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裂空刀帝的贊嘆之詞,陸長生只是淡然一笑,拱手回禮道︰“前輩謬贊了,陸某生性疏懶,本不喜這等拋頭露面的比斗,奈何宗門安排,推脫不得。”
“神劍門僻處南域,比不得中州三大宗底蘊深厚,只求盡力而為,莫要辱沒了宗門名聲便好。”
他語氣謙遜平和,然而言語之中卻是自有一股沉穩如山淵𦨴岳峙的氣度,讓人不敢輕視。
“陸長老過謙了!”
裂空青冥連連擺手,眼中精光閃爍,感嘆說道︰“此前在萬安城郊外,老夫可是親眼目睹陸長老在三尊鬼帝圍攻下支撐許久的風采,那份修為底蘊,那份臨危不亂的定力,絕非尋常龍聖可比,此番奪魁,大有希望!”
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信息,壓低聲音,帶著一絲神秘與鄭重繼續說道︰“對了,老夫還听聞,此次龍聖境演武奪魁的頭名獎勵,非同小可,乃是一枚……法則道果!”
“法則道果?!”
一旁的言之道聞言,眼楮猛地瞪圓,如同銅鈴似的,其枯瘦的臉上瞬間涌起難以置信的狂喜與渴望,聲音都因激動而發顫,連聲說道︰“可是那傳說中蘊含一絲完整帝道法則本源,能讓高階龍聖在體內種下帝道根基,幾乎百分百保證其未來能突破大帝境界的天地至寶?!此物……此物不是早已絕跡了嗎?”
“正是此物!”裂空青冥肯定地點頭,語氣帶著一絲感慨,笑著說道︰“七大宗門為了此次招新盛會,當真是下了血本,這法則道果,據說是從一處上古遺跡中尋得,數量極其稀少,珍貴無比!”
言之道得到確認,一時之間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渾濁的老眼中光芒熾熱得嚇人,看起來如同即將熄滅的炭火投入了滾滾的油鍋當中。
對于一個壽元將盡,修為幾乎已停滯在龍聖七階巔峰,此生突破大帝無望的老者而言,法則道果無疑是能逆天改命,續命延壽的無上神物,若能得之,不僅能突破大帝,壽元暴漲,更能窺見更高道途!
然而,這股狂喜僅僅持續了數息,便被冰冷的現實澆滅,言之道臉上的激動紅潮迅速褪去,化為了一片灰敗的死寂,如同一下子被抽走了生機似的。
他頹然地低下頭,肩膀佝僂下去,長長無力地嘆了口氣,聲音充滿了苦澀與絕望說道︰“唉……神物雖好,奈何……老朽福薄命淺,無福消受啊……”
盡管無比渴望又如何?以他龍聖七階的修為,在即將登台的七大宗門龍聖妖孽面前,他恐怕是連十招都撐不過去……壽元枯竭,根基衰敗,能維持現在的修為不散功已是萬幸,何談爭奪道果?
想到此,他眼中的光芒徹底黯淡下去,只剩下深不見底的絕望與自嘲,事實上他連代表神劍門上台的資格都沒有。
陸長生眼中也掠過一絲訝異,感嘆說道︰“七大宗竟舍得拿出此等天地神物?看來此次招新盛會,當真是下了血本,對于此次招新也是足夠重視的了。”
“何止是血本!”裂空青冥感慨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艷羨,繼而說道︰“第二名亦有一件重寶,一件名為‘帝隕’的高階帝寶,此寶來歷非凡,據說是上古一位隕落主宰大能的本命帝兵殘片重鑄而成,威能已無限接近主宰級法寶!一旦催動,無需施法者自身領悟帝道,便可直接釋放出蘊含完整帝道之力的恐怖一擊!其威能,足以讓真正的大帝都為之側目,甚至……大帝都要為之重創!”
“直接釋放帝道之力?”陸長生听到這眉梢微挑,心中也頗感震動。
這等寶物,已非尋常帝寶可比,絕對是壓箱底的保命底牌,關鍵時刻足以逆轉乾坤!
