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你們!你們這些見死不救的……嗡嗡嗡!!!”
在男子錯愕的目光下,那本來還像是手部敲打一樣的聲音逐漸變得更加恐怖而狂躁,到後面甚至不像是一個人在撞門了,變形的防盜門歪斜著發出呻吟,厚重的門面上油漆剝落、彎折越來越大……最終,從那空隙中漏出一只由無數螞蟻組成的人手。
那蟻群一鑽出孔洞,便發出一種奇怪的笑聲,隨後開始向四周擴散……可惜它沒有機會了,舉著噴火器的軍人早就靜靜蹲在了防盜門一邊,當它鑽出第一道空隙時,戰士便按下了按鈕,滾燙的熱油從這縫隙中涌入了房間,光亮將笑聲撕咬成了淒慘的嗡鳴。
“啊……”
男子一開始啞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很快,這種啞然被嗆入鼻腔的油煙變為了劇烈的咳嗽聲,他的聲音在建築中悠遠地回蕩著,久久沒有消散。
接下來的行程陷入了一片死寂,當然,這種死寂是屬于白無一一行人的,當他們安靜地前進時,居民樓卻時時回蕩著一些若有若無的人聲。
有時,是女性的啜泣。
有時,是老人的嘆息。
有時,是孩子的嗚咽。
有時,是男人的怒吼與敲打。
即便那些螞蟻可以模仿人類,這些聲音是否有些太過逼真了?
白無一思索著,在抵達6樓時,他看見了那些傾倒的樓房,隨後一種奇特又悚人的想法便闖入了他的腦海……
——那些聲音並不完全是螞蟻偽裝的,它們把真實的人聲搬運了過來,作為誘餌去吸引白無一的注意。
那換位思考。
若白無一一行人當真打開了房門,他們的行為……
“……”
萬幸蟻群大概不會噴火。
“我們到了。”
就在他暫時陷入思考時,陸笙的聲音也接應而至。
充當前鋒的女子警惕環視了一圈四周頗為復雜的環境——就實質上來說,他們現在是在樓上,四周支撐他們的地基並非土地,而是那些傾倒為陡峭坡道的樓房。
“這里的地形不大適合淤積雨水,那些螞蟻也飛不上來。”
陸笙又檢查了一下裝備後開口︰
“從這里翻到建築邊緣,用繩索攀下去,我們就能脫離建築的包圍了。”
白無一點點頭。
“嗯……”
但一旁的男子卻是一下有些臉色慘白。
他也跟隨著陸笙一起,左右環視了一番周圍,隨後腿肚子有些抖地開口︰
“那個……軍爺?軍奶?哎呀,總之,這邊可是6樓吧?要直接爬下去,那豈不是……”
“你只管我叫陸同志就好。”
奇葩的稱呼給陸笙整愣了一下,隨後有些無奈地擺擺手開口︰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直接從這樓上用繩子蕩下去,也的確有點危險,不過只要那些詭異有所顧忌,我們還是很有信心進行這一次降落的,其他隊伍也會到地點接應我們……你要是害怕,可以讓其他人背你?”
“呃……”
這樣的提議讓男子面上出現了一絲糾結神色,最後,大概是迫于尊嚴,他還是沒選擇麻煩其他戰士,小心翼翼地跟著其他人一起繼續前進了。
白無一其實也不大喜歡高處就是了。
不過以他現在的心情,這種顧忌早已無關緊要。
當一群人在銀魚的騷擾中走到樓層邊緣的時候,下方的狀況比白無一預料得其實還要糟糕一些,由于樓道的崩塌,下方已經完全被各種尖銳的建築殘骸或碎石布滿,這樣居高臨下地望下去的話 便好像自己要跳入一片尖刺一樣。
“媽耶……”
見狀,一旁男子兩股戰戰,幾欲先走,而經驗豐富的保衛隊戰士們則掏出了攀岩工具與鉤鎖,由其中一人領頭,簡直像一只羚羊一樣靈巧地跳了下……
“等等。”
那人的動作又被白無一停止了。
他的話很有效,即便還沒說為什麼,軍人們也幾乎是立刻停止了動作,而這時,白無一則走到了那雖然頗為嚴實,卻絕算不上堅不可摧的繩索旁邊,拿著它似乎陷入了沉思。
“怎麼了?”
“……如果讓你們拿著這個東西去開路的話,那些魚,很容易就會把這繩子割斷吧?畢竟主持人那邊對非選手的對象可沒有什麼限制。”
之前白無一所乘坐的裝甲車就是被銀魚撕開蓋子的,而這繩索,無論它采取了怎樣的技術,都不大可能比裝甲車的鐵蓋子更堅硬。
保衛隊戰士們的動作再靈敏,繩子也是個固定不動的目標,一旦那些銀魚對此進行瞄準攻擊,他們便會面臨墜亡的巨大風險……若是快速通過也許也行吧,但帶著白無一和那個被救路人一起行動,很難對這一隊列行動的效率有多大期望。
換句話說,讓白無一和那繩子綁定不就行了?
讓繩子斷了,前路斷了,不再只是困住他,而是直接干掉他不就完了?
“把我套繩子上,跟著這個繩子一起蕩下去吧,最後再把我弄下去。”
“這怎麼行?”
“這是為了保證前進速率的必要措施,作為交換,還請加速這次的行程,我們已經偏離軌道太久了。”
青年盯著陸笙,聲音在雨聲中依然十分清晰。
自從安德烈那件事後他就一直是這個狀態,很冷靜,但絕非令人安心的冷靜,不如說反而會讓人感到害怕。
某種意義上,陸笙答應送他到燈塔直面詭異,也是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若是這次不讓他去,龍國便反而要真的徹底失去這位戰功赫赫的選手了。
“……”
陸笙也思考了一會兒,隨後大大吐出一口氣,這個措施是有一定可行性的,詭異無法直接殺死選手,但的確可以直接殺死其他人,而以白無一的狀況,其他人出事他也真就只能蹲這被困住了。
“好吧。”
無論如何,他們必須前進。
戰士將繩索綁上了白無一的身體,隨後,他便如一些故事中受刑的罪犯一樣被一點點放了下去……而在他被放下去的時候那些銀魚果然迫不及待地向他沖了過來!那一張張本不該有表情的魚臉似乎充滿了錯愕,在即將撞到繩索之際,魚群的身軀似乎被一股無形力量拽住、紛紛開始了一種僵硬的回轉,其力量之大,甚至撕裂了一些銀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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