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我被他這沒頭沒腦的問題問得微微一怔,完全沒跟上他的思路,只得懵懵地點了點頭,心里暗想道這算什麼問題?!好像是人都會做夢吧?!只不過……有時候我做的夢,似乎比別人的要離奇那麼一點點吧。
只見趙中華的眼神變得更加怪異起來,緊緊盯著我的眼楮,再次出聲問道那……你在夢里,有沒有夢到過“神仙”給你托夢呢?!
“神仙”托夢?!我的心頭一跳,猛地驚訝扭頭看了看旁邊沉默不語、但眼神同樣古怪地緊盯著我的錢進。腦海里瞬間閃過夢境里那些形形色色的古怪人影,尤其是那個白胡子老道,我有些不太確定地回答道好像……夢到過吧?!
夢到過?!呵呵——。趙中華嘴里發出一聲苦笑,那笑聲里似乎透著一絲荒誕,緩緩問道那你見過……整個村一千多老百姓,同時被一個“神仙”托夢的嗎?!一模一樣的夢!
什麼?!一千多老百姓同時被托夢?!我倒吸一口涼氣,目光下意識地望向進出6號河段的那條土路,盡管根本看不到林村長的身影,但我瞬間明白了過來!趙中華說的,就是林家村!林家村一千多號人,在同一晚做了同一個夢!
盡管這消息太過駭人,但我依舊按捺不住強烈的好奇心,追問道他們……夢到誰了?!
“呼——”,趙中華長出一口氣,眯起眼楮,眼神飄乎乎望向遠處的“江神廟”,嘴里怔怔地說道人面龍身,五爪金環,遍體烈焰,自稱——“雷神”!
“我操!”“雷神”?!一听到這個名字,我頓時如遭雷擊,脫口而出驚聲叫道撒以安!
他描述的,分明就是“散仙”撒以安那“人面龍身”雕像的樣子!托夢?!這一定是撒以安動用了類似清隱道人入我夢的手段,侵入了林家村所有村民的夢境!
但是,一次性給上千人托夢……這法力,恐怕是比清隱道人要恐怖多了!
撒以安?!趙中華也愣住了,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錯愕,他有些驚訝地反問道你的意思是……他們夢到的就是那個“散仙”撒以安?!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十分肯定地說道“散仙”撒以安曾經在馬尾崖的土地廟里,按照他自己的形象塑過一個雕像,就是一個“人面龍身”的怪物形象,他對外宣稱的,那就是“雷神”!
我並沒有說,其實那尊雕像現在就在道一宮的正殿里,跟“鬼手”汪洋的“小觀音金像”放在一起!
我顧不上他的震驚,趕緊追問道他托夢時都說了些什麼?!
趙中華瞪大了眼楮,半張著嘴巴,臉上的肌肉似乎都僵硬了,大腦好像一時間完全無法消化這個驚人的信息,整個人都處于失神的狀態,仿佛根本沒有听到我的問題。
“唉——”,錢進見趙中華似乎還沒回過神,只得嘆著氣接過了話頭,無奈地說道還能說什麼?!他說他是奉了昊天金闕玉皇的敕命,巡狩九州,途經清江河。發現此地“江神”操勞社稷,恤民禱雨,鎮煞安瀾,功德已載昆侖。要求清江河兩岸的善男信女,協助在此地修築廟宇,為他塑立神像,並且要四時奉祀,不斷香火!
錢進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譏誚的神情,繼續說道他還說,建廟者添三紀陽壽,助資者削平生業障,阻工者打入犁舌獄,毀殿者永鎮酆都山!
我听得目瞪口呆。
“呵呵”,錢進再次無奈地干笑了兩聲,說道所以,你現在明白了吧?!林家村的人為什麼會對6號河段發生的所有事,尤其是跟這“江神廟”有關的事三緘其口了吧?!甚至——,他們有部分人對我們這次的“淨江”行動也極為抵觸,認為我們驚擾了“神靈”,還慫恿著一些年輕人出面阻攔我們查案!
先不說這個了。趙中華似乎終于回過了神,他出聲打斷了錢進的話,語氣恢復了慣有的果斷,說道想從林家村這邊找點突破口,估計是比較困難的了。還是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他扭頭看向我,皺著眉頭,問道李肆瞳,你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手還撐得住嗎?!還能不能堅持?!
