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明臉色一白，仍強自鎮定︰“閣下慎言！”
“人皇乃天命所歸……”
“天命？”
那古族驟然轉頭，紫金瞳孔猛地收縮，“天命就是把我族鎮壓在冰原之下萬年？”
“天命就是讓你們這些螻蟻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他猛地抬手，隔空一抓！
李崇明慘叫一聲，整個人被無形之力提起，官袍碎裂，脖頸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回去告訴你們那位人皇。”
古族強者語氣森寒，“我族歸來，不是為了給他當狗。”
“這天下，誰拳頭大，誰就是天命。”
他五指一握。
李崇明的身軀在半空中轟然炸開，血肉被極寒瞬間凍結，又被他隨手一揮，化作冰粉消散在風中。
剩下的皇城使者嚇得魂飛魄散，寶船調頭就想逃竄。
可那古族只是淡淡一瞥。
“來了，就都留下吧。”
他身後數名古族同時抬頭，紫金瞳孔亮起，一道無形的血脈威壓如同巨山般壓下！
寶船上的防護光幕如同紙糊一般寸寸碎裂。
修士們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接連爆體而亡，鮮血染紅了雪地。
唯有最後一名副使，被故意留下一條命。
他癱倒在船板上，褲襠濕透，渾身抖得如同篩糠。
古族強者緩步走到船邊，俯視著他，如同在看一只蟲子。
“滾回去。”
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令人靈魂凍結的寒意，“告訴皇城，我族很快就會去找他們——用他們最害怕的方式。”
……
消息傳回皇城時，秘殿內一片死寂。
供奉手中的玉杯被捏得粉碎，茶水濺濕了他的袍袖。
“他們……他們怎麼敢！”
一位老臣顫聲叫道，“李侍郎可是化神中期！”
“竟然連一招都……”
“不是一招。”
探子伏在地上，聲音發抖，“是……一眼。”
“他們只看了一眼，所有人就……就炸開了。”
監國太監尖聲道︰“反了！”
“真是反了！”
“這等野蠻種族，應該永世鎮壓！”
供奉緩緩擦去手上的茶水，眼神冷得可怕。
“他們不是野蠻。”
他低聲道，“他們是傲慢。”
“萬年前的霸主，眼里根本沒有我們這些‘後天生靈’。”
他抬頭，望向殿外陰沉的天色。
“他們以為甦醒就能奪回一切？”
“可笑。”
供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既然不肯合作，那就讓他們和星輝宗……互相撕咬吧。”
他轉身，走向那盞始終燃燒的銅燈。
“傳令下去︰散布消息，就說古族與星輝宗早已暗中結盟，欲瓜分天下。”
“再派人去北原……‘幫’古族一把，把他們引向星輝宗的方向。”
監國太監眼楮一亮︰“供奉的意思是……”
“古族不是要戰嗎？”
“那就給他們一個目標。”
供奉語氣平淡，卻透著徹骨的寒意，“讓他們去踫踫那顆……硬釘子。”
……
星輝城內，陳景若有所感，抬眼望向北方。
小滿推門而入，臉色凝重︰“景兒，北原方向傳來極強的血脈波動，還有皇城修士隕落的氣息。”
陳景點頭，指尖星輝流轉，映出一片血腥的雪原景象。
“古族醒了，而且……很不友好。”
小滿蹙眉，“皇城肯定去接觸過了，看這樣子，是談崩了。”
陳景輕笑一聲︰“皇城總是這樣。”
“以為誰都可以談條件，誰都可以利用。”
他收起星輝，眼神漸冷，“可惜，古族不是狗，是狼。”
“餓了一萬年的狼。”
顧長淵大步走進殿內，戰甲上還帶著未散的戰意︰“師尊！”
“北原異動，可有吩咐？”
陳景看向他︰“怕嗎？”
顧長淵握緊劍柄，眼中燃燒著戰意︰“弟子只怕劍不夠利！”
陳景淡淡一笑︰“那就去準備吧。”
“古族……可不是三宗那種貨色。”
小滿擔憂道︰“景兒，若古族真和皇城聯手……”
“他們不會聯手。”
陳景打斷她，“古族看不起皇城，皇城也駕馭不了古族。”
“但皇城一定會耍手段，比如，把古族這把火，引到我們身上來。”
他走到窗邊，望著城內點點星火。
凡人們仍在演練基礎功法，孩子們奔跑笑鬧，渾然不知北方即將壓來的危機。
“長老們肯定又要求穩了。”
小滿低聲道，“要不然，我們先暫避鋒芒？”
陳景搖頭︰“避不開的。”
“古族甦醒，要的是立威，要的是殺戮。”
“皇城畏縮，他們就會找下一個目標，而我們，就是最顯眼的那一個。”
他轉身，眼中星輝流轉，仿佛已看透未來。
“傳令下去︰星輝契約，全面開啟。”
“凡我星輝子民，皆需備戰。”
小滿心頭一緊︰“你要和古族硬踫硬？”
陳景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不是我要踫，是他們要撞上來。”
“既然躲不開，那就讓他們撞得頭破血流。”
他望向北方，仿佛穿透萬里虛空，與那道紫金瞳孔對視。
“也讓皇城看看，他們親手放出來的怪物……是怎麼被凡人碾碎的。”
星輝城內的氣氛陡然繃緊。
陳景的命令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層浪。
星輝契約全面開啟的瞬間，整座城池被一種無形而磅礡的力量籠罩。
每一個凡人、每一位修士眉心的星輝烙印同時灼熱，仿佛有滾燙的金屬烙入靈魂深處。
“備戰？和古族？”
青衣長老幾乎是跌撞著沖進大殿，臉色慘白如紙，聲音因極致的恐懼而變調。
“道君！三思啊！那是古族！上古時代的霸主，血脈天成，肉身堪比法寶！我們……我們如何能敵？”
器脈長老緊隨其後，拳頭緊握，指節發白。
“皇城都不敢正面抗衡，才想禍水東引！我們若接下，便是替整個修真界擋災！”
“代價可能是星輝宗百年基業毀于一旦！”
殿內嘈雜再起，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先前對抗三宗，甚至擊退天衍境守殿者的勝利帶來的狂熱，在“古族”這兩個沉重如山的字眼面前，迅速冷卻。
只剩下冰冷的現實和徹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