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林很是不解,問︰“黃總,這種害群之馬要盡快清出去,以免以後繼續生事,怎麼還要慢慢來呢?”
“你對這個夏彥做過什麼,讓他起了不滿之心?”黃奇不急不忙地問。
田林在腦海中迅速回憶了一下,並沒有跟夏彥過多接觸的印象,產生矛盾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那又是在哪里讓他如此不滿意了呢?
“並沒有啊,我有什麼事都是直接找李祥,夏彥找我基本都是簽字,我連話都沒有跟他沒說幾句,沒有過什麼不愉快啊。”田林心里也是十分茫然地說。
“那你跟他沒矛盾,或許這件事就是有人指使他去干的,你這麼快把他干掉,背後的人還是揪不出來,那在你仍然在項目的期間,還是免不了會生出什麼事端,不如通過這個夏彥,順藤摸瓜,抓住主使之人,一勞永逸,這樣你以後也能過得安生一些。至于這個夏彥,不過是個小蝦米,想怎麼處理,那還不是輕松的很。”黃奇道。
田林想了想,好像也確實是這樣,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始終是個隱患,這一次自己是因為做事謹慎,進行了報備,所以可以輕松度過,但是誰又能保證下一次還能這麼容易揭過。
“好的,黃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嗯,在處理這件事的同時,緊抓現場生產,落實新項目,哪一個都不要放松。等時機成熟,我會通知你,到時候等離任審計完成你就可以回機關了。”黃奇囑咐完,就掛了電話。
田林看著手機屏幕陷入了沉思,黃奇說的擒賊先擒王,其實都不用多考慮,這個“王”百分之九十九就是王赫。夏彥是王赫要來的,而且平常兩個人走的頗近,夏彥的舅舅已經退休了,現在唯一能稱得上是夏彥靠山的,也就是王赫了,當然,如果另有田林不得而知的靠山,也無所謂了,自己現在沒必要為一個不一定存在的人而畏首畏尾。
但是黃奇說的也對,自己還是要沉得住氣,不能立馬就發作,還是等上兩天,讓他們放松警惕再說。
田林心中計定,表面上也就雲淡風輕,很快恢復成原來的狀態了。
田林依然每天去工地上督促現場的進度、質量,解決問題,然後更多的時間就花在了跟業主的關系維護上。
在工地上或者辦公室遇到王赫,田林也跟沒事人一樣,照樣跟王赫東拉西扯,說著一些沒什麼營養的話。如此過了有一個星期,項目上歸于風平浪靜之後,田林才打算開始動手處理“前塵往事”。
這一天說來也巧,工地上沒什麼事,田林轉了一圈就回來了,加上是周末,業主也放假了,更是讓田林覺得閑的無所事事,看到王赫在那悠然自得的玩手機,于是心里就有了想法。
田林敲了敲王赫的門,引起了他的注意,然後就慢慢踱步走了進去。
王赫看到是田林,連忙把手機放下,熱情地說︰“田總,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快坐。”
“我也是覺得好久沒跟書記坐下來聊聊,正好今天也沒什麼事,所以想跟書記談談心。”田林笑著說。
“好啊,我們是很久沒這麼坐下來好好聊了。”王赫也往沙發上一坐,點了幾下茶台,開始燒水煮茶。
“書記上次去回去競聘有點可惜啊,按說我們做了那麼多準備,跟其他項目比起來,我們算是不錯的了。”田林有自己的目的,自然要找一個突破口,率先挑起了話題。
王赫臉色微微一變,旋即恢復了笑容,道︰“沒辦法,雖然在田總的帶領下,我們項目確實可以,但是我的履歷還是單薄了一點,公司人才濟濟,我跟他們比起來還是差了一些,所以沒有競聘上也是正常的,我還是能接受這個結果的。”
田林心中微微訝然,王赫居然就這麼“服軟”了,這也不是他的風格嗎,競聘走之前他來跟自己說的時候,那是何等的成竹在胸,把握十足,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也學會“低調”了?
“唉,說的也是,這次競爭還是挺激烈的,就xx項目的那個經理,比我都還要年輕幾歲,從上班到當項目經理,才用了幾年,那可真是年輕有為,項目不但管的還不錯,那證書也是拿了好幾個,像這種的我听了都贊嘆不已。”田林故意說。
王赫老臉一紅,訕訕地說︰“是啊,所以他才能競聘上啊,能力出眾,又有證書傍身,跟他比起來,我還真是差了很多,競聘名額有限,我沒競聘上也正常。不過田總就不要妄自菲薄了,跟他比起來,你也不差什麼,所以田總也能佔一個名額。說起來這個,田總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回機關了吧?”
田林不置可否,也沒有接王赫的話茬,說︰“書記競聘完當天就回來了嗎?當時我有點事,忙的一時忘了問了。”
“我是第二天回來的。”王赫道。
“哦?那麼說來,書記應該听到一些風聲吧,怎麼突然就有人舉報了?我自認平常對兄弟們也還算可以,沒有苛待過誰,連罵都沒賣過,不知道是哪得罪了人,要在剛競聘結束後就給我上眼藥?就這麼迫不及待,見不得我好?我要下台了,書記可就有希望升上去了。”
田林的話猶如海浪,層層遞進,一句比一句重,砸進王赫的心里,最後一句直接在王赫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如果說,沒有去北京見他姐夫之前,王赫也許心里確實存在著這種萬一的念想,可姐夫給他潑的當頭冷水,已經讓他清醒了,不到“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恐怕他姐夫是幫不上也不太願意幫了,所以王赫即使再不甘,也只有認下現實。王赫不可能再做這種讓自己沒有十足把握的事,否則真的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最後弄的自己都干不下去了。
王赫連忙道︰“田總,你這就誤會了,這件事可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別說不是我讓人做的,就算是我做的,我怎麼可能在競聘的時候讓項目上出事,那不是自毀長城嗎?而且,這次舉報的人是很清楚的知道各種細節,你也知道,這些數據是根本不用我簽字的,我根本無從知道啊。”
王赫臉上表現出來的就是無辜、不知情、不了解。
田林仔細盯著王赫的表情變化,看著不似作偽,緩緩說︰“這麼說,有人要搞事情的事你是沒有參與其中了?”
“田總,我們兩個也沒有什麼大的矛盾,我挑這個時候告發你對我也沒什麼好處,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那你就一點風吹草動都不知道?你跟紀委那可不是這麼說的。”田林眉一挑,輕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