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成了嗎?!我不知道我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麼心情,說高興也說不上,說不高興更是說不上,只是怔怔地看著杜文軍沒有說話。
杜文軍很是興奮,他望著寧文富,十分熱絡地說道︰寧老板,接下來可還得麻煩你多跟高主任對接幾次。我姐夫對這路子還不太熟,還要請你下來多帶帶他,等他把整個情況摸透了,你自然也就輕松些了。
嗯?!我愣了一下,心里想著︰難道最後要陳鵬來負責嗎?!
寧文富似乎並不太在意杜文軍的話,他的眼楮眯成了一條縫,輕輕擺了擺手,語氣輕快地回應道︰杜局長,這都不是事兒。我暫時也沒什麼事情,您但凡有需要用到我的,盡管開口安排,我絕對不會含糊。
杜文軍微微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我讓我姐夫明天就過來,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帶著他好好熟悉熟悉沙場,看看需要添置些啥工具,要盡快組織一部分人力入場,準備開始采挖。左指揮長可是說了,現在只要有沙,有多少,要多少!
明白明白。寧文富點著頭回答道。
還有,就在東來鎮租上幾間房子,就當做辦公室,方便對接。
不——!說到這兒,杜文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楮猛地一亮,臉上涌起興奮的紅暈,大聲說道︰我們也叫指揮部!听起來也氣派一些!
呵呵呵。寧文富連忙點頭應和著,臉上堆滿了笑容,連連說道︰好好好,指揮部,這名字響亮,我下來馬上落實,保證辦得妥妥當當。
杜文軍興奮過後,臉色隨即又恢復了幾分沉穩,眼神中多了一絲謹慎,壓低聲音說道︰寧老板,左指揮長說的十分清楚,河沙的質量務必得保證,泥沙一定要洗干淨。這可是持續好幾年的生意,咱們可不能把自己的招牌砸了。
呵呵呵,杜局長,您就放一百個心!寧文富胸脯一挺,臉上滿是自信,拍著胸脯保證道︰到時候,我親自守在那兒監工,絕不讓一粒不合格的沙子從咱們這兒出去。
呵呵呵。杜文軍仿佛已經看到了無數的鈔票一般,眼楮眯成了彎彎的月牙,嘴角上揚得幾乎要咧到耳根子,雙眼望著虛空,眉開眼笑。
笑著笑著,他似乎猛然想起了什麼,跟著把笑容一收,朝著面包車努了努嘴,對著寧文富說道︰寧老板,等下麻煩你幫著解釋一下嘍。
解釋?!我不由扭頭朝著仍然在面包車上熟睡的武志成望去,心里想著︰讓寧文富幫著解釋什麼?!不過,今天認識了左耀宗,倒是回家一定要好好問問老爸,他到底是個什麼人。
寧文富順著杜文軍示意的方向,回頭朝著面包車瞧了一眼,臉上重新浮現出笑容,語氣輕松地說道︰杜局長,這都小事情,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哎呀——,我今天喝得實在太多了。杜文軍說著,轉過身來看著我,臉上帶著幾分醉意的潮紅,說道︰小李,今天我就不等你了,先走一步啦!
說完,他腳步略帶踉蹌地走向自己的車,打開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司機發動了汽車,朝著縣的方向開走了。
寧文富站在原地,眼楮一直盯著杜文軍的汽車,直到那車消失在視線盡頭,才緩緩轉過身來,對著我說道︰小老板——,走吧,咱們也該回去了。
上了面包車,只見武志成依舊仰在座位上,鼾聲如雷。
卻見寧文富微微側身,回頭看著武志成,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輕聲說道︰好了,武老板,別裝了,人都已經走了。
寧文富的話音剛一落地,武志成的鼾聲即刻一停,眼楮“唰”地一下睜開了,炯炯有神,不但沒有一絲酒意,更是神志清明得很。他動作麻利地直接坐了起來,問道︰“大老板”走了?!
寧文富似乎有些無奈地說道︰走了——。
“呼——”。武志成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坐直了起來。
“呃?!”我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得瞪大了眼楮,望著武志成心里想著︰難道武志成一直在裝醉?
只見寧文富從身上掏出煙盒,動作嫻熟地抽出兩支煙,遞給武志成一支,又將另一支叼在自己嘴里,掏出火柴點燃了,深吸一口後,緩緩吐出一個煙圈,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杜局長的意思,他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杜局長真的還是想幫你的忙,但是雷副廳長不買賬啊。 今天听左指揮長的意思,但凡我們提供的沙有一次不合格,立刻就會斷了我們的供。雷副廳長他也不想好不容易搭上的線出了問題,所以,他才沒有搭理你。
武志成接過香煙,點燃後吸了一口,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說道︰謝了,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
我听得有些發懵,問道︰武師兄,什麼意思?!
“財神爺”,我自然是想把河里的沙,搭著雷副廳長的線給銷掉了。武志成有些無奈地說道︰所以,我想結識一下雷副廳長。沒想到——。
寧文富吸了一口煙,笑著說道︰有機會再說吧,至少目前優先考慮的是1號河段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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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寧文富對著司機說道︰咱們回家。
面包車動起來,順著公路朝著縣的方向駛去。原本“酣睡”的武志成,此刻一路神采奕奕,跟寧文富談笑風生,有說有笑,不但沒有半分酒意,更是絲毫不見因為雷洪陽沒把他納入國防xxx工程二期供沙名單而產生的沮喪。
回到縣時,夜幕已經悄然降臨,時針指向了晚上六點。
我直接回了家,悄悄跟老爸說了左耀宗的事情。
老爸嚇了一跳,說左耀宗是他過去的連政委,人稱“左瘋子”,無論是什麼事情,永遠是第一個帶頭,做事都是從來不顧自身安危。喝酒,也從來沒有听說過他喝醉過。
听說左耀宗就在東來鎮,而且是國防xxx工程的指揮長,老爸忽然激動得不得了。他避著老媽,第一時間先是緊張地去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窖藏,算了算家里的好酒夠不夠喝,然後才想起來問我,左耀宗可能什麼時候過來。
原本不想去上晚自習,老爸卻以時間還早為由,硬是把我趕到了學校。
到了學校,戚俊峰單獨把我叫出去,問了問今天的情況,倒也沒有多問什麼。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下晚自習後,我剛剛走到小東街巷口,突然,耳畔風聲一閃,老道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我面前,目光中帶著一絲討好的神情,攔住了我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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