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秋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怔，秀眉微蹙，一時間似乎未能完全明白陸長生這話中的深意。
她回首望向那正被劍心書院考官熱情接待，周圍投來無數羨慕嫉妒目光的諸葛長青，隨後緩緩露出一臉若有所思。
其實陸長生心里卻是比誰都很清楚，之前的七宗演武，自己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名震浮空島，諸葛長青在外圍觀看，不可能沒有看到，沒有听說的。
然而這麼長時間，他都沒有主動來找過自己，其心意已然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他並不願意在自身尚未取得足夠匹配陸長生的成就前，以一種所謂的弱者甚至是“依附者”的姿態來與故人重逢，那份深埋在骨子里的驕傲，讓他選擇獨自前行，用實力證明自己。
而此時自己若是主動過去，看似是道賀，實則更多的只會觸及對方那份不容褻瀆的驕傲，讓其感到難堪，甚至可能被視為施舍，這個時候默默關注，不打擾他的高光時刻，便是最好的尊重與理解。
隨後接下來的一兩天，陸長生每日都會去人頭攢動的廣場轉上一圈，看看各宗招新的情況，感受那彌漫在空氣中的希望、焦慮與拼搏的氣息。
但很快，他便感到有些百無聊賴，這些基礎的靈根測試、體質探查、骨齡鑒定，對他這等境界而言，無疑已然如同孩童嬉戲，根本毫無吸引力，他的目光掃過那些緊張的年輕面孔，如同俯瞰芸芸眾生。
也就是這時，陸長生忽然想起了之前從瀚海九公主海瀾心處獲得的那份關于“上古劍帝遺址”的殘圖線索，心念一動，那枚烙印在元神中的殘圖虛影便浮現出來。
根據殘圖顯示，那處彌漫著古老劍意的遺址也在東域，而且距離這座浮空島並非遙不可及，以他的速度，數日之內便可抵達。
“趁著現在招新時間還長，浮空島防御森嚴，門下弟子安全無虞，我這護法長老也頗為清閑，不如趁此機會去那遺址探尋一番？上古劍帝遺留，說不定能尋到絕世劍訣或是神兵殘片，甚至劍道傳承……或許能助我完善劍道，甚至對‘鎮岳帝道’亦有啟發？”
陸長生的這個念頭一經升起，便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瘋長，再也難以壓下。
雖說他身為護法長老，確有守護門下弟子之責，但是眼下所有弟子都集中在防御森嚴，有多位大帝坐鎮的浮空島上，安全基本無虞，他這個護法長老其實頗為清閑，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只要安排妥當，問題不大。
難題在于，如何找一個合適的，並且不引人注目的理由，尤其不引起楊破岳等有心人懷疑和關注的情況下悄然離開。畢竟，一位護法長老在招新期間擅離職守，容易惹人非議，也可能打草驚蛇甚至是弄巧成拙。
陸長生挺立在窗前，眺望著前方漫天的雲海，擰眉陷入沉思。
窗外的天光透過雲海射向琉璃窗欞，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忽然間陸長生眼中靈光一閃，如同暗夜中劃過的閃電，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有了！或許可以這樣……金蟬脫殼……乃至是引蛇出洞！”
陸長生立刻閉上眼楮，收斂所有氣息，凝聚心神，施展元神秘術，一道無形跨越了無盡空間的意念之橋瞬間構築完成，與遠在南域天衍宗坐鎮的無妄大帝取得了聯系。
兩人神識在虛無中快速交流片刻，陸長生將自己的計劃，比如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離島，且需要天衍宗在東域的人手配合等情況娓娓道來。
無妄大帝那邊沉默片刻，似乎在評估風險和可行性，隨即傳來了欣然應允的意念波動，並了幾個在東域浮空島附近活動的天衍宗可靠長老名單。