“確實如此!”裂空青冥點點頭,隨即又補充道,聲音里不免流露出一絲惋惜︰“不過據傳,此寶蘊含的帝道之力似乎只能釋放一次,之後便會因本源耗盡而跌落為普通帝寶。除非能請動主宰級別的大能出手為其重新灌注帝道本源進去,否則難以恢復。即便如此,其價值也無可估量!足以作為鎮族之寶傳承下去了!”
說著他目光再次轉向陸長生,帶著鼓勵與期許道︰“老夫觀七宗此次派出的龍聖代表,雖也有幾個聲名赫赫的妖孽,但最看好的,還是陸長老你,望你旗開得勝,一舉奪魁,無論是法則道果還是帝隕神兵,皆配得上陸長老!”
“承前輩吉言。”陸長生微微拱手,不欲在此話題上多言,當下說道︰“時辰已不早了,我等先行一步。”
說罷,便帶著神色復雜看起來一臉若有所思的冷清秋與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言之道,走向廣場南側神劍門劃定的區域落座,而裂空青冥也帶著甦婉兒等人走向天道宗所在的區域方向。
此時,浮空島中心那足以容納數十萬人的巨型環形廣場已是人山人海,聲浪滔天!
各宗弟子按宗門分區落座,旗幟鮮明,衣袍各異,遠遠望去如同鋪陳開來的斑斕畫卷,色彩紛呈。
其中天道宗的雲紋白袍、神劍門的玄色劍服、七星書院的星辰儒衫、天衍宗的玄青道袍、天火宗的暗紅戰甲……整體看起來可謂是涇渭分明,氣勢磅礡。
整個廣場之上喧嘩聲浪沖天而起,匯成一片沸騰的海洋,充滿了對即將到來的盛事的狂熱期待。
廣場正北方,一座由整塊萬年玄玉雕砌而成高逾十丈,散發著溫潤靈光與古老威嚴的觀禮台巍然矗立。
台上,二十一個象征著無上權威,由紫檀神木打造的席位呈扇形排列,正是為七大宗此次東域使團的二十一位正副團長所設。
陸長生目光平靜地掃過觀禮台,發現七大宗此次的帶隊團長,一個個氣息沉凝如山岳,淵深似海,修為清一色皆在大帝二階之境。
而他們身側所坐著的兩位副團長,則是多為宗門聖子,修為大多是大帝一階,這些聖子們個個英姿勃發,氣宇軒昂,眼神銳利如鷹隼,顯然是被宗門寄予厚望,派來歷練充門面的未來砥柱。
然而當陸長生的目光掠過天衍宗區域時,正好與天衍宗那位身著玄青道袍,面容古拙眼神深邃如古井的團長目光隔空相遇,對方眼神看似平淡無波,如同看待尋常同道中人,但在陸長生那敏銳到極致,融合了因果法則的強橫神念感知下,對方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逝的一絲冰冷刺骨般的殺意,無疑是如同黑夜中的寒星般清晰!
陸長生心中了然,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漫不經心收回目光,仿佛只是隨意一瞥。
天衍宗團長又如何?區區一介二階大帝,還不值得陸長生如臨大敵,對方若敢妄動,他不介意讓對方知道,什麼叫踢到鐵板自尋死路。
咚——!咚——!咚——!
忽然間三聲撼動天地仿佛自九天之上落下的巨大鐘鳴,如同無形的巨錘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瞬間壓過了廣場上所有的喧囂,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目光瞬間聚焦向觀禮台。
按照慣例,此次七大宗聯合招新的主持之責,輪到了中州天道宗。
緊接著裂空刀帝青冥龍行虎步,走到觀禮台最前沿,他無須開口,僅僅只是目光如電般掃視全場,那磅礡的大帝威壓便如同無形的潮水席卷開來,帶著股斬斷一切的凌厲刀意,令沸騰的廣場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諸位同道!”
青冥最終開口,聲音通過渾厚的靈元傳遍廣場每一個角落,清晰無比,帶著濃濃的威嚴︰“今日,七宗齊聚浮空島,共襄盛舉,廣開山門,遴選英才,此乃我正道千年未有之盛事,旨在為七大宗注入新鮮血脈,為這浩瀚寰宇,培養更多匡扶正義,守護蒼生的棟梁之才!”
