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二叔的詰問，三姑再次沉默了。
“沒錯，那些嬰靈都是你這些年不辭辛苦的接陰接回來的，你這些年也沒少為這些嬰靈付出！”
“你幫他們超度，幫他們完成未了的心願！”
“可你現在要做的，是要他們死，是要他們魂飛魄散，他們真能如你的願嗎？”
二叔再次質問道。
“隨你怎麼做吧！”
三姑頹然嘆了一口氣，仰頭躺下，兩滴渾濁的淚水，自眼角滑下。
“天兒，走，和我去把萬家小閨女的尸骨搬上來！”
二叔深深看了三姑一眼，對我點點頭。
“哎！”
我點點頭，跟著二叔往外走。
“我也去！”
林雯轉了轉眼珠，也跟了出來。
出來之後，我和二叔按照三姑剛才指的方向，找到了兩個新壇子。
二叔打開看了一眼，一個壇子里放著一個沒了臉皮的人頭和一些碎骨碎肉，一個壇子里放著大半截尸身。
看著尸身，我想起三姑剛才說的話，側頭問道“二叔，寨子里的人以前干過什麼？”
“這附近的寨子除了流行換婚，還有一個習俗，那就是蒙婚！”二叔說道。
“蒙婚？”我沒听懂。
“這附近的山里盛產一些珍貴藥材，賣藥，是這附近的一些寨子里的主要收入！”
“由于寨子里缺女人，這些寨民就和藥販子說，可以用女人抵藥錢！”
“打那以後，每次藥販子進山，都會帶幾個女人，這些女人有漂亮的，有丑的，不好分配，藥販子就把這些女人的臉蒙上，讓那些寨民挑選！”
“選中丑的還是漂亮的，全憑運氣，誰也說不出什麼！”
“因為選的時候，那些女人的臉是被蒙上的，所以又叫蒙婚！”
二叔解釋道。
“那些女人是自願的嗎？”
林雯脫口而出。
“我傻逼了，怎麼可能是自願的！”
說完之後，林雯立馬意識到不對，自己給了自己一巴掌。
“女人都是拐賣過來的，什麼樣的都有！”
二叔沒管林雯，自顧自的往下說，“有學歷高的，也有學歷低的，有農村的，也有城里的！”
“我當年來的時候，很多被拐賣過來的女人求我幫她們，我幫了，可沒用！”
“那會路還沒修，想要出去，只能靠腿，那些女人根本跑不了！”
“報警也沒用！”
“來的人少，只是和本寨的人對抗，來的人多了，周圍幾個寨子的人都會趕過來！”
“她們很慘嗎？”林雯遲疑一下問道。
“想回家的都很慘！”二叔回道。
“有誰不想回家呢！”林雯喃喃道。
“是啊！”
二叔嘆了一口氣，說道“有誰不想回家呢！”
“她們後來都怎麼樣了？”林雯問道。
“當時有兩個被摧殘的已經沒有人樣了，她倆求我給她倆一個了斷，我親手殺了她倆，抽出她倆的魂，帶她倆回了家！”二叔說道。
“還有幾個，助紂為虐，我親手了結了她們！”
二叔接著說道。
“二叔，你前幾年過來請三姑，那會寨子里還在買女人嗎？”我問道。
“不清楚！”
二叔搖了搖頭，說道“那次我沒在這里多待，請到了三姑就走了！”
說話間，幾個寨民出現，他們一邊盯著我們，一邊把昏迷在院子外的兩個寨民拖走。
“走吧，上樓！”
二叔冷冷的看了那幾個寨民兩眼，等他們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後，二叔抱起一個壇子，從樓底鑽出。
“嗯！”
我抱起另外一個壇子，跟在二叔身後。
二叔當年請三姑時沒有多待，我知道原因。
一來是小平很急，再遲一點，他的陽壽就要被那個孕婦肚子里的嬰兒吸光了。
二是無力做什麼。
那會寨子里剛通電，路還沒修好，哪怕知道被買來的那些女人很慘，二叔也幫不到她們。
二叔能做的，恐怕和當年一樣，殺了她們，結束她們的痛苦。
哪怕是現在，我們也做不了太多。
現在雖然通車了，但路依舊不好走，出入最方便的車，是農村的那種四輪車。
哪怕是越野車，想要進山也很難。
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法跑。
回到屋里後，我和二叔將壇子放在地上。
“天兒，走，和我砍竹子去！”
壇子放好，二叔又道。
“嗯！”
我雖然不知道二叔要干什麼，還是點點頭。
“你們去吧，這里交給我！”老葛說道。
“我也去！”
林雯又道。
寨里最不缺的就是竹子。
吊腳樓後面，就是一片小竹林。
“二叔，砍竹子干什麼？”
出來後我問道。
“補身體！”
二叔說道。
“二叔，你是要用竹子，給萬家那個小閨女再扎一個身體？”我問道。
“沒錯！”
二叔點點頭。
竹子我們沒砍太多，沒用上二十分鐘，我們仨又回了吊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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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後，二叔將壇子里沒了皮的人頭取出，又將軀干從另外一個壇子里取出。
除了頭和軀干，兩個壇子里還有一些碎骨和碎肉。
將這些東西全部取出後，二叔削竹為骨，做出四肢，是以黃紙為皮，將那些碎肉和碎骨包裹在在竹子上。
忙活了一下午，總算搞出了一個人形。
這會，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老九，你確定這樣能行？”
三姑問道。
“你還有別的辦法嗎？”老葛問道。
三姑再次沉默。
“再等一會，便可以開始了！”
二叔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開始忙了起來。
別看三姑住的這間屋子什麼也沒有，吊腳樓下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
三姑這些年通過接陰收取的嬰靈，以及一些材料，都放在吊腳樓下了。
利用這些材料，二叔布了一個簡易的法壇。
布法壇的過程中，我從三姑嘴里，知道了更多的細節。
比如灑在吊腳樓周圍的石灰和紅繩，是她吩咐寨民這麼做的。
三姑說，這樣做，多少能起到一點作用，萬一出事，能有個緩沖。
對人蠱的事，三姑沒對那些寨民明說，只說是萬家小閨女在自己身體里中了蠱。
結果這些寨民為了防備蠱外擴，不僅灑了石灰，拉了紅繩，還斷了三姑的飲食。
如果食物和水能供上，三姑能挺很長時間，結果他們斷了飲食，要不是我們到了，再有個兩三天，三姑沒被肚子里的人蠱弄死，也會被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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