計劃商定，陸長生嘴角勾起一抹運籌帷幄的弧度，當下他長身而起，快步走出房間，來到隔壁庭院，輕輕敲響了言之道那一直緊閉的房門。
“言老，閉關多日，甚是煩悶無聊，听聞浮空島東面有家醉仙樓，其自釀的雲霞醉堪稱一絕，更兼有特色靈肴，不如一起去喝兩杯，放松一下？我請客！”
陸長生笑著邀請，語氣輕松自然，帶著一絲對美食美酒的向往。
言之道本就閑得發慌，在房間里對著道法玉簡抓耳撓腮卻難有寸進，一听有酒喝，還是聞名遐邇的“雲霞醉”，當即眉開眼笑，如同老饕聞到了珍饈香氣，痛快答應。
“好好好……同去同去，陸老弟果然懂我！那醉仙樓的‘雲霞醉’，酒液如流霞，入口甘醇，後勁卻足，老夫可是惦記許久了，走走走，現在就走！”
言之道說完便迫不及待地推門而出，搓著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浮空島面積廣闊，宛如懸浮的城鎮，東面區域開發程度較高，商鋪酒樓林立，雕梁畫棟，人聲鼎沸，霓虹閃爍，當然這霓虹乃是有陣法驅動，只需損耗非常少的低級靈石，這里乃是眾多修士交易、交流、娛樂消遣之地。
兩人選了一家頗為雅致，臨窗可俯瞰部分廣場景色的醉仙樓，在二樓尋了個靠窗的清淨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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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遠處就是熙熙攘攘的修士人流，窗內則布置著隔音法陣，相對安靜，隨後點了幾壇招牌“雲霞醉”和幾樣用靈材烹制的下酒小菜，如冰火筍尖、玉髓熊掌、清蒸碧波魚，酒香混合著菜香，令人食指大動。
酒過三巡，言之道蒼老的面容上泛起了紅暈，話匣子也徹底打開了，開始絮絮叨叨起當年游歷的趣事和修煉的艱辛。陸長生耐心听著，適時舉杯，不動聲色地引導著話題。
而幾杯醇厚的“雲霞醉”下肚後，陸長生見時機成熟，看似隨意地放下酒杯，關切地問道“言老，你如今卡在龍聖境七階也已多年，一身修為可以說是精湛無比，奈何這壽元大限似乎已……”
說到這，他恰到好處地停頓了一下，抬頭觀察著言之道神色，旋即說“就不想著再奮力一搏，尋找突破的契機嗎？或許機緣就在眼前呢？總不能就這樣認命了吧？”
言之道聞言，臉上的笑容當即僵了一下，隨即化為濃濃的苦澀，他仰頭將杯中如流霞般絢麗的酒液一飲而盡，喉結滾動，長長嘆了一口氣，嘆息聲沉重得仿佛壓上了千鈞重擔。
旋即他意興闌珊地撫摸著粗糙的酒杯邊緣，聲音帶著酒意和深沉的無奈“想啊……怎麼不想？我是做夢都想突破那一步，甚至是領略帝境風光！奈何……”
說到這他搖搖頭，眼神黯淡，繼續嘆聲說道“奈何老夫已近暮年，血氣早已不復當年鼎盛，這就如同退潮的海水，正在不斷衰退，連帶著心志……唉，也漸漸有些消沉了，銳氣不如從前，患得患失……突破往前，需要大勇氣、大毅力、大機緣，談何容易啊！”
“或許，這就是老夫的命數吧……能在龍聖境終老，也算不枉此生了……”言語之間，充滿了英雄遲暮，壯志未酬的無奈與悲涼，杯中的“雲霞醉”似乎也失去了幾分顏色。
正聊著，鄰桌一位身著月白道袍袖口繡有星紋的天衍宗長老服飾，看起來面容清 ，目光深邃睿智的老者，似乎听到了他們的談話，尤其是言之道那聲沉重的嘆息。
當下他端著酒杯，帶著溫和的笑意走了過來。
“咦？這不是言之道友嗎？多年不見，風采依舊，別來無恙啊？”這位天衍宗長老笑著打招呼，目光如炬，直接掃過言之道眉宇間那揮之不去的郁結之氣和衰頹之意。
言之道抬頭一看，醉眼朦朧中仔細辨認了一下，略微回憶，也認出了對方，連忙起身拱手，帶著幾分驚喜和局促感嘆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天衍宗的玄明道友！當年在北域‘萬法大會’上曾有一面之緣！這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巧啊！快請坐……快請坐！”
