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靈魂拷問，何思為已經是第二次听到了。
第一次是宋景程，第二次是黎建仁。
他們說的都是事實。
何思為無言以對。
饒平川坐直身子，“好了，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都想想怎麼辦吧。”
黎建仁氣道，“他自己不想出來，咱們能怎麼辦？我看就是等著吧。”
說完，黎建仁扭頭對何思為說，“你也想到對你的影響吧？”
在其他人愣神的時候，何思為說，“我知道，其實分配到地方也挺好。”
段春榮說，“這個不用擔心，我爸媽”
何思為打斷他，“春榮，我知道叔叔阿姨一直為我的事情托了很多關系，眼下如果我留在首都，不管是不是因為沈營長，他們都會安到沈營長身上，追查下去，會牽扯到叔叔阿姨。這是我不想看到的，事情就這麼定了，這幾天我抽空也去你家和叔叔阿姨說一聲。”
段春榮還想說什麼，黎建仁拍拍他的肩，“听思為的吧，如果為了她而讓叔叔阿姨受影響，一輩子她都不會原諒自己。”
段春榮只能作罷。
王東很不滿這樣，“一個工作，大不了不要了，你醫術這麼好，不行自己開個診所，去年年底多少人領個人營業執照的？怎麼就不能自己開醫館了？非要回去受那個罪干什麼。”
現在大家都認工作，個人做買賣根本讓人看不起。
邢玉山說，“工作穩定，自己做不太好，我听說這些日子上面開始嚴打那些私人做生意的。”
何思為說，“這一兩年先觀察一下，藥廠是一定要開的，不過不是眼前，起碼過了今年再說。”
八三年過後，一切都穩定下來，她就可以伸手大干了，至于工作的事，她還真不放在眼里。
現在大家都看不起個人做買賣的，但等過幾年有他們後悔的時候。
看何思為自己沒什麼事，大家也就放心了，天色太晚了，大家都沒有走，一起吃了飯後去了陳楚天那里住，這樣何思為有什麼事可以隨時喊他們。
席家的人都回來了，何思為這邊也來了這麼多人，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羅初柔才好奇的問羅宏盛。
羅宏盛這幾天在照顧岳父，也沒有忽略讓人盯著何思為那邊。
听到女兒問起這個，他冷笑一聲，“接下來有她哭的時候。”
羅初柔眨眨眼，“爸爸，她真出事了？可是她愛人不是很厲害嗎？”
羅宏盛知道女兒的小心思，說，“出事的就是她愛人，與國外的人通信被調查。”
羅初柔呆住了，“他怎麼能出事？和國外的人通信怎麼了？也太老土了吧？”
羅宏盛警告的看女兒一眼，“話不能這麼說，這是政治方面的問題，他是軍人，自然很重要。”
羅初柔問，“那他會沒事吧？”
羅宏盛說，“沒有消息透出來，不過何思為認識一個軍人，也幫不上忙，可見事情很嚴重，就是她也會受到影響。”
羅初柔說，“有福享了，現在出事了，當然要一起承擔了。”
說這些時，羅初柔一臉嫌棄，“媽媽知道嗎？”
羅宏盛說，“你媽媽這幾天忙著你外公的事，我還沒有和她說。”
羅初柔眸子動了動，站起來，“我去和媽媽說。”
羅宏盛沒有攔著，看著女兒跑出去，他挑眉，不得不說前些日子事事出錯，讓他心情很壓抑，腿剛剛能下地。
如今好了，風水輪流轉，現在也該輪到他們倒霉了。
席覓雲听完女兒的話之後，淡淡道，“人是要信命的，也掙不過命的。就她的出身，如果不是我生出來的，只怕還走不到今天呢，如今走到這一步，也算是命好了。”
自始至終，席覓雲都沒有看得起過何思為，甚至還因為這個女兒的存在，而讓她覺得羞恥。
在她看來何思為不听話又沒教養，上竄下跳，一點也不招人喜歡。
羅初柔看到這樣心里高興，面上還不忘記落井下石，“媽媽也別這麼想，晚上隔壁那麼多男的進進出出，我看陳楚天也在里面，她愛人出事她還可以換一個啊。”
席覓雲蹙眉。
她是結過婚嫁給現在的丈夫，雖然別人不會當著她的面說什麼，但是背地里沒少議論她結過婚的事。
和前夫留下的女兒要改嫁，傳出去之後，認識她的人又會怎麼說她？
少不得又笑話她。
“媽媽，你不高興了？”
席覓雲回神，拍拍女兒的手，“不早了，快去睡吧。”
羅初柔不想回去，她還想听媽媽說說想法，卻也看出來媽媽不想和她說，這才起身回去。
晚上，席覓雲和丈夫提起了這事，“隔壁總有那麼多男的進出，影響也不好，有沒有什麼辦法治一治？”
羅宏盛說，“這個容易，和街道辦的居委會舉報一下，這種作風問題他們最重視。”
可不就是私生活作風問題。
席覓雲說，“你找個人去說一說吧，爸媽在養身體，隔壁太吵了，也太亂了。”
羅宏盛在身後摟住妻子，“好，我來處理吧。”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你父親現在身體不好，公司的事，他寧願交給外人，也不讓我接觸，我倒是不在乎，可是港城那邊有好些個朋友打來電話問是怎麼回事？我真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們。”
席覓雲滿心內疚的轉過身，與丈夫面對面，“我爸脾氣 ，這幾天在醫院我和他提過這事，他說要麼何思為接，要麼他捐出去，一分也不給我。”
黑暗里，羅宏盛的眸子滿是冷意，聲音卻帶著異于平常的溫和，“這事就听岳父的吧，何思為接手了也不錯，她是你的女兒，總比給外人強。”
“她就是外人。”
羅宏盛看妻子激動起來，拍拍她後背，“好了，不高興咱們就不說她。”
席覓雲閉上眼楮，“就住在隔壁，看著她就心煩，怎麼能不去想呢。”
夫妻兩個正說著，就听到外面大門被拍的砰砰直響，席覓雲猛的睜開眼。
羅宏盛也跟著坐起來，听了一耳後，說道，“是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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