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冰冰開口詢問陳牧的時候。
其實就有想過了。
一氧化碳中毒這種嚴重的情況，後遺癥可能很嚴重。
可甦冰冰怎麼也沒想到的是。
陳牧這邊一開口。
都是大腦的後遺癥。
對上甦冰冰震驚的目光，陳牧一邊給患者調整針位，一邊補充道︰“還會有遲發性腦病，或者是肺部問題，引發的呼吸問題。”
“人活著，比較重要的，呼吸和大腦，一氧化碳中毒，幾乎全部都傷到了。”
甦冰冰︰“！！！”
意識到這一點以後。
甦冰冰看向地上那幾個患者，目光里只剩下同情，“那他們呢，他們會不會有後遺癥？”
其實甦冰冰想問的是，陳牧這麼厲害，能看出來會不會有後遺癥嗎？
可當甦冰冰看到自己身邊的直播攝像頭後，就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有些話。
私下里隨便問，但是當著鏡頭的面，往往是多說多錯的。
蹲在地上。
還在給患者做急救的陳牧，听到甦冰冰的話以後，搖了搖頭，道︰“我也不能保證，我現在唯一可以做出的保證是，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幾個可以活著到三甲醫院，嗯……”
陳牧看著對方正在恢復正常的呼吸。
繼續補充了一句︰“當然，包括這位患者在內。”
甦冰冰展顏一笑︰“那這也是不錯的結果了！”
—
「我就說陳某人的醫術，都是吹出來的，患者都已經被發現的這麼及時了，他居然只能保證患者是活著的，嘖！」
「之前還打造什麼，愛護脆皮大學生的人設，現在也不關心學生的後遺癥怎麼辦了，真的呵呵！」
「？？？」
「有的時候，我對于彈幕上的一些人，是真的很佩服，他們怎麼什麼都能噴啊！」
「要不怎麼是噴子，鍵盤俠呢！」
「講真的，陳醫生就算是有把握，讓他們不留後遺癥，當著直播也不會做出這種保證的，你出去，基本上沒有醫生會給你這種保證。」
「這種話一旦說出口了，就是用自己的職業生涯在做保障，但實際上誰也沒有能力保證百分之百的事情。」
「對，就像是我們兒科，小孩子發燒患者家屬一個勁的問我們，會不會有後遺癥，我們都不敢給出這樣的保證。」
「有部分兒童，的確會因為高熱驚厥搶救不過來，每一個醫生在搶救患者的時候，都肯定會盡力的，但至于給出什麼保證，只能說醫生也是普通人啊……」
「……」
—
“的確算是不錯的結果了，這幾個學生能活下來，都要感謝賀聰明回寢室的時間剛好，還要感謝他們自己，在賀聰明的寢室，放了備用鑰匙。”
海城大學現在的寢室門，都還沒有來得及換掉。
還是上一次火災，差一點讓學生出事，消防隊沒到之前很難強行破門的那種防盜門。
那種防盜門雖然安全性更強，可如果里面住的是脆皮大學生們。
倒也不見得就是安全的……
要是再發生那種，從舍管手里借走備用鑰匙，無法及時還的情況。
只怕真的要出事。
似乎是知道陳牧在想什麼，賀聰明站在旁邊笑了笑，開口道︰“陳醫生，學校雖然暫時還沒有給我們這些寢室換門，但也有做出應對措施的，你沒有發現，學校寢室樓下的舍管人數，變多了嗎？”
听到賀聰明這麼說。
陳牧往舍管所在的小房間方向看了看，居然真的看到里面坐了兩個人。
驚訝道︰“好像，是變多了！”
賀聰明有些驕傲地揚起了脖子，“這是陸書記在最短的時間里，想到的最劃算的辦法，每棟樓多增加一個舍管，這樣後續學生需要借鑰匙，舍管拿著鑰匙上去，陪著學生把門打開以後，再拿著鑰匙下來就可以了。”
陳牧眼前一亮，“這倒的確是個解決辦法。”
沒等賀聰明為了陸書記的好辦法驕傲多久，就听到了陳牧潑冷水的聲音，“可是，如果學生私自更換了門鎖，一旦出現火災的情況，我們依然可能會面對和上一次一樣的局面，學校的寢室門，還是更換一下比較好。”
賀聰明有些心虛，“應該，不會吧……”
陳牧冷哼︰“我也是做過脆皮大學生的，我當年上學的時候，寢室樓里的很多寢室，都覺得學校的鎖不靠譜，私自換鎖。”
“咱們學校不可能沒有這種情況。”