我活動了一下左臂,雖然傷口在動作時還會傳來清晰的刺痛感,但比起之前,已經好了太多。吃完飯後,那熱乎乎的食物仿佛給身體注入了新的能量,精神頭也恢復了不少。
我趕緊點點頭,語氣肯定地回答道沒問題!能堅持!
那就別浪費時間了,抓緊時間,我們去別處看看!趙中華說完,不再猶豫,抬腿就順著雜草叢生的河堤,朝著下游的方向走去。
錢局。錢進正待跟上,我連忙悄聲喊住了他,對著他示意了一下——我的“棗影藏鋒”還在他的手里。
錢進腳步一頓,遲疑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緩緩從身上將“棗影藏鋒”拿了出來,遞還給了我。
我忐忑地接過“棗影藏鋒”,入手微沉,棗木的溫潤觸感依舊。
盡管這東西剛才還瘋狂地吸食著我的血,可不知道為什麼,握著它,我的心里就有種莫名的踏實感,終究還是舍不得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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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簡單地查看了一下,棍身那暗紅色的光澤似乎比之前更明顯了些,但也看不出更多的所以然。
我干脆不再琢磨,將它重新塞回後腰別好,然後快步追上已經走出十幾米的趙中華。
錢進則緊緊跟在我的身後,保持著一步左右的距離,像是在隨時留意我的狀態。
接下來的三個多小時里,時間在焦灼和疲憊中緩慢流逝。
趙中華和錢進帶著我,幾乎走遍了毛紅軍可能待過的地方——那片幽暗的樹林,那堆作為標記的亂石,發現我那把飛刀的木屋,以及毛紅軍曾經住過的破敗小屋,甚至采金的河灘。幾乎每一處地方,都擺放著警方勘察時留下的物證標簽和警示標識。
我們反復查看,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然而,除了這些冰冷的標簽和被人反復踩踏過的痕跡之外,沒能發現一絲一毫與毛紅軍當前下落有關的線索。
夕陽西沉,天邊的雲彩被染成了橘紅色,光線迅速變得昏暗。看著逐漸被暮色籠罩的河灘,身心俱疲的我們,不得已只能放棄了今天的搜尋。
趙中華和錢進始終有些操心我手上的傷口,擔心感染,打算直接帶著我回l縣人民醫院進行清創縫合。
上車後,我們幾個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各自靠在座椅靠背上,望著車窗外飛速掠過、越來越模糊的田野和樹林,想著各自的心事。
我很困,可是根本睡不著,因為忙著尋找線索,我憋了整整一下午的尿意,此刻在車輛的顛簸下變得越來越難以忍受。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隨著車輛又一個顛簸,我再也憋不住了。
我直起身,有些尷尬地對著前排的司機說道大哥,不好意思,能不能在哪個路邊兒上停一下?我……我想尿個尿。
司機扭頭看了一眼坐在副駕的趙中華,隨即緩緩打方向,找了一個相對寬敞的地方,將車靠在路邊一處樹林旁,停穩了。
我如蒙大赦,趕緊打開車門跳了下去。跟著左右看了看,朝著車後的一簇灌木叢快步跑了過去。
站定位置,我剛把東西掏出來,正準備釋放積蓄已久的壓力,眼角的余光卻似乎瞥見面前的灌木叢極其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我微微一怔,動作頓住,下意識地低頭朝著灌木叢深處瞟了一眼,心里嘀咕著是野雞?!還是兔子?!
這荒郊野嶺的,有點小動物倒也正常。
天色已經相當暗了,灌木叢下更是光線晦暗,根本看不清里面到底藏著什麼。
洶涌的尿意催促著我,讓我無暇多想。我眼楮微微一閉,不再理會那細微的動靜,開始專注地醞釀,準備暢快地解決這憋了許久的負擔。
可是,剛尿到一半,水流正急的時候!
“嘩啦啦!”我的面前忽然傳來一陣枝葉的搖動聲響!
我眼楮猛地一睜,就看見眼前的灌木叢還在不停搖晃著,下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