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巧的、半透明的晶體盒子出現在沈夜手上。
這是一個正方形的盒子。
里面充滿了沸騰的光之溶液——
破壞整個深淵之底的力量就是從這個盒子里揮發出來的。
——相當恐怖！
沈夜看著這個盒子，立刻就明白了它的用途。
與此同時。
一行行微光小字已經浮現︰
“你發現了自己的逃生艙。”
“當前已獲取逃生艙。”
“逃生艙上匯聚的‘天堂降臨’之術依然完好運行。”
“請將你的意志與此逃生艙的力量結合，激活‘天堂降臨’之術的真正力量，擊穿整個毀滅深淵，穿透世界屏障，逃離本場毀滅之戰。”
——這是永恆之腦的逃生艙！
無窮的信息從逃生艙里散發出來，被沈夜捕捉，進而洞悉了過往發生的事。
無數年前。
永恆與毀滅的決戰之中。
永恆之腦已經知曉自己必然戰敗。
它匯聚所有力量與智慧，制造了這個逃生艙，期望尋找機會逃走。
可是計劃失敗了。
雖然在最後關頭，它的瘋狂戰斗吸引了所有敵人的視線，以掩護逃生艙成功抵達這里，並且造成巨大的破壞——
但永恆之腦本體沒能成行！
至于毀滅深淵之主——
它雖然被逃生艙轟出了一個天坑，卻沒有聲張，也沒有請求任何毀滅主神的幫助。
——那就是它的考量了。
沈夜現在並不需要關心深淵之主怎麼想的。
因為他發現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歷經億萬年的等待，永恆之術‘天堂降臨’已完整。”
“術體逃生艙已就位。”
“術主永恆之腦已就位。”
“是否擊穿毀滅深淵，沖擊屏障，前往未知世界？”
微光小字在半空閃動不休。
沈夜屏住呼吸。
——這幾行字所展現出來的信息，實在太有吸引力了。
原來毀滅深淵的後面是“屏障”！
通往其他世界的“屏障”！
要走嗎？
徹底離開戰場，不再去管毀滅、永恆、真理的戰爭？
走！
一定要走！
只看毀滅深淵之主完全不動聲色的樣子，恐怕它完全不想讓任何其他主神知曉自己的傷勢。
但是如果要走——
那就必須帶上所有人類。
夏特萊！
必須讓夏特萊恢復力量。
以她身為多層宇宙之主的實力，一定能帶著死亡星球上所有人類，跟自己一起離開！
停。
不能這樣想下去了。
沈夜努力讓自己恢復冷靜。
他低頭望向手中的逃生艙，開始思索更多的問題。
“屏障”後面是什麼？
萬一是一個虛無的世界怎麼辦？
……不能太沖動。
總之。
自己必須做一個迫在眉睫的決斷。
此刻，自己是帶走這個逃生艙，還是任由它繼續破壞毀滅深淵？
他望向逃生艙。
只見新的信息已經浮現在逃生艙旁︰
“永恆之腦已抵達逃生艙。”
“艙上的生命維持系統已成功開啟。”
“請放置你的腦子。”
“當你的腦子處于逃生艙中的時候，可以激活蓄積的能力，進行一次全面補充。”
好一個金蟬脫殼。
先把所有能量打包運上逃生艙，然後悄咪咪的跟過來，一舉沖破屏障跑路。
計劃是正確的!