在一番簡練而激昂的開場白後,青冥神色一肅,繼而沉聲道︰“招新大典,即刻開啟,請諸位團長,隨我啟陣!”
話音未落,觀禮台上另外六位團長,包括神劍門楊破岳以及其他各宗魁首,同時長身而起。
這一刻,七道顏色各異卻同樣浩瀚如海的磅礡帝威轟然爆發,看起來就如同七根擎天巨柱,直沖雲霄!
其中赤紅如焰的是天火宗,玄青如墨的是天衍宗,星辰璀璨一般的是七星書院,此外玄黑如淵的是神劍門,純白無暇天道宗,此外還有萬佛宗以及太清宮這兩大中州宗門。
雖說此次北域的天冶總盟也前來招收門徒弟子,然而這天冶總盟乃是由符陣門和丹器門共同組成的,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能算是一大宗門,自古以來並不能算是大陸正道七大宗門之列。
只是因為不管是符陣門和丹器門在煉氣煉丹乃至是煉制各種符 都有著極高的地位,大陸正統七大宗門往往不可缺,再加上因為符陣門和丹器門整合而成的天冶總盟勢力乃至是影響力越來越大,因此近幾百年來才讓其加入七大宗共同招收弟子的行列。
不過對于大部分修士而言,在觀念上依舊是大陸正統七大宗門,至于後面會不會逐漸改變,變成大陸正統八大宗門,這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了盡管天冶總盟此次也前來招收,然而因為底蘊不夠,因此很多重要之事還沒有資格參與進來,比方說七大宗門團長聯手開啟大陣這種事情,天冶總盟就沒能參與進來。
一時之間,七色帝威交織,映照得天空流光溢彩!
裂空青冥居中,其余六人分列六合方位,七人同時掐動法訣,動作玄奧而統一,口中念念有詞,古老晦澀的咒言引動天地靈氣瘋狂匯聚,形成肉眼可見的靈氣漩渦!
而後七枚造型各異卻皆散發著古老滄桑氣息的宗門令箭,具體比如天道令、神劍令、七星印、天火符、天衍鑒、古佛塔,太清碑,被他們高舉過頭頂,爆發出璀璨奪目的神光!
“七星拱衛,天門——開!”
霎時間七人齊聲大喝,聲如九天驚雷,震得空間嗡嗡作響!
而後七道令箭神光瞬間交融,化作一道巨大的七彩光柱,如同開天闢地的神矛,轟然射向廣場正上方那虛無的天空!
轟隆隆——!
下一刻,整座浮空島劇烈震動起來,島嶼邊緣,那黝黑嶙峋銘刻著無數上古符文,仿佛承載著萬古歲月的底部岩體,驟然亮起刺目的光芒!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金屬摩擦與鎖鏈繃緊之聲,六條粗壯得如同太古巨龍脊骨,顏色分別為赤、橙、黃、綠、青、藍的巨型金屬鎖鏈,如同沉睡的巨龍被喚醒,猛地掙脫束縛,自島嶼邊緣轟然垂落!
每一條鎖鏈都長達萬丈,直徑足有十丈,通體由不知名的神金鑄造,表面流淌著玄奧的符文光華,它們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如同六道貫穿天地的神罰之矛,朝著下方那被厚重雲霧繚繞的蒼茫大地狠狠扎下!
那鎖鏈垂落的不同區域,清晰地劃分出六大境界,其中赤色神橋,橙色彼岸,黃色道宮,綠色天人,青色大聖,藍色龍聖,六條通天之徑,赫然呈現在天地之間!
“七大宗東域招新,第一關——登天路……啟!”裂空青冥的聲音如同天道敕令,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響徹寰宇!
隨著他最後一個字落下,下方那原本被厚重雲層遮蔽的大地景象,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瞬間撥開,一幅震撼到令人窒息的畫面,清晰地呈現在浮空島上所有修士的眼前︰
只見下方廣袤無垠的大地上,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的人頭攢動,以百萬計的身影,早已在指定的六個區域集結完畢!
每個區域都聚集著數十萬修士,黑壓壓一片,如同遷徙的蟻群,一眼望不到邊際,當那六條通天鎖鏈垂落至離地尚有一定高度時,裂空青冥的聲音就如同點燃了火藥桶的最後一點火星似的。
“登天路……開始!”
