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下城人，做事的風格確實跟我們不一樣。”
一輛車里，何思看著身邊的宋長明，將聲音壓到了最低。
剛剛，他們親眼看到那麼大的一座城，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城中的一些高手顯然沒有想到，下城隊伍連周旋的機會都沒給他們。
當他們意識到危險，想要憑借自己的實力跑出來的時候……
是宋長明帶著五個家族的人，將對方壓制了回去。
這，是寧凡提前交代好的。
雖然說，何思也算是毀掉雲初城的參與者，但是此時的她，確實還處于震撼之中。
這些家族的人雖然實力不差，但是這種大規模的戰爭，卻從未親身經歷過。
而且，在上城，也幾乎不會有這種級別的戰爭模式。
他們看著那些不懂得修煉的士兵，在摧毀雲初城時的那種果斷……
或許，這就是下城人跟上城人的區別。
不是實力，而是心理和心態上的區別。
而現在，他們正在跟隨著段衛軍的隊伍，朝著下一座城池而去。
很有可能，下一座城未必會像雲初城這樣坐以待斃。
可這對于他們來說，卻不是壞事。
城里的高手，未必有勇氣跟下城隊伍正面沖突。
他們會跑。
跑了，也就跑了。
人跑了，城還在。
“轉換一下思路吧，何家主。”
宋長明的臉色很平靜，眼神飄向了車外，似乎在想著什麼︰“從我們決定跟隨寧先生開始，我們就應該將自己的身份，歸到下城。”
何思一怔。
宋長明轉頭看向她。
“我和你一樣，並不太適應這種形式風格。”
“但是這又何嘗不是一個學習的機會呢？”
“我們想要真正的融入這里，就要學會下城人的思維模式。”
宋長明在說完這話之後，似乎是有些猶豫。
他在考慮，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身邊的何思。
過了許久，他才做出了決定。
“大部隊現在正在往回走。”
“這就說明，我們不會繼續進攻巔城。”
“最起碼，在短時間內，我們不會跟巔城發生太大的沖突。”
“這其實是在透露著一個信號，那就是寧先生覺得手里的力量，暫時來說未必可以穩勝巔城。”
“接下來，他應該會想辦法積蓄力量，同時他的身邊，也會多出一些跟我們一樣的高手。”
“而在沒有機會立功的前提下，我們想要走進下城人的核心圈子，並不容易。”
“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學著下城人的思維模式，讓所有的下城人，覺得我們跟他們是同類。”
說到這，宋長明再次看向被毀掉的雲初城方向。
“否則，我們最終能夠扮演的角色……”
“要麼是打手。”
“要麼是炮灰。”
……
凌墨確實因為被打擾到休息而不高興了。
徐堅也確實嚇得夠嗆，跪在凌墨面前，顫顫巍巍的將目前的局勢匯報了一遍。
可讓徐堅完全沒想到的是，本以為在听聞到這個消息後會勃然大怒的凌墨，此時卻異常的平靜。
甚至，剛剛被打擾到的時候，情緒波動都要比現在大。
“所以你是說，雲初城……已經被下城人毀了？”
凌墨輕聲問道。
“是、是……”
徐堅不敢抬頭，在得不到凌墨回應的前提下，他趕忙認罪道︰“是我下令去截殺徐江的，這件事情我難辭其咎，還希望凌帝……”
“你的決策沒有問題。”
凌墨打斷了徐堅接下來的求饒︰“他想來，我可以放他進來，但是他想走……我還真是舍不得就這麼讓他走了。”
徐堅瞬間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凌墨忽然笑了。
“那個下城的王，是叫寧凡吧……”
“他跟徐江的關系，比我想象中更好啊！”
“他現在為了幫徐江，用其他的城池來威脅我，倒不算是什麼稀罕事。”
“只是我沒想到，他真的能夠勸得動徐江，讓徐江撤兵。”
“這倒是挺有趣的。”
徐堅不敢打斷凌墨的自言自語。
現在的他，越少說話，就越少犯錯。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選擇？”
凌墨忽然對著地上的徐堅問道。
徐堅身子一顫，連忙惶恐道︰“老奴愚鈍，不敢輕易……”
“讓你說，你就說，你雖然不聰明，但是想法總是會有的。”
凌墨笑呵呵道︰“我只是想知道知道，蠢人在這種時候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而已。”
徐堅的喉嚨聳動了幾下。
現在他想不說話都不行了。
“老奴覺得，如果我們繼續截殺徐江，下城隊伍絕對會繼續毀掉其他的城池。”
“到時候少了幾個城池，倒是影響不到，老奴擔心的是，其他的城池會因為這件事情，對我們巔城……”
徐堅怎麼也不敢繼續說了。
“對我們，起反心，是嗎？”
凌墨輕聲將這段話做了補充。
徐堅將身子壓得更低，呼吸也明顯比之前更加濃重。
“原來……你真是這麼想的。”
凌墨似乎更開心了︰“你跟老師……果然差了很多啊！”
徐堅僵住了。
凌墨則沒有繼續羞辱他，而是擺了擺手︰“下去吧。”
徐堅猛然抬頭，不知道凌墨是什麼意思。
而他看到的，是凌墨那種充滿著輕蔑的眼神。
“傳令下去，不惜一切代價，截殺徐江。”
凌墨直接給了命令︰“至于下城的部隊，他們願意殺，就多給他們幾個城池殺算了。”
徐堅難以置信的看著凌墨。
這個決定，他真的沒想到。
凌墨確實不在乎其他城池，但是這麼重大的決策，居然如此草率的就做出來了？
“這次，如果真的讓那些下城人用這種方式威脅到我，那麼下次，這就會成為了我的軟肋或是弱點了。”
凌墨背負著雙手︰“正好，通過這件事情，我也得把我的態度擺得明白一點。”
“我想殺的人，必須死。”
“我、我明白了。”
徐堅不明白，但是嘴上卻不敢說出來。
他慢慢的蹭了出去，同時按照凌墨的意思傳令下去。
而房間之中的凌墨，腦海中卻回想起了徐奎曾經對他說的話。
“身為帝王，可以用兩種不同的方式，來讓那些依附者產生忠誠。”
“要麼，讓他們敬你。”
“要麼，讓他們畏你。”
凌墨記得，自己當時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