他熱情地招呼著，畢竟他的朋友不算多，難得在此遇上一個，正好可以一起坐下來喝酒。
這位名叫玄明的天衍宗長老也不客氣，在陸長生微微頷首致意下坐了下來。
寒暄了幾句當年大會的趣事後，玄明長老便將話題自然又不失關切地引到了言之道的困境上，他捋著幾縷長須，聲音平和詢問道“方才隱約听到道友嘆息，似為修為瓶頸所困？眉宇間郁氣凝結，可是遇到了難解之惑？貧道不才，或可借宗門天衍秘術，為你大致推算一二，看看能否在茫茫天道中，找到一線破局的契機方向？也算不負你我相識一場。”
說話之時他的目光真誠，帶著方外之人的悲憫。
言之道聞言，渾濁的眼楮猛地一亮，看起來就如同黑暗中看到了燈塔，但隨即想到什麼，又迅速黯淡下去，苦笑著連連擺手，帶著自嘲說道“玄明道友的好意，老夫心領了。只是……你我修為相仿，若要你動用天衍秘術為我這等境界之人推算破局之道，所要承受的天機反噬定然不小。老夫如今已是窮光蛋一個，身無長物，實在付不起那等昂貴的酬勞啊！罷了罷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啊……”
說著他頹然地坐了回去，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試圖澆滅心中升起的最後一絲希望火苗。
玄明長老聞言，卻是灑脫地擺擺手，朗聲大笑，聲音帶著令人心安的豁達說道“哎……言道友此言差矣，你這就太過見外了，你我修道之人，相逢即是有緣。這樣，貧道也不推算具體細節、功法路徑，那樣牽扯太大，只為你大致推演一個可能的方向，看看那冥冥中的一線生機，究竟潛藏于何方。”
“比如，是應在東方海域，還是西方荒漠？是應在某種靈物，還是某類際遇？如此，反噬不會太大，貧道尚可承受。看在往日相識的緣分上，這次就免費為你推算一次，權當老友敘舊，如何？”
他語氣誠懇，可謂是循循善誘。
言之道听到這里，心中不由得一動，免費得到一個大致方向，這對于困守瓶頸多年，甚至是幾乎快要絕望的他來說，吸引力不可謂不大，這就好比一個溺水者看到了一根浮木！
一時間他布滿皺紋的手緊緊抓住酒杯，指節發白，臉上神色變幻不定，猶豫掙扎以及渴望交織，最終，對突破的渴望壓倒了一切顧慮，他一咬牙，猛地抬起頭，眼中重新燃起火焰，聲音帶著顫抖和決絕說道“既然如此……那，那就多謝玄明道友高義了！此番情誼，老夫言之道永世不忘！若真有那一日，必當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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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言重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玄明長老微微一笑，神色從容。
當下他也不避諱，就在這酒桌之上，在陸長生平靜的注視下，取出幾枚布滿銅綠，散發著歲月氣息的古樸銅錢和一塊巴掌大小刻滿玄奧紋路的龜甲。
他神色一肅，屏息凝神，將銅錢置于龜甲之上，口中念念有詞，音節古老晦澀，看起來就如同在溝通冥冥中的天道，其雙手掐訣，手指翻飛如蝶，帶起道道殘影。
很快銅錢在龜甲上踫撞、旋轉，發出清脆而富有韻律的“叮當”聲響，一道道微弱卻牽引著周圍空間元氣的法則波動彌漫開來，桌面上的酒杯甚至微微震顫。
只是殊不知，這一切其實都是遠在南域的無妄大帝，接收到陸長生的傳訊後，暗中安排這位與言之道確有一面之緣，此刻恰好在浮空島附近執行任務的天衍宗長老玄明，布下的一個完美無缺的局。
那推衍的過程看似玄奧莫測，耗費心神，其最終指向的“東北方某處存在上古劍意的遺跡”的結果，無疑早已注定。