“沖啊!”
“機緣就在眼前!”
“擋我者死!”
“我要加入七大宗門,誰也阻止不了我!”
一時之間,下方大地直接沸騰,兩百多萬修士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嘶吼與咆哮,如同決堤的洪流,瘋狂涌向那六條象征著命運轉折點的通天鎖鏈!
場面瞬間變得慘烈無比,鎖鏈底端,成了最血腥殘酷的絞肉場,無數修士如同螻蟻般蜂擁而上,拳腳、刀光、劍氣、法術……各種攻擊手段在瞬間爆發!
為了爭奪那最先攀爬的位置,為了將擋在前面的競爭者打落下去,為了讓自己離那浮空仙島更近一步,所有人無疑都是紅了眼,如同陷入瘋狂的野獸!
慘叫、怒吼、骨骼碎裂聲、法術轟鳴聲此起彼伏……交織成一曲地獄般的交響樂,鮮血如同廉價的染料,瞬間染紅了鎖鏈底部的大片土地,空氣中彌漫開濃重的血腥味,不斷有人被狂暴的力量擊中,慘叫著從半空跌落,如同下餃子一般,砸入下方洶涌的人潮,生死不知。
更有甚者,在攀爬過程中被數道攻擊同時命中,直接在空中爆成一團血霧,斷肢殘骸四處飛濺,場面慘不忍睹!
“嘶……”
饒是陸長生心志堅毅,見慣了生死搏殺,看到下方那如同煉獄修羅場般的景象,也不由得微微吸了一口冷氣,這哪里是招新考核?這分明是養蠱,是兩百多萬修士用性命去搏那一絲渺茫的仙緣,其殘酷程度,遠超尋常宗門選拔。
“陸兄這是第一次見吧?”
言之道站在陸長生身側,枯槁臉上早已是習以為常的麻木,看了看陸長生後,苦笑道,“歷屆招新,皆是如此慘烈。只是此次擴招,人數遠超往屆,故而看起來更為觸目驚心罷了。”
說著他抬手指向那六條巨鏈,繼續說道︰“神劍門此次招錄兩萬兩千人,七星書院作為東道主招本土東域八萬余人,其余五大宗各招兩萬左右。七宗合計,另外還有天冶總盟算上,最終只取約二十五萬新血,而此次七大宗只允許五十萬左右的修士登頂!”
“最終只有二十五萬?”
陸長生目光掃過下方那黑壓壓的兩百多萬人潮,如同看著一片沸騰的黑色海洋,不由感嘆道︰“也就是說,即便能爬上這浮空島,最後也僅有一半人能留下?”
“正是如此。”言之道點頭,語氣平淡中透著殘酷意味,繼續苦笑道︰“登島只是叩開了第一道門,後續還需經過根骨、骨齡、悟性、心性等多重篩選,能最終留下者,十不存一。”
他語氣平淡,卻道盡了修仙之路的殘酷本質,億萬人爭渡,最終能躍過龍門的,不過寥寥。
正所謂大道無情,優勝劣汰。
陸長生默然頷首,目光投向那六條染血的通天之路,此時,在無數慘烈的搏殺與犧牲後,終于有實力強悍乃至是氣運加身者脫穎而出,率先擺脫了最底層的混亂戰場,沿著鎖鏈奮力向上攀爬!
然而越往上,鎖鏈本身散發出的無形壓力便越大,仿佛整座浮空島的重力都作用在了鎖鏈之上,那些根基不穩意志薄弱者,即便僥幸爬到了中段,也開始渾身顫抖,汗如雨下,每一步都如同背負山岳,稍有不慎便會被那恐怖的壓力直接壓垮,慘叫著墜落下去。
此時此刻,鎖鏈之上,如同掛滿了掙扎的螻蟻,不斷有人力竭或失手跌落,如同下餃子般墜入下方深淵。
“快看……有人登頂了!”廣場上忽然響起一片驚呼。
只見那代表神橋境的赤色鎖鏈頂端,一個渾身浴血衣衫襤褸,臉上還帶著稚氣的少年,猛地翻身上了浮空島邊緣的平台!
