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整個議事殿化作星河戰場。
無數星鎖從虛空垂下,將弟子們一一鎖住,強行拖入幻境之中。
顧長淵第一個反應過來,長劍出鞘,斬向那道星鎖。
然而劍刃才觸及,便被反震得手臂發麻,幾乎脫手。
“這是什麼……”
陳景的聲音冷冷回蕩在每個人心底。
“這是你們未來要面對的。”
“真正的生死局,沒有任何憐憫。”
“若連這一關都過不去,你們根本沒有資格踏入秘境。”
星河幻境中,弟子們瞬間被拋入無數危局。
有的人面對數倍于己的敵人圍殺,有的人被困于無盡沙海,靈力逐漸枯竭。
幻境中的死亡痛楚與現實無異,慘叫聲此起彼伏。
丹脈弟子林采薇跪倒在地,雙手顫抖,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我……我不行了……”
陳景的聲音冷酷無情。
“你若在這里放棄,秘境中便是尸骨無存。”
“選擇吧。”
林采薇渾身顫抖,卻在下一瞬狠狠咬住舌尖,強行穩住心神。
“我……不退!”
她的手掌燃燒起來,將最後的丹火化作光焰,硬生生劈碎幻境中的鎖鏈。
她跌倒在地,滿臉是淚,卻笑了出來。
“我還活著。”
幻境持續了整整七天七夜。
等到最後一名弟子從幻境中走出時,殿內所有人都已狼狽不堪。
顧長淵渾身浴血,卻雙眼熾烈,仿佛點燃了新的火焰。
他緩緩跪下,聲音沙啞卻堅定。
“弟子顧長淵,誓不負宗門所托。”
其余弟子齊齊下跪,聲音震動星輝殿。
“誓不負宗門!”
小滿望著這一幕,眼角泛紅,忍不住轉過身去。
陳景卻只是負手而立,神色冷漠。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那股隱隱的疼意,比任何人都更深。
這些孩子是宗門的未來,也是棋局上的棋子。
可若不推他們入局,他們永遠無法成為執棋者。
三月轉瞬即逝。
天命秘境的入口終于在東荒天隕谷開啟。
無數宗門匯聚,天空中靈舟密布,光華沖天,宛如萬國來朝。
星輝宗的隊伍一出現,立刻吸引了無數目光。
有人帶著敬畏,有人冷笑連連。
三宗長老並肩而立,眼神中滿是陰鷙。
“等他們踏入秘境,就是死期。”
秘境入口前,紫衣監國負手而立,嘴角帶著譏笑。
“星輝宗弟子。”
“今日入局,便生死由天。”
“若能活著出來,才算真有資格。”
顧長淵上前一步,長劍出鞘,劍鳴震天。
“生死由天?不。”
“生死由我!”
聲音轟然傳開,震得無數宗門弟子心頭一顫。
陳景站在人群最後方,眼底星輝流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來吧。”
“獵物,已經入局了。”
……
天隕谷下,秘境入口如同一座由星辰碎片拼成的巨門,靜靜矗立在谷底。
無數宗門弟子齊聚門前,氣息交織。
劍意、法韻、妖氣混雜成一片躁動的海洋。
空氣中彌漫著即將開戰前的壓抑,仿佛誰若先出聲,便會引來一場驚雷般的爆裂。
顧長淵一手握劍,站在星輝宗弟子隊列最前,黑發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的眼神冷冽,卻並非全然漠然無情。
在劍眉間,隱隱可見一絲壓抑的熱血與渴望,他渴望用一場真正的生死之戰來證明自己。
在他身後,丹脈弟子林采薇緊緊抱著懷中的丹盒。
那是她七日幻境中煉成的本命丹藥,每一顆都融入了她的精血與神魂。
她知道,一旦踏入秘境,或許連這丹藥都不足以護住自己,但她仍咬緊牙關不退半步。
器脈的韓青山背負巨爐,面色凝重。
他性子最為豪放,可眼下也感受到這秘境前壓抑到極致的氣息,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將體內靈力壓到最穩固的境地。
他喃喃自語。
“這怕是要比幻境更狠……”
小滿立于隊伍旁,九曲綾自然而然地垂下,仿佛在默默護住所有弟子。
她目光始終不離陳景,心底的憂慮隨著秘境門扉的震動而一寸寸拉緊。
陳景則負手而立,眸光淡漠,仿佛這一切喧囂不過是風吹過荒野的沙粒。
他只是注視著那道星辰巨門,目光深處仿佛穿透了虛妄,直抵秘境內部。
那一瞬間,他看見了鎖鏈,看見了陣法,看見了那一道道刻意隱藏的殺機。
“他們把整個秘境都化作了羅網。”
陳景心底冷冷一笑。
“可惜……獵人往往會低估獵物。”
……
隨著紫衣監國抬手,星辰巨門轟然開啟。
無數符文涌動,化作旋轉的光輪,逐一將所有弟子的氣息烙印其中。
那是朝廷的秘術,名為“天命印”,表面是防止作弊,實則是追蹤與奴役的烙印。
林采薇在被光輪照耀時渾身一震,幾乎跌倒在地。
她只覺神魂深處猛然一緊,似乎有一只無形之手在撕扯。
她下意識驚呼。
“這是……奴印!”
周圍不少宗門弟子臉色驟變,但他們只能強行忍下,不敢反抗。
若在入口前表現出抗拒之意,便是公然對抗朝廷聖旨。
顧長淵卻猛地上前一步,長劍橫空而出,劍芒轟然震碎一縷光輪。
“朝廷既說是天選,為何還要在我等身上加鎖?”
他聲音鏗鏘,響徹谷底。
一瞬間,無數宗門弟子抬頭望來,眼神里涌出復雜之色。
有人心中暗暗叫好,卻不敢出聲。
有人眼底閃爍冷笑,等著看朝廷如何發作。
紫衣監國眼神一冷,聲音如刀般割入耳膜。
“放肆!”
“天命印是為護爾等安危,免得有人作亂。”
“你敢質疑聖旨,便是以下犯上!”
說罷,他一指點出,一道紫色靈光化作長槍,直貫顧長淵眉心。
小滿驚呼,九曲綾瞬間展開。
可還未等她出手,陳景已經抬起手指,輕輕一彈。
星輝陡然炸裂,虛空震蕩,那道靈光長槍在半空中寸寸崩碎,化作無數光點消散。
紫衣監國臉色一僵,目光死死盯向陳景。
“你……”
陳景淡淡開口。
“既說天選,那便該憑天命之意,而不是你朝廷的一道枷鎖。”
“若連這點都做不到,那就不必談什麼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