陸長生坐在一旁，默默地品著杯中如流霞般絢麗的酒液，看著眼前這所謂的機緣巧合的一幕，眼底深處不由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此時此刻他的計劃，無疑正在順利且悄然地進行著。
酒桌之上，玄明長老屏息凝神，指尖流淌著微弱的法則波動，繼續演繹著天衍秘術的玄妙。
片刻後，他緩緩睜開雙眼，目光略顯疲憊，手指在桌面上緩緩移動，最終定格在東北方向，沉聲說道“天機隱現，指向東北。卦象顯示‘水落天山’四字，此乃道友破局之關鍵所在。”
“水落天山？”言之道聞言，眉頭緊緊皺起，面露困惑之色。
略微沉吟之後，他轉頭看向身旁的陸長生問“陸長老，你修為高深見識廣博，可知這是何地？蘊含何等玄機？”
陸長生無疑是心中了然，這“水落天山”不是何處，正是那上古劍帝遺址的隱秘稱謂，一切皆在他與無妄大帝的布局之中，當然這些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的。
此時陸長生面上露出與言之道一般的疑惑之色，皺眉沉吟一小會兒後，微微搖頭道“此名頗為陌生，陸某亦未曾听聞。東域廣袤，奇地眾多，或許是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境所在。”
言之道見陸長生也不知，只得又將探尋的目光投向玄明長老。
玄明長老亦是搖頭，依照此前無妄大帝已經做好的指示說道“貧道亦是不知其詳，天衍秘術只是窺得這一線天機，顯示在東北方向，一個名為‘水落天山’之地，或許蘊藏著道友突破的契機。至于此地具體是何處，又有何凶險或機緣，便非貧道所能推演了，強行窺探，恐遭反噬啊。”
言之道臉上失望與思索之色交織，喃喃道“東北方向……水落天山……”
他一時毫無頭緒。
這時，陸長生適時開口提醒道“言老，既然已確定是東北方向，何不找一份詳細的東域地圖來對照一番？以我們所在的浮空島為基準，往東北方向仔細搜尋，或許能有所發現。”
“對啊……老夫怎忘了這茬！”言之道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重現光彩。
此前他常年在外歷練，尤其是之前也在東域闖蕩過數十年的，身上備有極為詳盡的東域地圖，他立刻從儲物法寶中取出一枚玉簡，靈力注入後，一幅巨大的東域虛擬地圖便懸浮于酒桌之上。
兩人目光聚焦于地圖東北區域，仔細搜尋。
片刻後，言之道的手指猛地停在了一處標注著細小古老文字的山脈圖形上道“找到了，就是這里！‘水落天山’！原來是指這片古老山脈，因其主峰天山水瀑倒流奇景而得名，此地極為偏僻，幾乎與世隔絕！”
陸長生定楮一看，心中暗笑，那里正是自己計劃中的目的地。
一切正如他所料般順利，他面上卻不動聲色，微微頷首道“既已找到，那便好辦了。”
言之道盯著那處標記，眼神變得熾熱起來，突破的渴望忽然間似乎壓倒了一切。
陸長生見狀，順勢說道“既然玄明長老推演出此地可能蘊含言長老你的突破契機，眼下浮空島招新事務冗長，你我在此也無要緊事，不如言老你便去一趟，搏一搏這機緣？至于浮空島這邊的守護之責，暫時由陸某擔下即可。”
只是听到陸長生這話，言之道臉上的興奮很快被猶豫取代，他沉吟半晌，顧慮重重的說道“玄明長老的推演之術，老夫自然是信得過的。只是……近來鬼靈門余孽活動頻繁，東域並不太平，那天山區域又如此偏僻，老夫獨自前往，只怕危機重重，而且……一旦落單，豈不正好給了楊破岳那廝可乘之機？”
他說到這里，眼楮忽然一亮，帶著懇求看向陸長生說道“陸長老，要不……您可否屈尊，隨老夫同行一趟？您修為高深，有您相伴，此行必然穩妥許多，老夫也知道這個請求有些唐突，但……但實在是機會難得，又心中忐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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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生心中暗喜，面上卻故意露出些許為難之色，沉吟道“這個……助言長老尋求突破契機，陸某自是義不容辭。眼下也確實無甚要事。只是……我等身為護法長老，擅自離島，只怕楊團長那邊……不會輕易應允吧？”
