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男人也不多說,朝著譚老ど重重地點了點頭,兩人迅速將鈔票胡亂塞地進懷里,猛地起身,左右看了看,並沒有走向公路的方向,而是轉身就鑽進了旁邊漆黑的樹林里,一陣簌簌響動之後,身影很快消失不見了。
等那兩個男人離開以後,譚老ど的目光才緩緩轉向一旁,望向眼神里滿是期待望著自己的鄭老板。
死狗哥。譚老ど開口了,聲音帶著一絲難得的“親切”,說道這次辛苦你了!
死狗哥?!听到譚老ど對“鄭老板”的稱呼,我的心中猛地一跳,瞬間想起了下午譚老ど讓那個滿臉橫肉的胖子去找的那個“何死狗”。看來,這個“鄭老板”只怕也是假的!
沒事!“鄭老板”,不!應該是“何死狗”!他努力擠出來一個微笑,但是這樣一來,就讓人更加難以在黑暗中辨別他的那雙眯縫眼在哪兒了。
他不以為意地說道要想發橫財,哪能不冒點風險?!富貴險中求嘛!好在,最終沒出太大的紕漏,否則,這幾個月的辛苦就真他媽白瞎了!金子沒有掏出來多少,倒差點沒把我憋死!
譚老ど沒接他的話茬,直接從敞開的黑色旅行包里拿出一整捆未開封的鈔票,抬手扔到了何死狗的懷里,嘴里說道這個,是我之前答應你的!
“何死狗”趕緊把那捆錢緊緊抱在懷里,眉開眼笑地說道老ど,謝了!
死狗哥,你先別急著謝我!譚老ど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蕭索,神情里似乎帶著一絲無奈,對著“何死狗”說道這次的簍子捅得太大了,恐怕要讓你多受點累了!
“何死狗”抱著錢的手臂猛然一僵,緩緩抬頭看向了譚老ど,緩聲說道老ど,你放心!別說k縣武館的人根本追不到我,就算追到了我,我也絕對不會把你給賣了!
譚老ど微微搖了搖頭,兩只眼楮緊緊盯著他,眼神中透出來一絲謹慎,沉聲說道這次是我考慮不周,跟你沒有關系!但是——,你千萬不要小瞧了k縣武館!
三年!譚老ど盯著他,繼續說道我希望你三年之內,都不要在s省出現!也不能試圖聯系你家里的任何人!
“何死狗”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黑暗中,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驟然粗重起來的呼吸聲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安與緊張。
沉默了幾秒鐘以後,他才用干澀得幾乎听不清的聲音問道那,那我家里的人,怎麼辦?!
你放心!譚老ど的聲音恢復了之前的平靜,淡淡地說道他們現在很安全,我會繼續照顧他們三年。三年滿了以後,我會另外再給你五萬。到時候,你就算用完了手里的錢,也不至于兩手空空地來接他們!
我震驚地看抱著錢有些發呆的“何死狗”,心里暗暗想道譚老ど什麼意思?!難道“何死狗”的家人現在在譚老ど手上?!
為了防止傅勇將來抓住“何死狗”把他牽連出來,譚老ど居然用“何死狗”的家人來脅迫他,這完全是我沒有想到的!
“何死狗”蹲在地上,低頭沉默了很久。
忽然間,他的頭一抬,猛地將手里的那捆鈔票又擲回了那個黑色的旅行包里。
“ ”,鈔票重重地砸在包里的時候,包括譚老ど在內,我們統統都吃了一驚。
我滿以為“何死狗”反悔了,沒想到他伸手指著鈔票口袋說道老ど,把那幾卷零的給我吧!剩下的,都留給他們娘仨!
譚老ど遲疑了一下,跟著從口袋里把之前拆散的剩下的四沓鈔票拿起來遞給了他。
終于,“何死狗”仿佛是認命了。他緩緩將那四沓鈔票的封條撕掉了,然後把錢分成若干份,一小卷一小卷地塞進自己貼身的各個口袋里,甚至還在鞋里塞了一些。
做完這一切,他才慢慢站起身,聲音帶著一種沉重的疲憊,說道老ど,記得把錢交給他們娘仨,我三年以後再來接他們!
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低著頭,步履有些蹣跚地走出了樹林。
樹林外,一輛汽車的引擎轟鳴起來,車燈閃爍著,很快駛離了這片樹林。
賴櫻花望著仍舊坐在地上的譚老ど,輕聲說道老ど,你的膽子可真不小,這才走了多遠,你就開始分錢了?!
“呵呵”。譚老ど聲音低沉地笑了笑,這才緩緩抬起頭,望著賴櫻花,說道我怕分晚了,他們連用錢的機會都沒有,不成了白忙活一場嗎?!那就太可惜了!
賴櫻花沒有跟他繼續廢話,眉頭緊鎖,直接問道說吧,你把我叫過來還有什麼事?!
譚老ど臉上浮現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俯下身子,一只手打著電筒,慢悠悠地再次把手伸進了那個敞開的旅行包里,又硬生生抽出來一捆鈔票!
他掂量了一下那捆沉甸甸的鈔票,然後,毫無預兆地,手臂猛地一揚,徑直拋向了賴櫻花。
賴櫻花顯然沒料到他會突然來這一手,雙手幾乎是本能地一抬,將它接在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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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看了看手中這捆突如其來的“巨款”,眼神里充滿了驚愕,壓低聲音問道你干什麼?!
“滋啦——”,譚老ど一邊彎著腰,動作有些吃力地將旅行包的拉鏈重新拉好,嘴里一邊說道這錢就算是補償你們這次的損失吧。如果不是傅勇忽然冒了出來,你們至少還可以多分二十五萬!
可惜啊——。譚老ど微微搖著腦袋,一手抓過木棍,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胖子!他朝著空地邊緣喊了一聲。
那個滿臉橫肉的胖子立刻快步跑了過來,眼神下意識地瞟了一眼賴櫻花手中的那捆錢。
譚老ど用下巴點了點地上那個裝著鈔票的黑色旅行包,說道把東西提車上去!
胖子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彎下腰提起包就走。
老三!譚老ど又轉向吳老三喊道。
小舅!我在這兒!吳老三回應道。
譚老ど吩咐道你們先上車!我等會兒就過來!
哦!吳老三趕緊招呼著身邊的黃毛和那些拿刀的家伙,朝著樹林外走去。
隨著胖子和吳老三他們離開,樹林里的空地瞬間陷入了昏暗和寂靜之中。
看到那個胖子只是拿走了裝錢的旅行包,我好奇地瞟了一眼原本坐在譚老ど屁股下的,那兩個裝著金子的灰布口袋,心里想著這口袋里的東西才是最值錢的,他怎麼不讓他的人幫忙拿走呢?!難道是擔心什麼嗎?!他把身邊的人都叫走了,就不怕我們把他給搶了嗎?!
賴櫻花似乎也注意到了床單上的那兩個口袋,她眼神有些閃爍地看了兩眼,跟著開口說道你有話就直說吧!
譚老ど拄著木棍的身影,幾乎完全融入了這片深沉的陰影里,只剩下一個模糊而沉默的輪廓。
半晌了,他才輕聲說道這個局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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