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震結束後,平地上留下了一個相當大的地面裂縫,最寬處有兩丈多寬。
它是緩緩張開的,見到地裂出現的流民慌忙躲避,並沒有人跌下去。
最後留下黑 的洞口,從里面反而似乎有清涼的風吹出來,若有若無。
附近平原上各處的地形稍微有些改變,總體上改變不大,唯有這一個裂縫出現得突兀。
錢飛就是為它而來。
他對于尸尸說“請派人和我一起下去探索這個裂縫深處。”
其實這一片地區的地震,錢飛用計算機輔助預測已經是十拿九穩,只有這個裂縫才值得他專程前來一次。
他真正關心的,是裂縫深處的地脈奇觀。
正在開發中的山河社稷圖計算出了此處會有地脈奇觀入口暴露,錢飛需要親眼看看計算正確到了何種程度。
于尸尸對錢飛答道“我跟你一起下去。”
宋三福與西門律也不吭聲地跟上。
他們多少也都猜到了錢飛這種境界的高人,雖然自身戰斗力還沒有恢復到往日巔峰,但是關心的事情恐怕就是地脈深處那些難以言說的東西。
對于冶純境界的宋三福、西門律來說,那都是平日遙不可及的。既然今日錢飛不拒絕他們,他們可不願意放過這個長見識的機會。
他們一同走下裂縫。
裂縫里面並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像野山路那樣的陡坡,時不時回環曲折,有時平緩、有時格外陡峭,但總有落腳之處,兩步之內的高低差最多不會超過三尺。
幾個冶純境界強者都走在前面。于尸尸的手里提著一盞汞燈。錢飛自己從袖子里掏出一頂礦燈帽,戴在頭上,讓強光直射前方。
于尸尸命令士兵們以一列縱隊尾隨在她身後。當然這地形除了縱隊之外的隊形也根本擺不開。
每隔一小段距離她就留下一個士兵站崗,使得整條路上都有士兵站崗,手提汞燈照亮。
另外于尸尸還安排十幾個傳令兵不停地沿路上下往返,把地面上的情況報告給自己。如果她有命令,也可以隨時向上傳達到大股軍隊手中。她始終保持著對一萬多軍隊的掌控。
地道中全程清涼有風,不太潮濕,風好像是從下面來的。
于尸尸熟悉墓道,宋三福熟悉礦井,在這黑暗地道里都有如閑庭信步。唯有西門律覺得渾身不自在,把扇子收起捏在手里,用力得令指關節都發白了。
忽然前方有了光亮,地道有了一段水平通路。
錢飛一行走進了一片相對寬闊的平坦空間,在正前方的岩壁上出現了一片復雜的圖案。
圖案上的紋路,有一半是熔岩,一半是清水,相互錯綜交織。
熔岩的黃白色強光照亮了這片空間,在錢飛一行人的身後拖下長長的影子。
熔岩在不斷流動,清水也在不斷流動,錢飛一行並不感到熱氣撲面,甚至熔岩的熱力並未令相鄰紋路中流動的清水沸騰。
西門律用力咽了一口唾沫,緊張地說“前面沒有路了。”
錢飛說“不,有路。”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墨水屏平板,查找這種地脈特征的說明,然後從石室的角落撿起一塊直徑一尺的大石頭,輕輕一拋,拋向牆壁上的紋路。
石頭嵌入清水的水道之中,阻擋了清水的流動。
片刻之間,清水與熔岩全部流走消失了,只留下了黑暗無光的空水道。
錢飛跳進空水道,順著它滑了下去。
三位邪派成員面面相覷,猶豫片刻,終于也還是一個一個跟著跳了下去。
回旋的“滑梯”長度只不過十幾丈,此後又有深深淺淺的步行地道。
一行人沉默地前行一些時間,忽然于尸尸皺了皺鼻子,說
“汞蒸氣。”
錢飛說“沒錯。”
快走幾步,穿過一個粗糙自然的門洞,後面豁然開朗。
門洞開在一個巨型岩窟的牆上,錢飛飛向巨型岩窟的中央,燈光對著下面照亮,只見一片極為平坦的銀色構成了“地板”。
“別掉下去,”錢飛說,“不過好像掉下去也不要緊,人不會沉的,那是水銀的湖。”
宋三福與西門律都張大嘴合不攏。
于尸尸迅速地飛下去,撈起一把水銀,眼看著水銀的銀珠從手中滾落回到湖中。她也驚嘆地說“世上竟然有這種地方。”
這些水銀只是品相很低的靈石液體,非常接近凡品。即便如此也是不得了的珍物了。在地面上,人們能收集到的水銀凡品也並不多。
“你要找的是這里嗎?”于尸尸沒忘了錢飛找她幫忙的初衷是為流民獲取糧食,“從這里恐怕下不去了。”
他們這幾位強者不怕這水銀湖的毒性,不過水銀太重,人想要下潛也是極難。這種液體會以極大的力量托舉,強迫著人浮到最高處,習慣了水、油等常見液體的人很難想象這種體驗。
錢飛笑說“有請黑石山的山主出手。”
“怎麼做?”
