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伙計跟著佟桂生進了屋,佟桂生把房門關上。
店伙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熱情的問道︰
“客官,您有什麼事吩咐?”
佟桂生拉著店伙計,走到床前,指著躺在床上的隋朝的遺體,說道︰
“這是我老丈人,他已經死了。”
店伙計嚇了一跳,連忙問道︰
“怎麼死的?”
由于隋朝的尸體上蓋著被子,店伙計看不到隋朝胸膛上的傷口,所以才有此一問。
佟桂生說道︰
“我也不瞞你,他是被仇家害死的,仇家正在追殺我和老婆,我們要趕緊出城,離開這里,顧不上把岳父的遺體帶走。”
店伙計嚇得臉色煞白,說道︰
“這個這個,出人命了,要報官”
佟桂生道︰
“你可以報官,但我希望你在天黑之後再報官。”
佟桂生說著,從口袋里掏出十塊大洋,先放到店伙計手中兩塊大洋,說道︰
“這兩塊大洋你留著,天黑之後再報官,怎麼樣?”
兩塊大洋,抵得上店伙計半個月的薪水了,店伙計想了想,答應了,說道︰
“好,我可以天黑之後再報官,我就說我不知道這位客人死了,還以他在睡覺,等天黑的時候,我來給他送飯,才發現他死了,這樣說,警察就不會怪我了。”
佟桂生說道︰
“對,你很聰明,你想不想掙更多錢?”
佟桂生說著,搖晃著手中的八塊大洋。
店伙計的目光中露出貪婪之色,但又有懼怕之色,說道︰
“有沒有危險?如果有危險,那就算了。”
佟桂生說道︰
“沒有危險,我告訴你怎麼做。”
“天黑之後,你就報官,警察來了之後,會檢查尸體和證件,你如實上報就行,桌子上放著我岳父的證件。”
“警察查完尸體之後,應該會先把遺體拉到警察局的停尸房,如果拉到停尸房,過兩天,你就去認領尸體。”
“如果警察不把遺體拉到停尸房,而是交給你們旅館自己處理,那就更好辦了,你把遺體拉到城外,找個地方埋掉,記住埋在什麼地方,過一段時間,我會再過來,把遺體帶走。”
“伙計,我會先給你八塊大洋,來帶遺體的時候,再給你十塊大洋,里里外外,前前後後,你可以掙二十塊大洋,怎麼樣,你做不做?”
二十塊大洋,快抵上店伙計半年的薪水了,店伙計當然願意,但又擔心有危險,說道︰
“我認領遺體的時候,你們的仇人,會不會盯上我?”
佟桂生搖搖頭,說道︰
“不會,他盯上你干什麼?如果就算他盯上你,你對他說實話,就說是我讓你認領的尸體,他也不會為難你。人死了,仇就消了,他總不會把尸體搶過去,拿尸體撒氣吧。”
店伙計想了想,一咬牙,說道︰
“好,我答應你。”
佟桂生把八塊大洋,放到店伙計手中,說道︰
“既然你接了錢,就要講信用,天黑之前,不許報官,報官之後,就要幫我認領尸體,如果有一件事你不做,別怪我下次再來的時候,把你割了!”
佟桂生是殺人無數的軍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之中,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種冷酷凶狠之色,令店伙計心頭一凜,不敢欺騙他。
佟桂生這才走出旅館,帶上隋海棠,打了輛黃包車,向北城門行去。
此時,只不過是下午三點多鐘,佟桂生和同伙約好的時間,是下午六點,一起出城。
但佟桂生想著,他先帶隋海棠出城,把隋海棠安頓在城外的某個地方,再回城和戰友們集合。
在路上的時候,隋海棠告訴佟桂生,她無法出城,四個城門口的警察,都有她和父親的照片。
佟桂生說,到地方之後,他先觀察一下再說。
很快,兩人坐著黃包車,到了北城門,在距離城門二百米遠的地方,佟桂生就讓黃包車停下。
佟桂生帶著隋海棠,進了路邊的一個茶樓,他讓隋海棠在茶樓中等他,他先去城門看看情況。
佟桂生步行到了城門口,他看到出城的行人和車輛,雖然沒有挨個接受檢查,但凡是年輕的女人都要接受檢查,有一個警察專門拿著一張照片,對比出城的年輕女人。
佟桂生猜測,那個賈道已經知道兩個手下被殺的消息,通知了守城門的警察,警察才加強了檢查力度。
像這樣的檢查力度,佟桂生如果自己出城,完全沒問題,因為警察並不知道他在城里殺了人,但想把隋海棠帶出去,那就千難萬難了。
佟桂生本來還想著,給隋海棠易容打扮一下,蒙混過關,但他看到,拿著照片的警察檢查的很仔細,如果認為女人有問題,警察會用濕毛巾,擦抹女人臉上,確定沒有化妝。
佟桂生只好放棄了這個辦法。
就在佟桂生一籌莫展,不知怎麼帶隋海棠出城的時候,他忽然看到,從城里過來了一輛馬車,馬車上坐著兩個男人和兩個女人。
一個男人是車夫,另一個男人一身新衣,頭上戴著結婚拜堂時才戴的官帽,胸前披著一朵大紅花,好像是個新郎倌。
那兩個女人,一個是中年婦人,另一個女人穿著一身大紅新衣,頭上披著一塊紅頭巾,好像新娘子的打扮,看不清楚相貌。
新娘子的馬車行駛到城門的時候,被攔停下來,接受檢查。
拿著照片的那個警察,要掀開新娘子的紅頭巾,觀看新娘子的相貌。
那個中年婦人連忙陪著笑臉擋住警察,拿出一些水果喜糖之類的東西,遞給警察,又說了幾句話。
由于佟桂生距離有些遠,他听不到中年婦人說的什麼話,但他看到,那個警察听了婦人的話,就接過喜糖水果,沒再掀開新娘子的紅頭巾,擺擺手讓馬車通過了。
佟桂生大喜,他決定如法炮制,讓隋海棠穿上新衣服,戴上紅頭巾,以新娘子的身份,蒙混過關。
隋海棠以新娘子的身份,佟桂生當然以新郎倌的身份,至于馬車夫,就需要他的戰友協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