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紋身影的本體升到高空，
“現在我用萬界修士的血破封，很公平。”
血色陣旗插入虛空，竟在萬界大陣上腐蝕出缺口。
七十二位使者的血肉組成橋梁，連接著某個正在甦醒的恐怖存在。
陳景終于動了。
他一步踏出，腳下浮現建木年輪。
第一步落下，那些魔紋分身紛紛爆裂；
第二步邁出，血肉橋梁開始崩塌；
第三步尚未踏完，魔紋身影突然七竅流血。
“你忘了。”
陳景的聲音帶著時間回響，
“當年推你入魔淵，是因為你先煉化了三成仙界。”
青金道果光芒大盛。
魔紋身影胸口突然裂開，露出里面跳動的黑色心髒——
那心髒表面赫然纏著建木金絲。
“不可能！”
魔紋身影瘋狂撕扯胸口，
“我明明已經……”
“斬斷因果？”
陳景的指尖浮現半片殘葉，正是當年留在蒲團上的那片，
“建木記錄一切，包括你與魔淵的交易。”
殘葉飛向魔紋身影，輕飄飄地貼上他的額頭。
霎時間，無數畫面在虛空展開︰
當年陳景的兄長如何私放魔淵，如何吞噬同門，最終被陳景親手打入魔淵深處。
“假的！”
魔紋身影暴怒，渾身魔紋如活蛇般竄出，
“我才是該成永恆的那個！”
他的身體突然炸開，化作億萬魔紋撲向建木。
每道魔紋都帶著腐蝕萬物的特性，連時間金絲都被染黑。
萬界大陣劇烈搖晃，幾位修為稍弱的界主當場道心崩潰。
陳景嘆了口氣。
他雙手結印，丹田處的青金道果第一次完全顯形。
那不是普通的道果形態，而是一株微縮建木，根系扎入過去，樹冠伸向未來。
“鎮。”
一字落下，沸騰的魔紋突然靜止。
建木的每片葉子都亮起金光，照出魔紋中隱藏的本源——
那竟是陳景兄長未被污染的真靈。
“原來如此。”
黑貓躍上高處，
“魔淵吞了他，他又在吞噬魔淵。”
魔紋身影重新凝聚，但這次臉上多了幾分人性。
他痛苦地抱著頭，身上魔紋與金光不斷交替︰
“殺了我……快……”
陳景眼中閃過一絲悲憫。
他伸手虛抓，建木根系從四面八方刺入魔紋身影體內，卻不是毀滅，而是淨化。
青金色的光流順著根系灌注，每道魔紋都被沖刷成透明狀。
“不！”
魔紋身影突然暴起，指甲暴漲三尺刺向陳景心口，
“我要你陪葬！”
這一擊凝聚了他全部力量，連時空都被刺出永恆傷痕。
陳景不閃不避，任由利爪穿透胸膛。
但在觸及青金道果的瞬間，魔紋身影突然僵住。
他的指甲正在變成建木枝丫。
“你算計我？”
魔紋身影驚駭地看著自己逐漸木質化的軀體。
“是你自己選擇了建木。”
陳景握住他逐漸樹枝化的手腕，
“這些年在魔淵深處，你本能地模仿我的道。”
淨化加速進行。
魔紋身影的慘叫聲漸漸變成建木生長的沙沙聲，最終完全化作一株漆黑與青金交織的奇樹。
這棵樹自動飛向建木頂端，在枯萎的金葉位置扎根重生。
萬界鴉雀無聲。
陳景胸口的傷痕自動愈合，青金道果比之前更加凝實。
他看向尚未散去的萬界大陣，突然伸手一抓，七十二個潛伏的魔淵余孽被從各界抓來，在半空中炸成純淨能量。
“大典繼續。”
他坐回王座，仿佛剛才只是處理了件小事。
但所有人都看到，那株新生的奇樹正在建木頂端舒展枝葉，每一片葉子上都帶著淡淡的魔紋。
黑貓跳回陳景肩頭，銀瞳里映出奇樹核心處那個沉睡的虛影︰
“這樣好嗎？”
陳景撫過它炸毛的尾巴︰
“魔淵已滅，但心魔永存。留在眼前看著，總比藏在暗處強。”
萬界碑林自動修復，新的碑文記載著這場驚變。
玄黃界主帶頭行禮時，手還在發抖。
而建木頂端那株奇樹，正在無人注意時悄悄結出一顆青黑相間的果實。
……
大典結束後的第七日，陳景獨自站在建木之巔。
那枚青黑相間的果實懸浮在他掌心三寸處，表面紋路時而如魔紋扭曲，時而似建木舒展。
黑貓蜷縮在他肩頭，銀瞳隨著紋路變化不斷收縮擴張。
“不是單純的魔氣污染。”
陳景指尖探出一縷金絲，刺入果實表皮，
“有兄長的本源道韻。”
果實突然劇烈顫動，青黑紋路交替閃爍。
當金絲探入核心時，竟帶出一滴晶瑩液體，里面沉浮著微縮的星雲圖案。
黑貓的尾巴猛地繃直，它認出這是某個未知世界的坐標。
柳千機的星劍破空而至，劍尖還帶著未散的千機陣紋︰
“仙尊，玄黃界主求見。”
“讓他等著。”
陳景突然握緊果實。
青黑光芒從指縫迸射，在虛空中投射出浩瀚星圖。
其中三千光點代表著已知世界，而更多灰暗區域則標注著未探索的虛無地帶。
星圖邊緣，有個與果實液體相同的星雲標記正在發光。
“原來如此。”
他松開手，果實自動飛向建木頂端，在枝葉間結成新的傳承。
那些青黑紋路開始沿著樹干向下蔓延，所過之處，建木根系竟然穿透了以往無法突破的界壁。
混元殿新修的觀星台上，玄黃界主正焦急踱步。
見陳景現身，他連忙捧出一卷玉簡︰
“仙尊，萬界聯盟發來急訊，北冥虛無帶出現異常波動。”
玉簡展開，顯現的畫面讓黑貓炸毛——
虛無地帶正在坍縮，取而代之的是片青黑色的新天地。
更駭人的是，那些擴張的疆域法則與建木果實散發的氣息一模一樣。
“準備遠征。”
陳景的話讓玄黃界主愣在原地。
這位老界主還沒反應過來，建木的根系已經刺入腳下地面。
新生的根須比以往更加粗壯，表面覆蓋著淡淡的青黑紋路，輕易就撕開了通往北冥的通道。
“您要親自……”
“不。”
陳景的瞳孔映出通道那頭的景象，
“是你們要去。”
他抬手輕劃，建木枝葉間落下三百六十枚特殊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