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突然劇烈抽搐，鏈身浮現出星蘅當年留下的星光標記。
陳景突然掐訣，那標記亮如烈日，照得整條鎖鏈透明如水晶。
清晰可見鏈環內部流動的猩紅液體。
“是清餌。”他指尖凝聚一滴精血，“看看咬鉤的是什麼東西。”
血珠飛向透明鎖鏈的瞬間，古路方向傳來驚天動地的崩塌聲。
第二條、第三條鎖鏈破土而出，卻詭異地互相纏繞攻擊，仿佛在爭奪什麼。
祭壇下的肉質根須瘋狂蠕動，竟開始啃食最先出現的那條鎖鏈。
趙寒光火槍白焰暴漲︰“狗咬狗？”
“不。”柳千機星劍召回手中，劍尖指向鎖鏈內部流動的猩紅，“是餌里有毒。”
陳景的精血此刻已滲入鎖鏈。
那滴血在猩紅液體中化作縴細的星光鎖鏈，正從內部絞殺流動的猩紅。
安全區外圍突然升起淡藍色光幕。
正是星蘅親手布下的後手。
鎖鏈發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聲。
陳景忽然轉頭看向古路盡頭，那里有團陰影正在急速逼近︰“來了。”
陰影所過之處，古路基石紛紛化為齏粉。
柳千機劍訣一變，備用陣眼徹底激活︰“是本體？”
陳景已經取出塊殘缺的青銅令，令牌上刻著半截鎖鏈圖案︰“是探路的爪子。”
令牌被他捏碎的剎那，安全區地底傳出沉悶的鎖鏈崩斷聲。
那條被星光鎖鏈絞殺的猩紅液體突然爆開，化作血霧彌漫整個空間。
血霧中，隱約有龐然大物在青銅門後發出憤怒的嘶吼。
“走。”陳景轉身踏入陣眼旋渦，“讓它自己收拾殘局。”
最後離開的趙寒光瞥見血霧里浮現的巨大瞳孔，火槍差點脫手︰“老陳，你往餌里摻了什麼？”
旋渦閉合前，陳景的聲音淡淡傳來︰“星蘅的命格碎片。”
很快。
眾人落在古路第七千三百處節點時，腳下青銅紋路突然亮起微光，映照出星蘅親手刻下的星軌標記。
“咳…”柳千機突然單膝跪地，星劍插進地面三寸才穩住身形。
劍身映出他眉心一點猩紅。
正是方才血霧沾染的痕跡。
陳景並指虛點他靈台，一縷無之真意如游絲探入。
三息之後，指尖帶出半寸長的青銅細針，針尾還連著肉質根須。
細針在空氣中扭動兩下，突然化作飛灰。
“星軌標記被污染了。”柳千機抹去額頭冷汗，“它在反向追蹤三十六個紀元前的布局。”
趙寒光正用煙斗燙自己左臂傷口，白煙升起時帶出幾縷猩紅霧氣︰“老子就說那滴血有問題。”
他忽然眯眼看向陳景，“你早知道星蘅的命格碎片會刺激它？”
古路突然傳來規律的震顫，像某種龐然大物的心跳。
陳景袖中滑出青銅羅盤，盤面三十六枚星釘自行重組，拼出個殘缺的鎖鏈圖案。
他目光在圖案某處斷裂停留片刻︰“不是刺激。”
玄微子帶著玄天宗眾人匆匆趕來，老道袖中冰晶小旗已碎了大半︰“閣主，古路東側三百里出現肉質瘢痕，正在侵蝕星軌標記！”
陳景忽然將羅盤按在地面。
盤底滲出七道血線，順著星軌標記的紋路蔓延。
血線流過之處，青銅紋路紛紛剝落，露出下層更古老的暗金色銘文。
“這是……”柳千機星劍突然發出清越劍鳴。
“歸墟初現時的封印。”
陳景指尖撫過暗金銘文，所觸之處浮起細小的星芒。
“星蘅當年補的漏洞，不過是這層封印的千萬分之一。”
暗金銘文突然劇烈閃爍。
趙寒光火槍橫擋在陳景身前，槍尖白焰照亮前方古路。
原本平整的路面正在隆起三十六處鼓包，每個鼓包都對應羅盤上星釘的位置。
“退。”陳景聲音依舊平穩，卻首次帶著不容置疑的肅殺，“所有人退出古路核心區。”
玄微子剛要開口，腳下突然刺出青銅尖錐。
老道倉促閃避時，腰間錦囊炸開，冰髓匣殘片與肉質根須糾纏著墜入突然開裂的地縫。
“閣主！”玄微子看著地縫中升起的鎖鏈虛影，老臉煞白，“它在抽取我們的……”
“道基。”陳景突然甩袖震退眾人，自己卻迎向隆起的鼓包。
無之真意如潮水鋪開，在古路上劃出清晰的界線，“三百息。”
柳千機立即掐訣結陣，星劍分化九道虛影釘入地面︰“他要喚醒初代封印！”
趙寒光突然哈哈大笑，淨世炎從七竅噴涌而出，在眾人頭頂結成火罩︰“老子就知道你藏了大的！”
陳景已走到第一個鼓包前。
他取出塊暗金色的骨片。
看形狀竟是某塊指骨殘骸。
骨片接觸鼓包的瞬間，整段古路突然響起滄桑的道音，仿佛有萬千修士在同時誦經。
鼓包裂開，露出內里半截青銅鎖鏈。
這鎖鏈比先前所見古老百倍，鏈身上刻滿已經失傳的仙紋。
陳景的無之真意纏繞上去，鎖鏈竟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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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柳千機突然握緊星劍，“初代封印不是用來鎮壓的！”
第二個鼓包自動裂開。
這次露出的鎖鏈上纏著塊暗紅血肉，血肉表面浮現出與星蘅命格碎片同源的星光。
陳景凝視片刻，突然劃破掌心，將鮮血滴在血肉之上。
“是喂養。”趙寒光火槍上的白焰突然變成青色，“他娘的，初代修士在養蠱！”
古路開始崩塌。
不是碎裂式的崩塌，而是像褪去陳舊外殼般，層層剝落後露出內里真正的暗金本體。
陳景站在第三處鼓包前，手中不知何時多了盞青銅燈，燈芯竟是截星芒凝聚的指骨。
“星蘅……”柳千機突然明白什麼，星劍差點脫手。
陳景將燈盞放在第三處鼓包上。
燈芯無火自燃，燒出的青煙在空中凝成三十六道鎖鏈的全貌。
每道鎖鏈末端都拴著塊蠕動血肉，而所有鎖鏈的另一端，共同沒入古路盡頭的青銅巨門。
“不是養蠱。”陳景的聲音終于帶上一絲疲憊，“是秤。”
暗金古路徹底甦醒的剎那，青銅巨門方向傳來震天動地的鎖鏈崩斷聲。
陳景突然轉頭看向某處虛空︰“來了。”
虛空裂開道縫隙，半截染血的青銅鎖鏈疾射而來。
鏈身上纏著的正是陳景之前投入門內的那滴精血，只是此刻血液已變成暗金色，散發著令人戰栗的古老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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