賀聰明︰“……”
剛剛在陳牧面前，還表現得非常自信的賀聰明，突然有些目光閃躲。
“嗯？”即便陳牧是個遲鈍一些的人，這種時候，疑惑的目光也忍不住落在自己眼前的賀聰明身上。
眉毛輕輕上調，“賀聰明，不會你們寢室，就暗戳戳的換了鎖吧？”
賀聰明︰“！！！”
下一秒。
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樣︰“沒有！我們寢室絕對沒有暗戳戳的私自換鎖！絕對沒有！！！”
看看這反應激烈的賀聰明，陳牧眯了眯眼楮。
—
「笑死了，原本只是隨口問問的，可眼下大聰明的反應，和不打自招有什麼區別嗎？」
「大聰明這個人有的時候看起來很聰明，但有的時候，真的一點都不聰明。」
「陳醫生的醫術怎麼樣我就不做評價了，畢竟我不是專業人士，但我敢說，陳醫生絕對是最了解脆皮大學生的人！」
「本脆皮大學生已經在默默地哆嗦了，因為我們寢室真的私自換鎖了。」
「校規不是都寫了嗎，禁止學生私自換鎖？？？」
「咳咳！也不是所有人，都嚴格遵守校規的……」
「6！果然還是你們這群脆皮大學生更6了！」
「……」
—
“呵呵……”陳牧沒好氣的白了賀聰明一眼，“你猜你現在說的這些話，在我這里有多少的可信度？”
賀聰明︰“……”
努力的想要繼續狡辯幾句。
可賀聰明這邊已經絞盡腦汁了，還沒有想清楚，要怎麼狡辯才更合理。
也是在這個時候。
賀聰明注意到，陳牧無奈的目光，落在了自己。
還有他身後的那些校友們身上……
陳牧︰“關于你們可能換鎖的事情，我會給陸書記提建議的，按照陸書記驚人的效率，也許明天，就會有人上門，檢查你們有沒有換鎖。”
“不過，是明天！”
賀聰明眼前一亮，“陳醫生，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像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著。
賀聰明馬不停蹄地離開了現場，而人群中，也有很多的脆皮大學生，匆匆的離去。
這群人大部分，腳步異常慌亂。
—
「我有點不太懂，一氧化碳中毒的熱鬧不看了嗎，怎麼突然之間走了這麼多的人？」
「繼續留在這里，可不是看一氧化碳中毒的熱鬧那麼簡單了，弄不好變成了被別人看熱鬧……」
「賀聰明和那群迫不及待跑路的，基本上都是給寢室門鎖換掉的，現在大概率是去買工具，然後回寢室換鎖了。」
「好家伙，這圍觀群眾起碼走了三分之一的人數吧，私自換寢室門鎖的人，居然有這麼多的嗎？」
「還記得陳醫生前面那句，他也是做過脆皮大學生的，果然程醫生真的很了解這群脆皮大學生了……」
「陳醫生已經很溫柔了，還提醒他們明天會檢查，今天換還來得及。」
「就不應該給這群家伙機會，直接扣學分得了！」
「完犢子了，真的要扣學分了！我在距離很遠的江城大學，我們學校突然說要查寢室的門鎖？？？這不是海城大學的問題嗎，江城大學查什麼啊？？？」
「我也不理解，我們北城也在查了！為什麼海城大學現在不查門鎖！！！脆皮大學生們！！！要扣學分一起扣啊！！！」
「哈哈哈哈！！！看你們扣學分，我好開心啊！！！」
「……」
—
陳牧現場安排實習醫生，把幾個患者全部送上了校救護車。
最嚴重的那個患者，更是交代了慕瑤親自跟車。
看著校救護車逐漸遠去的車身。
甦冰冰跟在陳牧的身邊，“陳醫生，你真的不需要跟著車，一起去嗎？”
陳牧笑著搖了搖頭︰“不需要，哪位同學現在已經度過了危險期，憑借陳醫生的本事，完全可以保證他活著到達三甲醫院。”
甦冰冰皺了皺眉頭︰“可是……”
陳牧搖了搖頭，“不要可是了，甦記者，我有點心慌。”
“心慌？”甦冰冰一愣。
下一秒。
神色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
眼巴巴的盯著自己身邊的陳牧看，“陳醫生，你心慌的話，需要我幫你找個醫生嗎？”
陳牧︰“……”
對上陳牧無語的眼神，甦冰冰後知後覺。
