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初柔不說話,一直低著頭。
楚紅梅看著眼前的一切,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眼前可不就是這樣?
這孩子怎麼就走到今天這一步呢?
楚紅梅再想到那個自私又可以拋棄自己孩子的女兒,眼眶也濕了,開始她還哄著勸著幾句,現在看她這副態度,一副誰拿她也沒有辦法的樣子。
連最後一個幫她說話的人也不開口了,羅初柔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種被拋棄的絕境,開始她確實沒有什麼反應,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心里委屈,以前他們都那麼疼她,突然半路出來一個何思為,一切就都變了。
他們眼里只有那個人,她想不明白,怎麼就疼了她這麼多年,就變成了另一個人。
一切那麼突然,就像那些年對她的疼愛像一場夢。
夢醒了,什麼都沒有了。
羅初柔開始還能表現出不在乎,可是一直忍忍到現在,家里的一切都是何思為的了,外公他們的愛也是何思為的。
羅初柔才如夢初醒,原來她真的生氣了。
而真正把她最後一根線崩掉的,是母親又有身孕了。
看到爸爸對媽媽肚子里未出世孩子的重視,甚至期盼著是個男孩,連家人對她的愛都沒有了,羅初柔再也受不了,這才跑了過來。
可是一過來,她看到了屋子里其樂融融的場面,卻又不想當著何思為的面把自己的不快表露出來。
所以那一刻她忘記了要保住自己的體面,指著何思為對臉罵,可是罵過之後,並沒有覺得痛快,反而是內心空空的。
席澤濤剛剛發了脾氣,此時冷靜下來,卻也覺得沒有必要。
他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沒有往門口那邊看,抬起手無力的擺擺,“告訴你很多次,不要過來,你還是做不到,每次過來都鬧得大家不開心,你心里也不舒服,那就大家就都不要再往一起湊。”
這時,羅初柔終于開了口,她木然的抬起頭,“外公,我媽媽有身孕了,你就不問一下嗎?”
席澤濤說,“在她當年嫁給你爸爸之後,我就 說過,以後她怎麼樣與家里無關。後來之所以還有走動,是因為有了你,我們不想把當年的恩情扯到孩子身上。可是初柔啊,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失望並不是一下子就有了,而是一點點攢到一起出來的。
羅初柔听了卻譏諷的笑了笑,說的冠冕堂簧,什麼不想扯到孩子身上,因為對媽媽的態度,看她的時候就已經眼楮上帶了顏色,又哪里有公平可言呢。
再多說也沒有用,羅初柔起身就走。
原本是想過來尋找溫暖安慰,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根本沒有那樣的地方。
鬧了一場,人走了,家里卻一團亂。
阿姨在剛剛進來後看到屋子里這樣,就退出去了,在廚房里看到羅初柔走了,才進正房來收拾屋子。
何思為也注意著隔壁的動靜,听到外面有大門響了,猜著羅初柔走了,何思為才又去了隔壁。
看到阿姨在收拾正房,何思為去了隔壁書房。
推開門就能看到姥姥在抹淚,姥爺在勸,何思為進來後兩人都有些尷尬,何思為先笑著打破沉默。
“姥,你今天沒事咱們出去轉轉吧。”
因為她,而讓兩位老人一直受打擾,何思為心里很不好受。
楚紅梅豈會不明白外孫女的心意,她說,“不去了,今天被惹了一肚子的氣,但是我和你姥爺想得開,你就放心吧,什麼事也沒有,我們得好好保證身體,好好幫你帶孩子呢。”
何思為笑了,“行啊,反正你們不生氣就行,我就是擔心你們。”
見兩個老人沒事,何思為又不知道沈國平去哪了,想了一下,還是自己打車去了藥廠那邊。
昨天下了很大的雪,藥廠的院子里都是雪,有幾個工人在掃雪,何思為過來後,幾個人喊著嫂子。
何思為笑著說,“穿厚點,別凍到了。”
幾個人說沒事,又告訴她邢玉山他們在藥材庫房里。
何思為直接去了庫房,看到他們還在檢查草藥。
看到她過來,邢玉山讓佘江平帶著工人先忙,他起身先迎過來,何思 為見他伸手,直接說不用。
“你們不用這麼緊張啊,我又不是不能走。”
哪里用得著走到哪里都讓人扶著。
邢玉山笑著收回手,“這樣的天你跑了來,沈團長呢?”
何思為說,“他不知道忙什麼去了,我就到藥廠這邊來看看。對了,剛剛看到工人在掃雪,咱們藥廠雖然是私人企業,但是在福利方面也都要有,像棉衣棉鞋這些,抽空你和侯老師說一聲。”
工人每個月那些工資,要留著養家,哪里省得往自己身上弄。
說起保暖的問題,何思為就不得不說起藥廠廠房里取暖的問題,“暖氣片我看有點少,大家站在廠房里,最容易腿受寒,什麼時候方便讓師傅再加一些暖氣片。”
邢玉山說,“好,回頭我就告訴侯老師。”
到了佘江平他們身前,邢玉山指著周圍的草藥,“這兩天就檢查了這些,大部分是沒有問題的,還是那種兩草藥,應該是他們也不想弄的太多而暴露自己。”
何思為說,“就是只有兩種草藥出問題,其他的也不敢直接用啊。”
邢玉山說,“擔心的就是這個。”
佘江平那邊已經讓工人把新拿來的草藥帶走,已經教過他們怎麼辨別,他也可以休息一下了。
這才有空和何思為說話。
兩人很久沒見了,佘江平看著性格沒有變,但是卻給人一種穩重多的感覺,也沒有先前那麼黑瘦,模樣也比以前好看了。
三人回辦公室里說話,何思為才打趣他,“看鐘姐把你養的多好。”
佘江平笑了,“月雲為家里付出很多,我能做的不多,要不是到你這邊上班,家里的重擔還一直壓在她身上呢。”
何思為說,“我剛剛是開玩笑呢,我是說你的變化很大,並不是說鐘姐自己養家,你千萬別誤會。”
佘江平哈哈大笑,“我知道你沒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