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像掌心里的水，總是不經意間，悄無聲息的溜走。
氣候入冬了，天氣也逐漸寒冷了起來。
王凡的茶鋪攤子，也從之前的售賣涼茶，改成了售賣熱茶。
清晨，五點多的時間，王凡已經早早的起床，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天氣寒冷，所以王凡要燒足夠多的開水，然後存放在茶壺當中，這樣顧客上門來了，才能夠保證時刻都有熱茶喝。
店鋪外邊，整個街道都靜悄悄的，除了賣早餐的攤鋪外，就屬王凡的茶鋪亮著燈。
“王老漢，看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王凡這邊還在忙碌著燒水，但是茶鋪店的第一個顧客，卻已經如期的到來了。
一個臃腫的身影，他手里提著塑料袋，嚷嚷著大嗓門走了進來。
他是收廢品的老張。
“啥好東西？”
王凡迎了出來，一邊為老張泡茶，同時開口詢問道。
“自己家曬的干豆角，給你帶來一些，你有時間可以炖肉吃，這玩意炖肉好吃著 。”
老張說話的同時，把一大包的干豆角，輕車熟路的放到了廚房當中。
豆角是老張自己家里種的，夏天的時候把豆角在開水里煮一下，然後搭在竹竿上，在太陽下暴曬，就變成了容易存放的干豆角。
“你給我拿來這麼多的干豆角，你自己還夠吃嗎？”王凡把茶泡好，端著茶水，放在了對方的老位置上。
“家里多著 ，我一個糟老頭子，也吃不了多少。”
老張笑眯眯的說著話，回到了自己的老位置，端起茶碗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幾口熱茶下肚以後，整個人的身體都暖洋洋的，可以說舒服至極。
茶館這個時候，陸陸續續的又來了很多的老顧客，他們都是王凡的老朋友們，並且每個人在茶館，都有默認屬于自己的位置。
王凡看到他們到來後，趕緊把茶水泡好，全都端在他們的面前放下。
上了年紀的人就是這樣，睡眠已經很差了，所以大家都喜歡早起，然後聚集在王凡的茶鋪這里，喝喝茶聊聊天，很多人一呆就是一上午。
因為只有在王凡的茶水鋪，這些老年人才能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不至于那麼的孤單。
剃頭的老李，在把攤位支起來以後，整個人凍的雙手通紅，趕緊進入茶水鋪，喝完熱茶暖起了身子。
“老李，馬上就要年關了，你家子女今年都回來過年嗎？”
老張的手中，不知道何時多出了一袋炒熟的帶殼花生，他給茶水鋪的顧客們，每人都發了一把。
尤其是到了王凡這里，他生怕對方不夠吃，又給多抓了一把。
“嗨，別提了，昨天剛給我打過電話，說今年不回來過年了。”老李嘆息一聲，眼楮里滿是失望。
“誰又不是呢，我們家的那幾位，今年也不回來了。說什麼想多賺點錢，我就納悶了啊，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在外邊賺錢，咋過年還賺不夠的錢呢？”老趙同樣埋怨道。
大家聞聲，像是引起了共鳴，立刻就打開了話匣子。
他們這些老人，幾乎有百分之九十的人，子女都沒有陪在身邊。
有的是進城務工去了，有的則直接在城市買了房，安了家，徹底告別了小鎮。
很多的年輕人，在見識過城市的繁華以後，幾乎沒有人在願意回來了。
整個小鎮除了老人，婦女，兒童，幾乎看不到年輕的面孔。
王凡沒有參與他們的談話，而是默默的拎起茶壺，看到誰的碗里沒水了，趕緊把水給對方加滿。
老年人的話題，來來回回就是這麼幾個，子女，健康，懷念過去。
“王老漢，年關你家子女回來嗎？”
就在這個時候，剃頭的老李，目光看向王凡忙碌的身影，突然開口詢問道。
“我沒有子女。”王凡笑了笑道。
但是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原本嘈雜的茶水鋪，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王凡開這家茶水鋪，已經快有一年的時間了，他們這些老顧客，也確實沒有听說，對方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親人存在。
甚至在中秋節的時候，王凡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茶水鋪度過。
“沒有子女好啊，有的一些子女，有他們還不如沒有他們呢。”
老趙和家里的子女，一直都不是多麼的和睦，所以這個時候，他立刻開口說道。
眾人聞聲，對他的觀念，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對。
最終大家爭執的唾沫橫飛，面紅耳赤，茶水鋪又恢復了熱鬧。
臨近中午，這些老顧客們，很自覺的離開了茶水鋪，全都回家吃飯去了。
他們吃過午飯，在家里午休一會兒，還會繼續來茶水鋪待著。
王凡的午飯很簡單，他給自己做了一碗面條，就著一些辣蘿卜，就這麼簡單對付一口。
他一會兒吃完飯，還要繼續的燒開水，時刻保持著茶水鋪當中，開水能夠供應充足。
“王老漢，你真的沒有家人啊？”
剃頭的老李，他因為理發攤，就挨著王凡的茶水鋪，所以兩人平時呆在一起的時間最久。
“我有家人。”王凡回答道。
“那你的家人，咋逢年過節都不來看你咧？”老李好奇道。
“因為來不了。”王凡淡淡的笑道。
老李聞聲，頓時就沉默了。
他明顯誤會了王凡的話語，以為王凡的家人，全都和對方陰陽相隔，所以才會來不了。
甚至他此時看向王凡的目光，都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王凡繼續吃著自己的面條，老李則看向街道盡頭的方向，他觸景生情，同樣想起了心事。
“年關，年年難過年年過…”
“就是不知道，今年能不能過個好年…”
“唉！”
老李嘆息一聲，突然目光看向王凡。
“王老漢，和你商量件事情唄？”
老李做了一番思想斗爭，最終還是打算開這個口。
“什麼事情？你說。”王凡說道。
“我想找你借兩千塊錢，你看方便嗎？”
老李最終還是拉下了老臉，對著王凡開口借錢道。
他也不知道王凡會不會借給自己，但是他卻必須要開這個口了…
因為年關，對于一些人來說，真的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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