海城大學校內，醫術最好的人，大概就是陳牧本人了。
可即便是這樣。
甦冰冰還是一臉認真的建議著︰“我之前在網上，經常可以看到有人說醫者不自醫，陳醫生，或許你真的需要一名醫生也是說不準的呢？”
陳牧嘆氣︰“甦記者，我說的心慌，並不是身體出現了問題，而是一種糟糕的預感。”
“糟糕的預感？”甦冰冰不是很能理解。
陳牧思考了片刻以後，回答道︰“你可以粗略的理解為，類似于你們女人的第六感。”
“我總會覺得我如果離開了海城大學，可能會錯過一個嚴重的患者。”
甦冰冰目瞪口呆，“陳醫生，你這個說法，太玄學一些了吧？”
陳牧也在嘆氣，“的確是有些過于玄學了，但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我們兩個先回校醫院等著吧，暫且看看，後續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甦冰冰點了點頭。
偶爾看向陳牧的目光，依然是充滿了懷疑的。
—
「我只是看著我老婆的表情，就大概可以猜測到，我老婆心里在想著些什麼……」
「大概是覺得陳醫生，在海城大學上班這麼長的時間，終于還是瘋掉了。」
「不跟著救護車，去把那位一氧化碳中毒的患者，送到醫院去，而是在這里等什麼可能會出現的患者，我怎麼覺得陳醫生現在，分明就是把我們這群網友當傻子耍呢？」
「你的感覺沒有錯，他就是在把網友當傻子耍，奈何網紅醫生的維護者太多了，嘖嘖！」
「就沒有人發現嗎，自從這些實習醫生來了海城大學以後，陳牧就把絕大部分校醫院的工作，都分給了這群實習醫生，更可笑的是，實習醫生們沒有工資，可他陳牧是有工資的。」
「？？？」
「作為一個曾經的實習醫生，我要來說一句，你去三甲醫院實習也有可能是沒有工資的，甚至還可能倒貼錢實習。」
「比起多面對一些患者，醫生在實習期最害怕的是，自己根本沒有給患者看診的機會。」
「對對對！！！」
「其實海城大學對實習醫生真的很好了，陳醫生一直在給實習醫生們兜底啊！」
「如果實習醫生一直都沒有獨立給患者看診的機會，什麼時候可以成長為獨當一面的好醫生呢？」
「……」
—
兩個人一路回到校醫院。
都沒有出現什麼突然打來的電話。
甦冰冰有些懷疑的看向自己身邊的陳牧，“陳醫生，這一次你的預感，是不是不準啊？”
陳牧笑︰“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啊？”甦冰冰對此，表示疑惑。
陳牧︰“如果這一次我的預感不準，那只能證明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出現很棘手的患者，這難道不是好事嗎，學校里的大家，都健健康康的。”
甦冰冰了然的點了點頭，“陳醫生說的有道理啊，是我格局小了。”
陳牧笑笑。
打開電腦。
開始瀏覽校醫院的系統里，多出來的病例。
就在這時。
校醫院的座機，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鈴響。
甦冰冰︰“！！！”
什麼情況。
陳醫生剛剛口中的預感，不會不是隨便說說吧？
“好的好的，我已經基本了解了。”
“我現在開車過去，麻煩你拜托一位鄰居，在樓下等著我們，給我們領個路。”
“對對對，我們馬上到。”
陳牧掛斷電話的時候，就看到甦冰冰已經拿好了自己的診療箱，眼巴巴的等在自己的身邊。
當下。
陳牧拿著自己的車鑰匙，快步的往外走去，“是學校的教師公寓那邊出了問題，一位教授前段時間用乳膠漆補了牆以後，順手就放在礦泉水瓶子里了，結果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被他四歲的小孫女看到了，看到了也就算了，還當做牛奶打開喝了一口。”
“雖然說喝的不多，正常來說問題應該不大，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