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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重遠目光深深,甦夫人卻背過身抹眼淚。
甦九微雲淡風輕地看著甦重遠,像極了一個乖乖巧巧什麼都听父母安排的好女兒。
“委屈你了,微微。”甦夫人擦干淨眼淚,握住甦九微的手,“過幾日娘帶你去相國寺祈福。”
甦九微點點頭,回握甦夫人的手,柔軟的掌心傳來陣陣溫暖,這暖便一直暖到甦九微心底。
京都流言鬧得沸沸揚揚,都等著看甦家女兒的笑話,然而甦九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仿佛不是當事人一般。
各家小姐送來帖子都被甦夫人以︰病中不宜走動為由,婉拒了。
湖心亭里甦九微雖一身素色淺藍長裙,然衣服的料子也是千金一匹的香雲紗。她手執牡丹團扇幽幽扇著,蜷縮在亭子一角,裙擺下隱約露出瑩白腳趾。
目光落在池塘里碧綠的荷葉上,清風吹過送來縷縷清香,聞之讓人沉醉。
亭中大理石桌上整整齊齊擺放當下最流行的水果,還有糖糖從五香齋買的點心。據說糖糖天不亮就去排隊,足足排了三個時辰才買到他家招牌點心,剛出爐的如意千層糕和似錦蜜香酥。
周圍甚是安靜,只偶爾听見幾聲鳥鳴。
這樣的日子格外安靜舒適。
不多時雙喜領著幾個小丫鬟順著荷塘從遠處走過來,甦九微好奇的打量著幾人。
不多時雙喜領著人走到近前。
“小姐,這是上次宴會皇宮送來的禮物,夫人讓奴婢給你送來。”雙喜指著端端正正站在亭外的三個小丫鬟。
打眼看去她們手中托盤上分別放著玉如意一柄、 南海夜明珠一對、虎頭鞋一雙。
“虎頭鞋?”甦九微詫異盯著那雙用金線繡成的紅色虎頭鞋。
“听說是五皇子殿下小時候的。”雙喜解釋道。
“這也能當成禮物送過來?看來陛下對這樁婚事勢在必行了,那晚宴會所有人都看到了吧?”甦九微淡淡說道,她說起自己的婚事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每當如此雙喜都十分意外,就好像要出嫁的那個人不是她自己,也不在意究竟是不是自己喜歡的人。
“那位公公當著所有人面宣讀禮單,還說虎頭鞋是五殿下小時候最喜歡的,權當是個信物交由小姐你保管。”雙喜隱隱帶著不悅。
“那就好生收著,記得放在顯眼一點的地方,想必以後還是要拿出來用的。”甦九微說完偏頭不再看。
“是。”雙喜一邊應聲一邊指揮丫鬟們離開。
“想必我久病纏身的消息也傳到宮里了吧?”甦九微若有所思。
“自然的,小姐久病成疾的消息已經在京都傳開了,再加上五皇子拒婚你都毫無動靜更加讓人深信不疑,外面都說你是被五皇子氣病了。”雙喜說到這里竟然隱隱帶了笑意。
甦九微點頭不再說話,隨後腦袋枕在涼亭圍欄,半眯眼楮,昏昏欲睡起來。
雙喜見狀,悄悄離開。走到看不見甦九微的地方,放飛一只灰色信鴿。
信鴿撲稜翅膀,飛向未知的遠方。
“小姐,小姐醒醒。”雙喜看了看天色,叫醒甦九微。
甦九微緩緩睜開眼楮,迷迷糊糊看見雙喜放大的臉,眨眨眼楮問道:“我睡多久了?”
地面上是剛剛睡著後遺落在地的團扇。
“小半個時辰。”雙喜撿起繡著牡丹的團扇,吹干淨上面的灰塵,雙手遞給甦九微,又拿過鞋襪給她穿上。
“有事嗎?”
“瀚州來信了。”
雙喜此話一出,甦九微立刻來了精神,明亮的眼眸定定看著她。雙只見喜從懷里拿出信桶,倒出信件。
甦九微接過一看,旋即眉眼帶笑。
“花堂主已經安排好了,小姐要去看看嗎?”雙喜問道。
“去,當然要去!”甦九微起身,主僕二人一前一後離開湖心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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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府的馬車一路行駛到城東的羽衣閣,主僕二人進了羽衣閣後換乘一輛小馬車從後門離開。
雙喜一身騎裝,駕著馬車出了城門,馬車里甦九微依舊一身淺色繡花長裙,分明還是大家小姐的裝扮。
素手撩開簾子一角,天色漸漸沉下去,路上行人三三兩兩。
月亮東升,夜色闌珊。京都雖然繁華,然而城外也有蕭條破敗荒無人煙之處。
荒廢的破廟里,神像坍塌,雜草叢生,人跡罕至甚至連老鼠都不會光顧。
院子角落里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不多時雜亂的草堆里伸出一只慘白的手。隨後有個人影貓著腰從草堆里爬出來,亂糟糟的頭發下是一雙驚慌害怕的眼楮。
女人懷里緊緊抱著個花布包袱,耳朵靈敏地听著周圍的動靜,見四下無人這才放心下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在寺廟一角找到個水井,可四下並無可打水的水桶。
她慌慌忙忙只得脫下外衫,將外衫一頭扔進水井中,等衣服吸飽了水這才拉起來,迫不及待仰起頭往嘴里擰水喝。
就著這樣的井水,又從懷里拿出半個硬邦邦的饅頭,填了填饑腸轆轆肚子。
收拾妥當小心翼翼從斷裂一半的大門離開。
破廟屋頂,甦九微悠閑地看著這一幕。
女人沒走大路而是在半人高的荒草堆里找路,她這一路走的定然十分艱辛,光是殺手月亦樓就替她擋了好幾波,這才讓她警惕至此。
女人小心翼翼往前走,耳朵敏銳的听著四周的聲音,這次來京都她要給慘死的女兒鳴冤!
“馬三娘!”黑暗中有人叫出她的名字,陡然出現的聲音仿佛從四面八方而來,嚇得她心髒狂跳,也不敢再動彈。
抬頭看去,前方似乎站著幾個人影,天色昏暗看不真切,然而一股恐懼油然而生。她雙腿發軟,卻強撐著一個勁兒往後退,退幾步便不要命地掉頭往回跑。
才跑了幾步,四周“刷刷刷——”亮起無數火把,她這才驚覺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被包圍了。
這些人個個身穿黑衣,戴黑巾配長劍,凶神惡煞,分明是來要她命的那群人。
為首的男人目露凶光,抬手間做了個殺無赦的動作,屬下一擁而上。
馬三娘從瀚州到京都一路擔驚受怕,已然身心疲憊,這些殺手很快逼至眼前,她左右閃躲卻無論如何也避不開這群殺手。
手臂被劈一刀,頓時鮮血如注,看這情形她心如死灰,栽倒在地。又一柄長劍從前方逼來,她瞪圓了一雙恐懼如斯的眼楮,幾乎已經預料到自己即將身首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