事實上。
當年永恆之腦被絆住，沒能成行——
它只差一點點就成功了！
如果我現在沖破屏障，豈不是完成了永恆世界的整體逃生？
不。
冷靜。
冷靜冷靜。
永恆之腦是被逼著沒辦法了，才慌不擇路的做這件事。
自己還有很多選擇。
——畢竟誰都不知道屏障後面是什麼。
現在麼……
“放置我的腦子。”
沈夜道。
他忽然覺得頭腦一陣輕松。
腦子不見了！
一行行提示符隨之浮現︰
“恭喜。”
“你的毀滅、永恆、真理三體之中，腦子已經被收走。”
“你的腦子正在補充能量。”
“大約需要三天。”
“在此過程中，你獲得了臨時詞條︰”
“沒腦子的人。”
“類別不明。”
“描述︰我就是沒腦子，你能怎麼樣？”
沈夜一陣無語。
好了。
這詞條不用管。
過幾天就消失了。
眼下要考慮的是深淵之主的問題。
沈夜心念一動。
他背後的法相中跳出來一只鴨子，將逃生艙抱住，就這麼蹲在湖底不動。
——沒辦法。
自己現在跟巫妖似的，整了一個“命匣”在這里。
又不能立刻把它帶走——
不然的話，一旦毀滅深淵得到了修復和喘息，深淵之主還不定要鬧出什麼ど蛾子。
所以必須用一個分身看住自己的腦子。
至于自己的人類體——
正好利用這里的情報，為地球解圍。
臨走時，他又看了一遍自己身體的說明︰
“超級賽鴨人。”
“永恆真理毀滅獸。”
“描述︰1、你可以分化為永恆主神、真理人類、原始之靈等三個身體同時存在；但當你三體融合之際，你就擁有了三個身體疊加的屬性和力量；”
“2、你的每一個身體，都同時具備了永恆、真理、毀滅三種力量，它們可以單獨切換，也可以同時存在；”
沈夜認真看了一遍。
——沒辦法，自己對于新身份還不太熟悉。
如果說現在的自己跟以前有什麼不同——
那就是精力更好了。
頭也不疼了，眼也不花了，做事情精力充沛，仿佛能無窮無盡地完成各項工作。
自己當然還可以壓制那些實力比自己弱的存在。
如果能讓自己情緒產生波動——
那麼，自己的力量等級將隨著情緒瘋狂攀升！
三種特質齊備！
——這就是超級賽鴨人的恐怖之處！
不過這名字不太好听啊。
伴隨著沈夜的思索，一行微光小字悄然浮現︰
“更改名稱需要融合全新種類的世界之力。”
算了。
目前只有毀滅、真理、永恆三種，看來這個名字還要跟隨自己一段時間。
沈夜打開一扇門，直接跨進去，從這處地下湖泊中消失。
……
毀滅深淵之頂。
沈夜悄然出現，朝四周的黑暗虛空望去。
某個方向上。
隱約傳來一陣輕微的毀滅力量波動。
是的。
除了深淵之主外，毀滅陣營還有其他主神！
正好需要去看一眼。
沈夜騰空而起，渾身密布著無窮毀滅烈焰，朝那力量波動的方向飛去。大約數十分鐘後。
他看到了一座懸浮在黑暗虛空中的龐大城堡。
建築風格有點哥特式的影子。
那一扇扇五顏六色的窗玻璃，以及玻璃上繪制的史詩故事，又比終焉城堡更有格調。
沈夜落下去。
“歡迎來到虛空城。”
一名穿著制服的男子直接出現在他面前。
“你好。”沈夜道。
“你也好——入城需要繳納一定費用。”男子說道。
他背後站著兩排職業者，都穿著統一的制服。
看來是維持秩序的治安官。
——應該是也負責辦理出入境。
沈夜東張西望。
毀滅深淵里什麼都沒有，早就破敗了。
這里則不同。
——這里相當繁華，職業者絡繹不絕，各種建築都散發著磅礡的力量波動。
這里應該是另一位毀滅主神的場子。
沈夜道︰
“費用……我手上有一些東西，如果可以——”
對方干脆利落地接話︰“完全沒問題，我們隨時可以為您完成兌換和支付。”
“那就好。”
沈夜的手從口袋里拿出來。
他隨便拿了一塊寶石。
這還是當伯爵的時候，隨手在伯爵府拿著玩兒的。
當然。
為了接下來的方便，寶石已經用詞條“幕後人”處理過，擁有了嶄新的前綴——
“完美無瑕的”毀滅寶石。
對方接過寶石一看，欣然道︰“東西雖小，但成色不錯。”
“能入城了嗎？”沈夜問。
“當然，先生，這個給你。”
一個小袋子遞過來，里面有金屬撞擊的聲響。
“多謝。”
“魔巢在上，祝你在這里呆的愉快。”
“好的。”
對方做了個手勢，帶著兩排手下繼續朝前巡邏去了。
沈夜站在原地，掂了掂手上的小袋子。
一袋錢幣。
沒多少。
但沈夜也不在意。
當初回到地球，自己作為一個沒有力量的人，真是有些無力。
