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靈界的白玉山川拔地而起，倒懸峰化作擎天巨劍直指深空。
十二尊主的虛影在劍身周圍跪拜，眉心月印連成星圖。
陳景邁出第三步時，異變陡生。
光帶突然扭曲，前方浮現出他們從未見過的世界︰
有界如棋盤，黑白棋子皆是活物；
有界似古卷，山川河流皆為文字；
更有界若丹爐，星辰在其中如藥翻滾……
每個世界都散發著不弱于三大天界的氣息，卻都殘缺不全。
有的被攔腰斬斷，切口平滑如鏡。
有的只剩薄如蟬翼的界膜，內里空空如也。
最駭人的是某個劍形世界，通體插滿青銅長矛，矛尖還在滴落世界本源。
“這些……”柳千機的算籌全部崩碎，“都是失敗品？”
光帶忽然震顫。
某個堪比星域的陰影掠過上方，投下令人窒息的威壓。
三人抬頭，看到條比之前更大的青魚正在游弋，魚鰭劃過處，無數世界泡影如肥皂般破裂。
更可怕的是，魚背上站著個模糊人影，正低頭“看”向光帶。
趙寒光本能地握緊木劍︰“這玩意是看守？”
人影抬手，青魚突然張口。
沒有預想的吞噬，而是吐出條青銅鎖鏈——
與三大天界收集的材質相同，卻完整百倍！
鎖鏈如活物般纏繞向光帶，想要將三人拖出路徑。
陳景的木劍自動迎上。
兩截鎖鏈相撞的剎那，整個虛空為之一靜。
隨即爆發的不是金鐵交鳴，而是某種超越認知的信息洪流︰
青銅鎖鏈中記載著十二萬九千個世界的隕落記憶；
木劍鎖鏈則映照出三大天界的誕生過程；
而兩者踫撞產生的火花里，竟閃爍著仙路的真相碎片！
柳千機突然七竅流血。
他的推演陣法超負荷運轉，勉強捕捉到幾個關鍵畫面︰“仙界……不是地方……是狀態……”
趙寒光則陷入某種頓悟。
淨世炎不受控制地漫延全身，將他燒成一具琉璃骨架。
可骨架內里，混沌道韻正在重組更純粹的形體。
陳景接住墜落的木劍。
劍身上多了道新痕，隱約是青魚的輪廓。
而前方光帶突然明亮起來，映照出更遙遠的景象︰
那里懸浮著半扇真正的玉門。
不是青銅門那樣的仿品，而是通體由混沌凝結而成的原始之門。
門框上纏繞著與木劍同源的鎖鏈，只是更加完整。
最令人心驚的是，門前跪著七具尸體——
每具尸體的心口，都插著半截木劍。
就在這時，光帶突然劇烈扭曲。
陳景三人被甩入一片破碎的虛空。
這里沒有完整的世界泡影，只有無數殘肢斷劍漂浮在混沌中。
一具堪比星辰的青銅傀儡被攔腰斬斷，斷面處還在滲出腐蝕虛空的毒血；
某柄萬丈巨劍插在頭骨形狀的星球上，劍穗早已風化，卻仍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劍意。
“好家伙……”
趙寒光踩碎一塊漂浮的玉簡，碎片中立刻傳出瀕死怒吼︰
【後來者勿入仙界！】
柳千機拂開身前塵埃，露出半塊石碑。
碑上刻著古老的戰況記錄︰
第七飛升紀元！
三千大乘盡歿于此！
弒仙者七人！
余者皆瘋！
每個字跡都浸透著絕望，最下方的落款已經模糊，只能辨認出“玄天宗”三字。
陳景的木劍突然發出悲鳴。
劍尖指向戰場深處。
那里斜插著半截焦黑的劍身，材質與木劍內藏的鎖鏈一模一樣。
走近才發現，劍旁跪坐著具白玉骷髏，骨掌死死按著胸口。
骷髏抬頭時，空洞的眼眶里突然亮起混沌火焰︰
“終于……等到……”
聲音未落，整個戰場突然“活”了過來。
斷裂的兵器自動拼接，殘破的法袍無風自動，那些漂浮的尸骸更是紛紛站起。
不是詐尸，而是當年戰死的修士們留下的道韻，在感應到同源力量後開始重演當年的廝殺。
虛空被無數道術法照亮。
有劍修以身化劍，斬落星辰如雨；
有陣師血祭三千界，布下弒仙大陣；
更有人直接引爆道果，將方圓億萬里的虛空炸成混沌……
趙寒光看得熱血沸騰，淨世炎不受控制地外放︰“都是狠人啊！”
柳千機卻死死盯著戰場中央。
那里有七道身影格外醒目，每人手中都握著半截木劍。
與陳景那柄形制相同，只是更加古老。
他們背靠背結成戰陣，正在對抗某種看不見的存在。
“看天上。”
陳景突然開口。
戰場穹頂不知何時裂開一道縫隙，縫隙中垂下無數青銅鎖鏈。
每根鎖鏈末端都拴著具尸體，有些穿著天界風格的服飾，有些則明顯來自更古老的時代。
最駭人的是，這些尸體正在融合，逐漸形成某種多首多臂的怪物雛形。
七位持劍者同時舉劍向天。
劍光匯聚處，虛空徹底崩塌，露出後面璀璨的清光。
那分明是真正的仙路！
可就在他們即將沖入的剎那，鎖鏈上的怪物突然睜開所有眼楮。
“原來如此……
”柳千機聲音發顫，“青銅門後的東西，是用歷代探路者的尸體拼湊的守衛。”
戰場幻象突然定格。
白玉骷髏不知何時站在三人面前，骨指輕點陳景的木劍。
劍身裂痕中的鎖鏈碎片自動飛出，與戰場中央那七截斷劍產生共鳴。
“不夠……”骷髏的頜骨開合，“還差……最後一塊……”
它的骨掌突然插入自己胸腔，挖出塊晶瑩的劍尖碎片。
這碎片剛現世，整片戰場的尸骸同時跪拜，仿佛在迎接王者歸來。
虛空深處傳來鎖鏈晃動的巨響。
比之前恐怖百倍的氣息正在逼近。
當年的怪物守衛，感應到了碎片的甦醒。
無數青銅鎖鏈破空而來，每根鎖鏈末端都拴著具尸體！
這些尸體在半空融合重組，眨眼間化作十二尊通天徹地的怪物。
第一尊怪物抬手便抓向趙寒光。
爪風未至，淨世炎已自動護主。
可那爪子竟直接穿透火焰，在他胸前撕開三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更可怕的是，傷口瞬間青銅化，開始向全身蔓延。
“草！”
趙寒光反手一劍斬下自己右臂，“這玩意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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