
鄭 臉色一僵,對方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只要姑母不見到他,那麼趙耀慶就活著,趙耀慶活著,那麼就沒有人殺死過趙耀慶。再想到朱千戶,他突然感覺,那個莽夫並不是去毀尸滅跡,而是留下了可以置他于死地的證據“趙家幾次三番在俺家興風作浪,爹也是被他們氣死了。俺身為人子,咋能袖手旁觀。這事俺應了。”
“如此就恭喜二虎了。趙家雖然也被搶了,可是剩下來的東西也不老少呢。”鄭直又扔給對方一顆煙“若不是這里一直隔絕內外,想來慶哥早就跑去府城繼承家業了。”
“五虎叫俺啥?”鄭 看著鄭直“俺不就是剛剛得到信嘛?”
鄭直一愣,繼而笑著拱拱手“這麼講慶哥這兩日就要去府城?”
“明日吧。”鄭 拿起火鐮點上“這里還需要安排一下。待一切妥當後,俺就回去打理家業。還要寫信稟告家嚴家慈,事情很多。”
“俺看……”鄭直想了想“慶哥去接收家產倒是無妨,不過還是私下里多多強身健體,兄長如今身子太過羸弱了。”
鄭 習慣性的不耐煩皺眉,卻又立刻舒展開“俺曉得了。”
今時不同往日,他繼承了趙家的一切後,那麼就與鄭家沒了關系。鄭直為人不咋地,可是搞銀子是個好手。和誰過不去,鄭 也不會和銀子過不去。瘦死駱駝比馬大,趙家再殘破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若有了鄭直的協助,他就可以舒舒服服過一輩子了,到時候也不用因為替鄭直養孩子而苦悶。
“明個兒一早,有人來接慶哥。若是要打掃,可以告訴他們。日後這處院子就封了。”鄭直起身步履蹣跚的向外走去。
鄭 是個反復小人,鄭直自然曉得。他不殺對方並不是手足情深,而是趙耀慶死了,事情圓不過來了。原本他打算讓趙耀慶冒充鄭 的,如今不得不反其道而行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本以為鄭 已經夠不堪了,沒想到,趙耀慶也不遑多讓。
人死不能復生,他不能因為那些已經死了的女人,而讓自己活著的女人還有孩子沒了來路。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想娶妻生子?呵呵,今個兒天色真好。讓大嫂和二嫂再努把勁吧!至于八嫂,九嫂,關俺嘛事。大伯母人不錯,可是兩個嫡子都被鄭 坑了,剩下的兩個庶子憑啥能躲過去?總之就是好自為之,他不阻止,也不勉強。
早晨在府城正歸置鋪面,準備重新開張的唐玉璞得到消息,急急忙忙的坐船下午趕到了廉台堡西邊鄭家的臨時院子,三姑母有事找他。
不曾想,一見面,三姑母就給了他一份名冊,讓唐玉璞明個帶人挨個去接收。唐玉璞自然高興,可是瞅了內容,犯了難。
“怎麼了?”唐奴嬌皺皺眉頭。她對孫二娘等人身亡固然惋惜,可並不代表就必須對這巨額財富也要唉聲嘆氣。都是人裝什麼裝,只要確認了真有其事,不是那個老光棍下的手就可以了。
“這綾錦院,豫豐號,大字號書坊,三家都背景深厚,卻誰也不曉得東主的身份。”唐玉璞有些尷尬的提醒“怕是不那麼容易。”
“哪那麼多事。”唐奴嬌霸氣的瞥了眼唐玉璞“四郎以為若沒有勾兌好,我會讓你去?”
唐玉璞松了口氣,趕忙恭維姑母幾句。三姑母指定是抓住了鄭家十七哥的痛腳,沒準這些產業就是十七哥的。心中又高興又無奈,畢竟都是親戚,姑母這樣好嘛?只是不敢顯露出來。
正講著,唐姨媽走了進來“三姐找我?”
“呦,這有什麼喜事?”看對方嘴角上翹,唐奴嬌有些吃味的問“藏都藏不住?”
