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嚇了一跳，差點從石頭上栽下來︰“景兒！你怎麼走路都沒聲音的！”
陳景不為所動，伸出小手點在小滿的腕間︰“肺經在此，你引氣過急。”
他的指尖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青光，小滿頓時覺得一股清涼之氣順著手臂流竄，原本滯澀的經脈突然暢通無阻。
“哇！”
小滿驚喜地叫出聲，“景兒你真厲害！比爺爺說的那些仙師還厲害！”
陳景收回手，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吃飯。”
小滿笑嘻嘻地跳下石頭，一把抱起陳景轉了個圈︰“知道啦知道啦，小祖宗餓啦！”
陳景被晃得頭暈，卻也不掙扎，只是等小滿停下來後，淡定地整理了下被弄亂的衣襟。
早飯是靈米粥和昨晚剩下的炖鹿肉。
陳景坐在特制的高凳上，面前擺著一個比他的臉還大的木碗。
徐山給他盛了滿滿一碗粥，又夾了幾大塊鹿肉。
“景兒慢點吃，別噎著。”
徐山習慣性地叮囑，雖然他知道這孩子吃飯從來都是不緊不慢，卻又能吃下驚人的分量。
陳景點點頭，拿起木勺開始進食。
他的動作優雅得不像個孩子，每一勺的分量都分毫不差，咀嚼的次數也幾乎相同。
可就是這樣看似緩慢的進食，卻讓一大碗粥和半盤鹿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小滿托著腮幫子看得目瞪口呆︰“景兒，你吃這麼多，怎麼都不見長胖啊？”
陳景咽下最後一口食物，放下勺子︰“化精為氣。”
徐山手一抖，差點打翻粥碗。
這是修真界才有的說法，指將食物精華直接轉化為真氣的高深法門。
他偷偷打量著陳景。
這孩子的小肚子平坦如常，那麼多食物仿佛進了無底洞。
“爺爺別擔心。”陳景突然抬頭，清澈的目光直視徐山，“我不會撐壞。”
徐山老臉一紅，有種被看穿心思的窘迫。
他咳嗽一聲轉移話題︰“今天爺爺要去溪邊看看能不能釣些魚，景兒要一起去嗎？”
陳景思考了片刻，搖頭︰“我要整理藥圃。”
早飯後，三人各忙各的。
徐山背著魚簍去了溪邊，小滿在院子里練習陳景教她的幾個基礎動作，而陳景則蹲在屋旁的藥圃前，小心翼翼地撥弄著那些珍稀藥草。
這些草藥大多是野獸們不知從何處餃來的，每一株放在外界都足以引起修士爭奪。
陳景的小手拂過藥草葉片時，那些植物會微微發光，仿佛在回應他的觸踫。
“景兒！”
小滿練完功，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教我認藥好不好？”
陳景點點頭，指著面前一株開著紫色小花的植物︰“幽魂花，子時采，可安神。”
又指向旁邊一株葉片呈星形的草︰“七星草，煉氣用。”
小滿認真地記著，突然問道︰“景兒怎麼懂這麼多呀？”
陳景的手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與年齡不符的深邃︰“記得一些。”
“那你記得你爹娘嗎？”
小滿脫口而出，隨即後悔了。
陳景沉默了片刻，輕輕搖頭︰“不重要。”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擺上的泥土，“去幫爺爺拿魚。”
溪邊的徐山收獲頗豐，釣上了好幾條肥美的銀鱗魚。
這種魚只在靈氣充沛的水域生存，肉質鮮美還能強身健體。
他正哼著小調收竿，突然感覺有什麼在拽他的褲腿。
低頭一看，竟是只通體雪白的猴子，手里捧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果子。
“這...這是朱果？”徐山聲音發顫。
傳說中三百年一開花、三百年一結果的靈物，就這麼被一只猴子隨隨便便送上門？
猴子吱吱叫了兩聲，把果子往徐山手里一塞，轉身竄上了樹。
徐山捧著朱果不知所措時，听見身後傳來陳景的聲音︰“收下吧，它求個機緣。”
徐山轉身，看見陳景和小滿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岸邊。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陳景身上，給他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
那一刻，徐山忽然覺得，這個被他撿回來的孩子，仿佛天生就該站在光里。
晚飯比平日豐盛得多。
銀鱗魚湯、清炒靈蔬、烤鹿肉，還有那顆朱果榨成的汁。
徐山只敢取了一小部分，剩下的仔細封存起來。
陳景依舊吃得很多，但動作始終優雅從容。
小滿嘰嘰喳喳地說著白天的見聞，徐山笑眯眯地听著，時不時給兩個孩子夾菜。
夜幕降臨後，陳景獨自站在屋前的空地上，仰頭望著星空。
徐山走過來，輕輕摸了摸他的頭︰“景兒，在想什麼？”
陳景沒有立即回答。
夜風吹動他的衣角，星光落進他的眼眸。
良久，他才輕聲說︰“天樞星亮了。”
徐山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看不出哪顆星星有什麼特別。
但他知道，這孩子看到的，或許是他永遠無法理解的世界。
“爺爺。”
陳景突然抓住徐山的手，“我會保護你們。”
徐山眼眶一熱，蹲下身將孩子摟進懷里。
他感覺到陳景小小的身體里，似乎蘊含著某種浩瀚的力量。
卻又在這一刻，只是個需要家人溫暖的四歲孩童。
夜風輕柔，星河璀璨。
木屋里，小滿已經睡熟，嘴角還掛著甜甜的笑容。
屋外，一老一少靜靜相擁，在這與世隔絕的山谷中，構成了一幅溫馨而神秘的畫卷。
……
山林深處，五名修士狼狽逃竄，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為首的青袍男子左臂鮮血淋灕，臉色慘白如紙。
“趙師兄！那畜生追上來了！”
一個扎著道髻的年輕修士驚恐回頭，只見百丈開外，一頭足有三丈高的黑紋巨虎正撞斷古木狂奔而來，猩紅的雙眼在暮色中如同兩盞鬼火。
“結陣！”
趙明咬牙喝道，五人手忙腳亂地結成五行劍陣。
可那巨虎一個撲擊，爪風便將劍陣撕得粉碎。
最年輕的女修林霜被余波掃中，頓時口吐鮮血倒飛出去。
“往那邊跑！”
趙明突然指向一處狹窄的山縫，“那里有靈氣波動！”
五人跌跌撞撞擠入山縫，眼前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