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果，寧凡和徐賁並不意外。
賈虎撇了撇嘴︰“當初我們還都沒有靈侍，他卻已經是【百魂級】了。”
這個差距，兩人自然能夠想到。
【百魂級】的實力，面對沒有靈侍的普通人……
只要他想，可以成片成片的殺！
這個級別的人甚至不需要動用靈侍，僅僅是【百魂級】對于身體的提升，就完全夠用了。
“然後，你就服了？”
徐賁問道。
“那我得多賤啊？”
賈虎白了他一眼︰“之前還對他不屑，被打一頓就老老實實的服了？”
徐賁一愣。
“被打那麼慘還不服，不是更賤……”
徐賁的話沒說完，就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能夠感覺到賈虎的殺氣。
“虎爺，您繼續。”
徐賁一本正經。
“其實那次被羅興賢打了之後，我還真就不覺得他有多牛逼！”
“我想的是，他有靈侍，而我沒有！如果我也有了靈侍，肯定不會比他差！”
“沒辦法，我們當時的那個年紀，對自己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想法！”
“我們這批人，鼻青臉腫的養了幾天傷之後……就做出了個決定。”
“出區！”
“新兵需要操練兩年才能出區，但是兩年的時間太久了，不出區，就沒辦法獲得靈侍！”
“沒有靈侍，我們就沒辦法證明，自己比羅興賢強！”
“所以，我們商量了兩天，決定偷偷出區，獲得自己的靈侍！”
“那個時候的我們確實天真，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天選之人。”
“一路上，我們都在幻想，自己的靈侍會是什麼魂級。”
賈虎嗤笑了一聲︰“不怕你們兩個小子笑話，我當時真覺得，自己可能會獲得【千魂級】的靈侍，甚至……還他媽憧憬過【萬魂級】。”
越無知的人，對自己的認知就越不清晰。
只有在經歷了解的多了之後，才會明白曾經的自己，有多麼的異想天開。
“這里有個問題。”
寧凡忽然打斷了賈虎︰“你們這麼多人，從營地里偷跑了出來，難道就沒有人發現？更何況，你們不僅僅是跑出了營地，還出了區，總區的守衛……不會這麼松懈吧？”
“羅興賢是故意放我們出來的。”
賈虎撇嘴︰“這貨表面正直，背地里手段可多了。”
“然後呢？”
徐賁接著問道︰“你們出區遇到了危險，他拍馬趕到，救下你們的命，然後就把你們這群刺頭征服了？”
“沒有。”
賈虎嘆了口氣︰“我們的確遇到了危險，但是他沒來。”
“我們偷跑出去了二十多個人，回來了……六個。”
寧凡和徐賁都愣了一下。
即便過去了幾十年，但是此時賈虎的眼中，還是多了幾分自責和悲傷。
“當時，我們嚇傻了。”
“出區之前，我們這群人每天聚在一起稱兄道弟，把酒言歡。”
“可是在被異獸追著逃命的時候，呵呵……”
“兄弟們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也包括我自己。”
賈虎也不介意把自己不堪的過去表現出來。
或許正如他自己所說，他已經很久沒有酣暢淋灕的跟人聊過天了。
至于他為什麼會在寧凡和徐賁面前說出這些往事，暫時來說，兩人還不知道。
“我們剩下的這六個人好不容易逃回到了總區門口。”
“說實在的，那是我第一次覺得，總區的大門是那麼的親切。”
“可是，守衛卻沒給我們開門。”
“他們說，這是羅興賢的交代。”
“這是對我們擅自離營的懲罰。”
“我們當時真的絕望了。”
“我們哪怕一秒鐘都不想多在野外待。”
“可無論我們怎麼哀求，守衛就是不開門。”
“我們靠著牆，等了兩天。”
“最開始，我們還能互相安慰安慰，鼓勵彼此。”
“然而，一天後，我們就內訌了。”
“大家開始互相埋怨，互相指責，無論是兄弟們的死，還是擅自出區這件事，我們都覺得是別人的責任。”
“那個場面，現在我想起來，都覺得很可笑。”
“終于，到了第三天，大門打開了，羅興賢也出來了。”
“他給了我們兩個選擇。”
“要麼，現在跟他回營地，先領罰，然後脫下軍服，滾出護衛隊。”
“要麼，留在野外，直到獲得自己的靈侍再回去。”
“他說，你們不就是為了獲得靈侍才出區的嗎？”
賈虎輕笑了一聲︰“當時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心里就是有一股火！”
“我選擇留在了外面。”
“剩下五個人，都回去了。”
“等到只剩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才開始懷念之前大家都在的時候。”
“雖然互相指責，但是最起碼……身邊還有人啊！”
“我一個人靠在總區的牆邊，看著眼前的黑暗，甚至讓我感覺不到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我開始後悔了。”
“後悔跟羅興賢裝逼，後悔擅自離營，後悔為什麼不跟著大家一起進區，大不了……就離開護衛隊唄！”
“就這樣，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受到靈侍了。”
賈虎的笑容復雜︰“諷刺的是，我在那麼無助彷徨的情況下，獲得的靈侍……卻叫威風。”
寧凡和徐賁沒說話。
他們能體會到賈虎當時的心情。
那個時候的賈虎，跟兩人現在的年紀差不多。
那種心境，是可以感同身受的。
“然後羅興賢就放你進區了？”
徐賁問道。
賈虎搖了搖頭︰“我沒進區。”
寧凡挑起眉頭。
他好像猜到了。
“我去了我們之前逃命的地方。”
賈虎蒼老的臉上，再次流露出了自責之色︰“其實那次離營，確實是我張羅的最歡！但是在互相指責的時候，我卻不想承認。”
“而在獲得靈侍之後，我……去把大家的尸體都收了回來。”
“我找了一天多的時間，最終只找到了十三具尸體。”
“把他們的尸體拉回到了總區門口之後，羅興賢出來了。”
“他看著那些尸體，只對我說了一句話。”
“回營領罰。”
“當時我因為長期處于精神緊繃的狀態，整個人幾乎不剩多少理智了。”
“我沖上去，抓著他的衣領，質問他為什麼明知道我們會有危險，卻不來救我們。”
“他當時那蔑視的眼神，我記得很清楚。”
賈虎揚起了頭，深深吸了口氣。
“他說……”
“你們不是看不起我嗎？那為什麼還要指望一個自己看不起的人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