“妹妹能有什麼事,不過苦中作樂,姐姐就莫要戲弄妹妹了。”唐姨媽心情好,也懂唐奴嬌什麼意思,趕忙求饒。
昨日那個強盜給了她一筆體己款子,不多,五千兩銀子,也就比上回留給她的多了九倍。另外還有兩座攏共十頃田的莊子,十間鋪面和兩處院子。
不曉得這算不算她出賣兒子的獎勵,沒錯,雖然對方講的冠冕堂皇,可是唐姨媽當初被圈禁時讀過不少書,自然懂花蕊夫人的故事。還是那句話,她還年輕,日後可以再生,可是這個強盜卻再也遇不到了。
“你瞧瞧。”唐奴嬌見對方服軟,也就罷手。故作無奈的看向更加無可奈何的唐玉璞“我才講一句,你四姑母多少句等著呢。”
唐玉璞低著頭,悶聲悶氣的回了一聲。
“我新得了些東西,有間書坊不喜歡。”唐奴嬌炫耀道“妹妹識文斷字的,就給你了。這不,喊你來給玉璞說道說道。”
唐姨媽卻並沒有生氣,笑著感謝一句。她又不是妾,所以唐奴嬌給她的,就真的是她的。
唐玉璞听了,不由咋舌,這大字書坊可不是一般書房,規模龐大,三姑母竟然如此豪奢,著實讓他意外。十七哥果然被抓住痛腳了,瞅著三姑母是打算靠著這,吃一輩子。
“正好,我剛入手了幾間鋪子。”唐姨媽待唐奴嬌得意完了,這才開口,毫不猶豫的把那個強盜賣了“玉璞一並幫我收回來。”
果然,唐奴嬌一听,眼楮一眯。
唐姨媽趕緊湊過來“還是姐姐疼我。”輕推唐奴嬌,對方翻了個白眼,終究沒有發作。冤有頭債有主,還有沒有規矩了?要給唐煙嬌可以,卻只能由自個轉交,旁人都不行。
“對了,眼瞅著就端陽了,家里的冰沒了。玉璞讓他們送一些來,如此也顯得我們唐家有臉面。”
“這天氣太熱了。”唐玉璞有些為難“若是從府城運過來,很多就化了。況且河泊所說不得也要收稅。”
“那就多多益善啊。至于河泊所,你就講是林濟州那邊要用。”三奶奶為人一直精明,之前只是囿于身份和條件,如今卻不同了,每一步都有想法。她不識多少字,卻對律例了如指掌。很簡單,鄭安在的時候,包攬訟詞也是一筆不菲的買賣。這買賣如今自然是瞧不上了,可一理通百里明,用在旁的地方也有用。
唐姨媽听了,瞅了眼三奶奶沒吭聲,這自然沒逃過對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待唐玉璞離開後,追問,唐姨媽只好勸道“妹妹之前在陝西,河南也听過各種巧立名目避稅的事。咱家如今又不缺這點,何苦惹人非議。”
“倒是我的不是了。”三奶奶笑笑“我何嘗不曉得如此不妥,可是你不想想,人人都曉得我們這一房之前日子過得緊巴巴,此刻突然大手大腳,旁人如何想?薅羊毛不能只按著一只薅,否則旁人怎麼看我們怎麼看他?”
“這叫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唐姨媽一點就透。
“自然。”三奶奶笑笑“就是一百船的冰塊又能有幾個稅錢?”
“還是姐姐有本事。”唐姨媽恭維一句。
“六姑娘來了。”外邊傳來了臘梅的問候聲。
正䱇瑟的三奶奶臉上一僵。
唐姨媽輕笑“行了,我也該去瞅瞅十三姐和大姐她們了。”她並不曉得內情,卻知道六姐一有空就會拿著鄭直那本《鄭注五千言》來給三奶奶讀。內里是不是有說道不好講,不過放在那個強盜身上,卻一點也不讓她意外。
六姐今個兒同樣心情愉悅,很簡單,早上達達派人給她送了些東西,一千兩銀票,兩間門面,一處院子。
原本沒有這些,六姐就對天命樂此不疲,如今自然更加賣力。
卻不曉得,老神棍不過是被孫三娘嚇到做的補救。不單單是她,如今老神棍活著的每個女人都有。而給六姐的也就比目下處于被監視,一無所獲的方家姐妹三人多,甚至比不上杜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