但現在——
哼哼。
哪怕只憑借“幕後人”這個詞條，不斷給物品賦予前綴，自己也可以賺大把的錢！
詞條是第一生產力！
沈夜也不急。
他先在城市里轉了幾個小時，摸清整個城市的布局之後，才來到一幢高大氣派的建築前。
“你好，有什麼可以為你服務的嗎？”
門口的守衛問。
“勞駕，我要進行身份登記。”沈夜道。
他笑著遞過去一枚錢幣。
——這是第一步。
自己要搞清楚毀滅陣營的勢力布局。
要弄清楚各方勢力的利害關系，以及它們都在做什麼。
不然兩眼一抹黑，又像永恆之腦那樣，明明什麼都計劃好了，結果最後一步卻被困住。
——那就掉的大了。
除此之外。
還要為地球解圍。
所以這一次來，只許勝，不許敗。
而且探查情報這種事，不能急，一旦過于急切，就容易引人懷疑。
“身份登記嗎？請跟我進左邊的門。”
守衛接了錢幣，笑著在前面引路。
沈夜跟著他進入大廳，沿著長長的走廊，一直來到盡頭的一處小房間。
房門上有著“毀滅僕從注冊登記處”的牌子。
“就是這里——記得領取申請表。”
“多謝。”
門是開著的，里面傳來人聲。
那守衛已經轉身走了。
沈夜一進門，便看見前面已經排著十七八名職業者。
人手一份申請表。
他們正滿面討好地跟一名工作人員說話。
“不行！”
坐在登記台後面的工作人員神情煩躁，大聲呵斥他們。
“你們這些墓場的逃兵，真以為魔巢是收留垃圾的？”
“兵器也丟了，又沒有實力，還是逃兵——”
“快走！快走！”
申請表被扔了一地。
一群人被攆出去。
沈夜站在那群人後面，原本正要去拿桌上的申請表，這時便不由得也被帶著朝外走。
他忽然起了個念頭，大聲道︰
“還請大人行個方便，我們會感激你的。”
“誰要你們感激！我們魔巢之城最討厭逃兵了——給我出去！”那工作人員喝罵道。
沈夜不敢再多說，灰溜溜地跟著那群人走出房間。
一出來，他便在門口站定，苦笑著，大聲說道︰
“各位兄弟，現在怎麼辦？”
那群人剛才見他幫忙出言求情，現在又跟著一起出來，便覺著此人倒是有幾分義氣。
但——
大家又不是傻子。
你這人跟著我們到底是打什麼主意？
誰是你兄弟？
一群人默不作聲地圍住了沈夜。
沈夜卻仿佛根本沒察覺，依然在憤憤不平道︰
“真是太小看人了。”
話音未落。
眾人不約而同地朝他頭上望去。
詞條！
這人頭上竟然有詞條！
難道是一位絕世的高手——
眾人正驚疑不定，卻見那詞條已經清晰地顯示出現︰
“沒腦子的人。”
“類別不明。”
“描述︰我就是沒腦子，你能怎麼樣？”
……怎麼說呢。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這家伙沒腦子！
所以他懵懵懂懂地跟著我們混在一起，並不是有什麼圖謀。
一個沒腦子的人，能有什麼壞心呢？
人群又散開了。
雖然大部分人都懶得搭理沈夜，但終究有人忍不住出言道︰
“走吧，魔巢不收我們也無所謂。”
另一人接話道︰“我們在其他地方還是能混一個身份的——也就魔巢的人這麼囂張跋扈。”
“走。”又一人道。
“好，我們走。”沈夜也道。
他跟著那群人走了。
那群人也懶得理會他，任由他就這麼跟著。
——這里可是魔巢的辦事機構，惹事的下場不要太慘！
何況干嘛要跟一個沒腦子的人計較！
自降身份！
須臾。
一群人就離開了。
但是很快。
沈夜又折返回來，重新進入毀滅僕從注冊登記處。
“大人。”
他笑著打招呼。
那工作人員一見是他，頓時喝道︰“怎麼又回來了？你們這群逃兵——”
沈夜將一把“完美無瑕的”寶石塞進對方口袋。
“大人，我跟我的同伴們不一樣——我是生活職業者。”
他低聲說道。
——他頭上的詞條早已隱藏起來。
工作人員得了那一把寶石，這時神情就不一樣了，盯著沈夜道︰
“生活職業也要看是什麼生活職業。”
有戲！
“我能召喚原始之靈，大人您應該知道，原始之靈有各種奇特能力，但在戰斗上是很弱的。”沈夜說道。
“真的假的？”工作人員半信半疑。
“來。”沈夜念了一聲。
虛空打開。
鴨子跳出來，蹲在他肩膀上。
工作人員看著那鴨子，略一感應，吃驚道︰
“真的是原始之靈啊……”
——連毀滅之舟和七叔都覺得原始之靈是極其尊貴和稀有的存在。
這里也不例外！