言之道一听陸長生語氣松動，立刻拍著胸脯保證說道“陸長老放心，此事包在老夫身上，我自有說法，必不讓楊破岳為難于你！”
說著他當即起身，鄭重地向玄明長老道謝後，便迫不及待地離開酒樓，直奔楊破岳的居所而去。
見到楊破岳，言之道並未提及推演契機之事，只以東域故鄉有舊友相邀，自己多年未歸，想趁此閑暇前去探望為由，並提出希望陸長生一同前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楊破岳端坐其上，听完言之道的請求，面上故意皺起眉頭，裝作為難的樣子，沉聲道“言長老，如今乃是非常時期，鬼靈門蠢蠢欲動，兩位同時離島，這守護力量未免太過單薄了些……”
可實際上，楊破岳內心卻是狂喜不已，他正愁在固若金湯的浮空島上找不到對陸長生下手的時機，沒想到對方竟主動要離開，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言之道早已準備好說辭，又連忙解釋了幾句，強調只是短暫離開，快去快回，絕不會耽誤正事。
楊破岳這才“勉為其難”地嘆了口氣，點頭應允說道“罷了罷了，既然言長老思鄉情切，本團長也不好過于不近人情。你與陸長老速去速回，切記一路小心，萬萬不可招惹事端，尤其要警惕鬼靈門余孽！”
“多謝團長！老夫省得！”言之道大喜過望，連忙拱手道謝，隨後便興沖沖地離去安排行程。
待到言之道的身影消失，楊破岳臉上的“為難”瞬間化為冰冷的笑意，他立刻遣心腹秘密召來了雷鈞與慕千雪。
“剛剛得到消息，陸長生將陪同言之道離開浮空島，前往東域東北部一帶區域。”
楊破岳壓低聲音，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暗哼道“此乃千載難逢的良機，本團長身份特殊，不便親自離島出手。接下來，就看二位如何把握了！”
雷鈞聞言，眼中頓時爆射出駭人的精光，臉上浮現出猙獰而自信的笑容，冷哼道“東北部？哈哈哈……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東域東北方，那一片可是我雷家經營多年的勢力範圍，若到了我的地盤，任他有通天本領，也休想活著離開，楊團長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定叫那姓陸的死無葬身之地！”
一旁的慕千雪，依舊是一副冷若冰霜，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她聞言之後，縴細的眉毛微微挑動了一下，沉吟片刻，終于清冷地開口道“團長，屬下近日恰有些私事，也需要離島一段時間處理，還請準許。”
她雖未明說，但在場三人心中都如明鏡一般，她所謂的“私事”，必然也是沖著陸長生而去，她要親手擊敗陸長生，粉碎他的道心！
楊破岳看著眼前這兩位各懷心思卻目標一致的所謂盟友，不由放聲大笑，朗聲說道“準了！本團長都準了！你們各自依計行事便可，本團長在此，靜候二位佳音！”
待到雷鈞與慕千雪得到準許後離去，大殿之內只剩下楊破岳一人，他負手而立，望向窗外陸長生院落所在的方向，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極其暢快而戲謔的冷笑，低聲自語。
“陸長生啊陸長生，你的確是驚才絕艷，萬年不遇的妖孽，但你以為仗著自己有點修為就可以目中無人，未免也小看天下修士了！竟敢私自離開浮空島這座保命符……接下來，我看你怎麼死，你的傳奇，該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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