他剛一落地,便因力竭而癱倒在地,大口喘息,如同離水的魚似的,但臉上卻充滿了狂喜與激動,嘶聲力竭地仰天大吼道︰“我上來了,我成功了,我是首登者!”
所謂的首登者,無論其資質如何,七大宗都不得拒絕其入門,這是鐵律,是無數先輩用血淚換來的規矩!
緊接著,彼岸境橙)、道宮境黃)的鎖鏈上,也相繼有身影成功登頂,一時之間歡呼、激動、劫後余生的淚水,在登島區交織,這些幸運兒如同從地獄爬回人間,臉上寫滿了疲憊與狂喜。
陸長生的目光,則更多地停留在代表大聖境的青色鎖鏈區域,這里的競爭雖不如底層那般數量恐怖,但搏殺之激烈、凶險程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能到這一區域的修士,至少也是大聖境,放在一方也是強者。
他們之間的爭斗,動輒山崩地裂,舉手投足間法則之力縱橫,劍光刀氣撕裂長空,火焰冰霜踫撞湮滅,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鎖鏈之上,不時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和劇烈的能量波動,引得浮空島上觀戰者陣陣驚呼。
就在他目光逡巡之際,青色鎖鏈中段區域,一道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身著洗得發白的青色長衫,身形並不算魁梧,動作卻異常靈動迅捷,如同穿花蝴蝶,一柄通體流淌著溫潤青光的古樸長劍,如同擁有生命般繚繞在他周身,時而化作凌厲劍罡斬開襲來的攻擊,時而又凝聚成堅固劍盾抵擋側翼的偷襲,時而更是分化劍影迷惑對手。
其劍法圓融如意,深得“快、準、穩、變”四字真諦。
此外他顯然深諳存身之道,絕不輕易與人纏斗,總能在混亂的戰局中找到最薄弱的縫隙,如同游魚般迅速穿梭而上,巧妙避開大部分鋒芒,其修為赫然已臻至大聖八階,根基扎實,氣息綿長,劍意凝練。
“這是……諸葛長青?”陸長生看到這劍眉微挑,眼中掠過一絲真正的訝色與笑意。
這青衫劍修,不是別人,正是從地球位面走向亞特蘭蒂斯位面世界的第一人,諸葛長青!
“想不到,此前鹿野山脈一別不過兩年,竟已從大聖三階躍升至八階?倒真不負其天才之名。”
陸長生心中微動,當年在鹿野山脈,諸葛長青尚能與他短暫交鋒,如今自己已站到可俯瞰大帝之境的高度,對方卻仍在聖境攀登。
這真是時移世易令人感慨,雖說諸葛長青這種修煉速度的確堪稱天才,然而跟陸長生比起來,無疑時猶如雲壤之別,畢竟現在以諸葛長青的修為戰力,只怕連陸長生釋放出的帝道威壓都扛不住片刻。
下方的諸葛長青自然不可能察覺得到陸長生那如同俯瞰眾生的目光,其在奮力蕩開一道襲來的火焰刀芒之後,借勢又向上攀升了數十丈,如此這般,終于在青色鎖鏈頂端區域又經歷了幾番險象環生的攔截與惡斗後,諸葛長青抓住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身形如青煙般穿過最後幾道阻攔的術法,一個漂亮的鷂子翻身,穩穩落在了浮空島邊緣的平台之上!
呼……
腳踏實地的那一刻,他緊繃的神經驟然松弛,胸口劇烈起伏,汗水瞬間浸透衣背,整個人就如同從水里撈出來一般,他拄著那柄青光流轉的長劍,大口喘息,但臉上卻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帶著一絲疲憊卻無比燦爛的笑容。
諸葛長青成功了,終于登上了浮空島,盡管只是叩開了第一道門,但這意味著,他離七大宗的門檻,更近了一步,離他心中的劍道巔峰,無疑是更近了一步!
陸長生看著諸葛長青那疲憊卻充滿希望的身影匯入登島區的人群當中,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此次浮空招新,萬修爭渡,這登天路上,有故人身影,亦有無數陌生面孔在血與火中掙扎前行,他們看起來如同螻蟻,但卻有堅強如青松篤定堅定如磐石。
而屬于陸長生的“演武”之路,也將隨著登天路的結束而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