“把它凍住。”
宋三福伸出雙手,咬緊牙關,試著奮力將冷氣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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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的湖面大部分隱藏在黑暗中,只有錢飛與于尸尸的燈光各照亮了一個圓形。片刻之後,似乎湖面沒有什麼變化。
于尸尸懸浮停在靠近湖面處,打了一個冷戰,雙腳落在湖面上,踩了踩,大聲說“凍住了!”
與此同時,湖水也因為收縮而開裂,展開了一道狹長的漆黑裂縫,將湖面一分為二。
普通的水銀池即便遇冷,恐怕也不會有這麼規整的裂縫出現,此處畢竟是一個神秘的地脈奇觀。
錢飛領著三人從這“一線天”的裂縫走下去,仍然有連續的陡坡可以落腳。
兩側的“湖水”已經成為了光滑冰冷的重金屬牆。
宋三福、西門律在步行向下的時候緊張地左顧右盼,擔心比水重十三倍的液體會潑砸到自己頭上,但其實此刻它就像一整塊鉛、黃金砌成的牆一樣堅固。
再沿著地道往下枯燥地步行半個多時辰,新的地脈奇觀空間出現了。
這片空洞不算大,地上鋪著累累白骨。
錢飛回頭看了一眼,于尸尸他們三人倒是對這累累白骨神色如常。不愧是邪派出身,而且是有資歷的邪派中層成員。
宋三福走在白骨上,低頭隨意觀察,忽然說“這不是人骨。”
于尸尸說“像是什麼獸類。”忽然她的聲音變輕了,無法保持淡定“這是多大的獸類啊?世上會有這種的嗎?”
從這里一時也看不到繼續向下的出口,不過他們三人都已經不再多說什麼。
反正錢飛知道路,跟著錢飛這個向導走就行了唄。
錢飛則是以礦燈帽照明,對比著墨水屏平板上的顯示,左右走走,拾起一根骨棒在各處白骨地板上敲敲。
平板上顯示出七個位置,究竟意味著什麼具體的東西,錢飛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地脈演算的方程被計算機在這里解出了七個實數根。
他敲到第七處的時候,忽然白骨地面下發出一陣“喀喇喇”的響動,因為地道里的絕對寂靜而顯得格外刺耳。
在響動中,一處地面翻了起來,露出了向下的路。
此後又是沒有什麼標識的粗糙土石地道,沒有任何人工雕鑿的痕跡。再往下半個多時辰都是這樣,虧得修仙之人都耐得住寂寞,于尸尸他們才沒有什麼意見。而且此前也確實見過了幾個不得了的奇觀,令他們不由得期待下一個。
忽然,錢飛停住了腳步。燈光在前方已經照不到路,即便有聚光向遠功能的礦燈帽也不行,光線彌散在遙遠的黑暗中,腳下像是懸崖。
錢飛說“這里必須跳下去了,請跟我來。”
他留了一根繩子拴在跳落口,當先跳了下去,其余人趕緊跟上。
四人像是跳傘似的,在墜落中聚在一起,聚在于尸尸汞燈的光圈之中,周圍是不知多寬多長的黑暗。
繩子轉眼間就不夠用了,他們放開繩子末端,自身繼續下墜。
就這樣墜落了一會兒,好像已經過了很久,于尸尸他們都心里發慌。
終于西門律忍不住開口“下面還有多深?”
錢飛說“我也很難判斷。”
再等了一會兒,持續不斷地墜落,下不見底。
西門律再次開口“不行,錢真人,你得給個準數。”
他的聲音格外空曠、虛弱,這是很少有人能夠體驗到的聲音,因為四周沒有任何回音,腳下也沒有可以回音的大地,周圍沒有風聲。
聲音四散出去消失了,令他們胡亂聯想地擔心人的生命力也會跟著消失似的。
錢飛卻說“別急,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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