“你回去吧。”
沈夜道。
那鴨子頓時消失了。
“您看，我真的沒有騙您。”
沈夜道。
他索性把手上的錢袋也遞了過去。
工作人員這時的神情就好多了。
——這種稀有之靈的召喚師，人跟靈在搏殺方面都是弱雞，你確實不能指望他去戰斗。
所以這個人從品德上看並不屬于前線逃兵。
而且他出手又大方。
自己秉公處事，也應該給他一個“通過”。
“罷了，拿你的申請表來。”
“是，多謝大人。”
沈夜伸手一招。
垃圾簍里。
十幾份剛剛被扔進去的申請表格全部飛起來，落在他手上。
他從中抽出一張，遞給對方。
工作人員情知是剛才扔掉的那些表格，此時收了錢，又覺得他沒什麼問題，便略略地看了一眼。
“你其實不用跟他們混在一起。”
他勸告了一聲，便索性直接蓋了章，將表格遞還給沈夜。
“去前面大廳領取你的身份徽記。”
“是，多謝大人的忠告。”
沈夜接了表格，轉身就走。
幾分鐘後。
他站在大廳里，手上把玩著一個小巧的徽記。
——魔巢之城的新人徽記！
從現在起，自己就為魔巢效力了。
激活這個徽記。
可以查看魔巢發布的各種訊息和任務。
正好了解一下地球的事情。
——在其他毀滅主神這里，是如何看待地球和真理世界的？
沈夜將精神力探入徽記，從各種各樣的任務榜單里尋找自己感興趣的情報。
忽然。
一個任務引起了他的注意。
“近距離觀測毀滅深淵，用一種極其特殊的寶物，去收集力量波動的反饋。”
“需要任務成員︰5名。”
“S級任務。”
——這個任務可以！
沈夜欣然報名。
但是很快，徽記上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
“新人也敢報S級任務，回去吃屎吧。”
“你是誰？”沈夜好奇地問。
對方道︰“本次任務的首領就是我——小子，記住以後不要做不符合身份的事。”
“喂，我雖然是新人，但很強的。”沈夜道。
“听著，不要來搗亂，這不是擺家家——立刻取消申請，否則我要你好看。”
通訊掛斷。
沈夜沉默了數息。
算了。
人家厲害。
那就取消吧。
他取消了任務申請。
只見那個任務很快招滿人，然後從列表中消失。
大廳里突然響起一陣騷動。
人人竊竊私語︰
“最強的幾人再次組成了任務小組！”
“他們要去深淵。”
“噓……那個任務可不得了，是我們踫都不能踫的……”
“也只有這種頂級的強者才有資格去吧。”
沈夜听了一陣。
最強？
——這里果然是等級森嚴啊！
他感慨了一句。
與此同時。
地球上。
深淵之主“寧雲毓”剛剛才跟捕靈網大戰了一番，此時正在繼續對峙。
一架無人機忽然從兩人上空飛過。
震天的喇叭聲隨之響起︰
“深淵之主，你媽喊你回家吃——不是，你的深淵馬上要被觀測了！”
捕靈網的主人——
也就是那名人類女子調侃道︰
“你的家被偷了？看來你在毀滅陣營里也不怎麼受歡迎啊。”
“那是你不理解我們。”“寧雲毓”道。
她朝後退去，身形逐漸消失。
“喂，我們還沒分出個高低。”人類女子喝道。
“確實要說抱歉，但很遺憾，只能等下次了。”
“寧雲毓”的語氣里竟然真的帶上了一縷歉意，繼續說道︰
“趁我不在就想作妖，這種貨色一定會死的很慘，你也要謹記這一點。”
她的聲音徐徐消失。
等她走後。
足足過了七八息。
人類女子忽然吐出一口血，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該死……竟然這麼強……”
她神情凝重如水。
——奧古斯都人去哪兒呢？
如果他在，自己絕對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該死。
關鍵時刻靠不住的家伙。
自己要趕緊想新的策略了——
否則下一次就沒這麼好的運氣，能半途中斷戰斗！
……
另一邊。
依然是魔巢之城。
沈夜繼續關注著各種任務。
某一刻。
“近距離觀測毀滅深淵，用一種極其特殊的寶物，去收集力量波動的反饋。”
“需要任務成員︰5名。”
“SSS級任務。”
——任務又出現了。
嘖。
那幾個毀滅僕從沒能完成？
這個任務竟然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