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意思。”
寧凡的腦海中，再次傳來了李天道的聲音。
很明顯，這是他在評價老劍神的這一劍。
而能夠讓李天道這樣的人，表現出興趣，哪怕只是“有點意思”，就足以說明，這一劍之中蘊含著的感悟有多深。
同時，寧凡也想到了之前項山說的話。
他說老劍神在上次回來之後，摒棄了之前所鑽悟的劍道，似乎開始重新去尋找了一個方向。
但是……
這才僅僅過了一周的時間！
一個人真的可以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出另一條路嗎？
不過現實並沒有給寧凡太多的思考時間。
僅僅是一個轉念，那把巨劍幾乎就已經要落到寧凡的頭頂了。
當即，寧凡也是收斂了心神，雙目一凝！
無相，揚起。
寧凡面前的空間猶如被撕裂了一般，劍鋒所劃過的位置，全都被染成了黑色。
那一抹黑色就好像可以吞噬掉周圍所有的物質能量，讓整個世界都隨之慢了下來。
而當黑色與巨劍所踫撞的瞬間，想象之中的天雷對地火那種場面並沒有發生。
甚至，連正常鐵器相撞的感覺都沒有。
但是寧凡卻能夠感覺到，兩種力量，正在不斷撕咬著對方，試圖將對方完全壓制下來。
這是劍意之間的比拼。
老劍神這一劍，涵蓋了他畢生對劍術的理解。
而寧凡這邊……
老實說，他能夠感悟到的東西並不多。
因為無愁劍，畢竟不是他自己領悟出來的。
這一戰，讓寧凡也徹底明白了上城與下城之間對力量定義的不同。
在下城，只在乎強度。
魂級高，就意味著實力強。
當能夠掌握自己魂級所帶來的力量後，就可以擁有絕對的戰斗力。
可上城不一樣。
寧凡和老劍神都是八荒的實力。
但是對力量的理解卻有著極大的差距，這也就意味著，在同等實力的前提下，寧凡能夠運用出來的能力，是絕對不如老劍神那麼扎實的。
人家能夠用一個禮拜的時間，領悟到新的劍道，並且還能夠保持這樣的強度，是因為這輩子對劍術的鑽研。
而寧凡的力量，更像是借來的。
確切的說，整個下城所有的強者，都是在“借力”。
至于李天道……
寧凡不知道八荒之上是不是還有九荒。
但可以肯定的是，哪怕李天道確實也只是八荒，但是他對于力量的理解，卻超越了老劍神許多。
同時，寧凡也明白了無劍山的意義。
這里為什麼可以吸引到那麼多天縱奇才，並且對爭名逐利沒有興趣。
因為他們很清楚，想要領悟純粹的劍意，就要摒棄掉雜念。
他們向往的，並不是名利，而是劍術的極致。
那邊，當老劍神看到自己的巨劍無法再繼續下落，而是與無相僵持住的時候，眉宇間也是閃過了幾分凝重。
他可以確認，寧凡現在所用的，並不是之前讓自己無法招架的力量。
他迫切的想要再見識一下那種強的力量。
只是如果不將寧凡逼到絕路，他便無法實現這個“願望”。
最重要的是，老劍神自然是不知道寧凡的身體里有李天道的存在。
所以以他的角度來看，寧凡此時不使用那種力量，更像是一種輕視與戲謔。
這是一種讓老劍神非常陌生的感覺。
就好像寧凡在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你還不配我全力出手。
想到此，老劍神的情緒自然是受到了一些影響。
被看不起的感覺……
已經多久沒有經歷過了？
當即，寧凡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巨劍給自己帶來的壓力又大了幾分。
這老劍神，竟然還能“加碼”？
相比之下，寧凡確實無法做到更多了。
所以在相持的過程中，寧凡的額頭開始滲出了細密的汗水，臉色更是不如剛剛那麼從容。
老劍神見此情況，頓時沉聲道︰“你雖然會使用無愁劍，但是卻無法領悟到這種劍術的精髓。”
這話，不用老劍神說，寧凡自己也知道。
“如果你依舊想以這種狀態來應對我，恐怕……會死。”
老劍神的提醒雖然是善意的，但真實目的卻是因為想要逼迫寧凡動用“全力”。
他與寧凡，無仇無怨。
同時，也沒有交情。
他的確不想傷到寧凡，可自然也會存在多少“仁慈”。
寧凡的手已經開始顫抖了。
很快，這種顫抖遍布了他的全身。
此時的他甚至已經重新運用起了重無界的力場，可卻對對方給的壓力沒有任何影響。
包括，寧凡還試圖用幻象去影響老劍神，卻依舊沒有任何成效。
老劍神的極致劍意，在這一刻給了寧凡無限的震撼。
“你學到的東西很多，但是每一樣，卻又都不夠精。”
老劍神一語點破了寧凡現在的處境︰“只有上次用出來的那種力量，才足夠純粹。”
然而，就在老劍神以為，寧凡在這種極限狀態下，可能就要使用出那份力量的時候……
“沒有那種力量，我一樣扛得住！！”
寧凡忽然暴喝了一聲，就像是被戳中了內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一樣。
那樣子，有些狂躁，還有些失態。
老劍神漸漸皺起了眉頭。
他實在不明白，寧凡為什麼執著于隱藏實力。
明明，自己都已經見識過了！
可他的耐心似乎也已經被耗空了。
這一周的時間里，他一直都在為這場切磋做準備。
現在的局面很難讓他滿意。
“你扛不住的。”
這次寧凡听到的，是腦海里李天道的聲音︰“我來幫你。”
“李天道！你他媽要是敢再強行控制我，我就算是死，也得讓你從老子的身體里滾出去！！”
寧凡在心中吶喊︰“不信你就試試！！”
李天道的聲音消失了。
而且，他也沒有強行取代寧凡的意思。
寧凡知道，自己賭對了。
這家伙，即便現在很生氣，也不敢輕易招惹自己。
他……
太想重新活過來了！
既然如此……
巨劍終于將無相斬落。
那看起來並不算鋒利的劍鋒，砍在了寧凡的胸口。
砰！！
巨大的沖擊力，將寧凡砍出十幾米遠，直到撞在身後的山壁才停下來。
寧凡倒在地上。
胸前，是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