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界大漢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差點誤了大事！”
玄天宗女修抿著嘴，突然向對手行了個平輩禮“方才…得罪了。”
圍觀人群漸漸散去。
茶攤主泡了壺新茶，清香飄過正在修路的兩派弟子身邊。
不知誰先笑出聲，青石板上冰與火的痕跡，漸漸融成了古路新的紋路。
……
古路盡頭的霧氣比千年前稀薄了許多，卻更顯詭譎。
陳景站在最後一塊青石板上，袖中青銅令牌微微發燙。
趙寒光的火槍插在身前三尺處，槍尾系著的鈴鐺無風自動，發出細碎的警示聲。
“玉像的陰影還在。”
柳千機星劍半出鞘，劍身映出霧氣深處模糊的輪廓，“比上次來又淡了三分。”
陳景取出一枚青銅釘。
釘子懸浮在掌心上方三寸，釘尖始終指向霧氣某個方向。
“在模仿古路的波動。”他聲音很輕，“準備老方法。”
趙寒光咧嘴一笑，從懷里掏出個陳舊的煙盒包。
抖開竟是一張人皮面具，上面畫著夸張的笑臉。
“老子就喜歡這個環節。”他將面具往臉上一扣，周身氣息頓時變得渾濁不堪。
柳千機嘆了口氣，星劍在腕間輕輕一劃。
血珠還未落地就被陳景接住，混著無之真意凝成三枚血符。
符紙貼在三人眉心時，他們的身影在霧氣中扭曲成模糊的灰影。
霧氣突然涌動。
陳景抬手示意停步，青銅釘的震顫頻率陡然加快。
前方三丈處，地面悄無聲息地隆起七個土包，每個土包上都緩緩立起一尊玉俑。
正是當年青銅門前的守衛模樣，只是通體布滿蛛網般的裂紋。
“三十六個。”陳景傳音入密，“少了二十九個。”
趙寒光面具下的眼楮眯起“會躲了？”
柳千機劍尖輕點地面，星芒順著地縫游走。
三息之後，他瞳孔微縮“在地下…在學我們的陣法！”
仿佛印證他的話，七尊玉俑突然擺出七星陣勢。
中央那尊抬手結印，竟是無涯閣常見的起手式。
陳景眉心血符一亮，三人的灰影瞬間分散。
“收網。”
他聲音剛落，趙寒光已如鬼魅般繞到玉俑身後。
火槍不帶半點焰光，樸實無華地刺入一尊玉俑後心。
槍尖接觸玉石的瞬間，蒼白火焰才轟然爆發。
被擊中的玉俑卻沒有碎裂。
它僵硬地轉頭，裂紋間滲出粘稠的青銅液體，液體中裹著細小的星芒。
正是初代修士們的氣息。
柳千機星劍橫掃，斬下另一尊玉俑頭顱。
頭顱滾落時突然炸開，飛濺的玉屑在空中凝成細小符文。
“它們在解析星核！”
他急退三步，劍鋒劃出圓弧擋住符文侵襲。
陳景站在原地未動。
三枚青銅釘呈品字形懸浮身前，釘住了一縷試圖靠近的霧氣。
霧氣中隱約可見玉像陰影的輪廓，比千年前淡了，卻更顯猙獰。
剩余五尊玉俑突然同時掐訣。
古路地面亮起歪斜的星軌，竟是無涯閣基礎陣法的拙劣模仿。
趙寒光火槍橫掃，擊碎兩道襲來的玉光“學得還挺快！”
“不止。”
柳千機突然劍指蒼穹，“它在引動…”
話音未落，天光驟暗。
霧氣上方浮現三十六道扭曲的星鏈虛影，正是當年初代修士封印的倒影。
陳景終于動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腳下青石板亮起純淨的星芒。
這一步看似尋常，卻讓五尊玉俑同時踉蹌後退。
“錯了三處。”
他聲音平靜如點評弟子功課，“坎位偏移，離火過盛，兌澤未合。”
五尊玉俑的陣法應聲崩潰。
趙寒光抓住機會，火槍連點，槍尖白焰精準刺入每尊玉俑眉心裂紋。
柳千機星劍指地，劍光分化七道，將試圖鑽回地下的玉俑釘在原地。
陳景袖中飛出七張符紙。
符紙貼住玉俑額頭的瞬間，它們掙扎的動作突然定格。
裂紋中滲出的青銅液體不再躁動，反而開始逆向流淌，漸漸在玉俑胸口凝成微型星圖。
“果然…”
柳千機劍尖輕挑，星圖放大顯現出古路某處節點，“它在找這個。”
趙寒光湊過來看“這不是我們上個月新布的陣眼嗎？”
陳景收起青銅釘。
霧氣深處傳來鎖鏈拖地的聲響，比千年前微弱，卻更顯急促。
“情報夠了。”他轉身走向來路，“下次帶齊三十六枚星核。”
三人退到安全距離時，眉心血符同時燃盡。
趙寒光扯下面具，露出凝重的臉“老陳，那玩意學得比上次快了三倍不止。”
柳千機擦拭星劍，劍身上多了幾道細小的玉紋“它在利用初代修士的星芒反推我們的陣法…”
古路盡頭突然傳來玉石碎裂的脆響。
陳景沒有回頭，只是袖中的青銅令牌又燙了幾分。
令牌背面，不知何時多了道新的裂紋，形狀恰似一尊微縮的玉像陰影。
……
無涯閣正殿的青銅鐘響了九聲，七十二宗掌門踏著鐘聲魚貫而入。
殿中央的星沙盤比百年前又擴大了一圈，邊緣新添的幾處青銅閣樓虛影還泛著未干的光澤。
玄天宗新任宗主霜華真人第一個站定。
她袖中冰魄劍意未斂，在青磚上凝出細小的霜花“無涯君，古路今年又折了三位太乙修士。”
焚天界的赤焱老祖冷哼一聲，腰間火葫蘆噴出縷青煙“才三個？我宗今年光修補被玉像污染的陣眼，就搭進去五個煉器宗師！”
星沙盤突然亮起。
陳景指尖輕點，盤上浮現出古路盡頭的景象。
青銅巨門前的三十六根星鏈柱，如今有七根纏上了肉質般的青銅銹跡。
每處銹跡下，都隱約可見玉像扭曲的輪廓。
“比上次大會時蔓延了兩成。”
機械境的銅人長老胸腔打開，投射出精確的數據光幕，“按此速度，再有五百三十七年…”
百花谷的靈藥婆婆突然用藤杖敲地“老婆子听不得這些數字！”
她顫巍巍指向星沙盤某處，“我谷三百年前種的淨心蓮，如今花蕊里都長玉絲了！”
殿內頓時議論紛紛。
柳千機星劍出鞘三寸，清越劍鳴壓下嘈雜“淨心蓮的事，可是在古路第七千八百處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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