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中,擺放了一桌上好的酒菜。
驢二進來的時候,會客室中坐了四個人,一個是大隊長夏令,一個是中隊長侯長遠,一個是中隊長江海山。
另一個穿得軍裝和夏令一樣,都是大隊長的軍裝,就是那位佟大隊長了。
佟大隊長二十七八歲,身形高大威猛,相貌堂堂,濃眉大眼,鼻直口方,雖然說不上英俊,但頗為硬朗,極有男子漢氣概。
驢二看到此人,不由心中一動,忽然想到莫沉舟說的,那個妻子“小美”被喬三寶玷辱的“大壯”,這個佟大隊長,極為雄壯,不知是否就是那個“大壯”。
沙寶先一步推開會客室虛掩的門口,對里面喊了聲“趙副司令到”,然後閃開房門,請驢二先進。
驢二進去之後,房間中的四人連忙站起身子,離開桌子,迎了過來。
夏令笑道︰
“趙副司令您來啦,昨晚上在您的指揮下,我軍剿匪行動,大獲全勝,下官特意開了幾桌宴席,為趙副司令慶功。”
“趙副司令,我給您介紹一下,他叫佟桂生,是咱們保安團二大隊的大隊長。”
佟桂生啪的向驢二打了敬禮,真誠而恭敬的說道︰
“卑職佟桂生,參見趙副司令!”
驢二笑道︰
“佟隊長,不必多禮。”
驢二說著,向佟桂生伸出雙手,佟桂生連忙伸出雙手,和驢二握手。
驢二又向眾人介紹了常青和項林,一個是城防軍的師部科長,一個是市警察局的室長,都是有身份的人,相形之下,屋子里,兩個中隊長的官職最小了。
待眾人寒喧完畢,夏令在旁邊說道︰
“趙副司令,您不來,我們不敢開席,現在可以開席了嗎?”
驢二說道︰
“讓兄弟們久等了,趕緊開席吧。”
夏令轉頭對沙寶說道︰
“你傳令下去,可以開席了,讓兄弟們多吃菜少喝酒,不要喝點馬尿就鬧事,讓趙副司令笑話。”
沙寶笑著答應了,轉身去通知開席,當然,他的職位是不夠資格在這個席上吃飯的,就不用回來了,本席自有江海山和侯長遠侍候。
眾人推年齡最小,但官職最高的驢二坐了上首,項林雖然職位比夏令和佟桂生要高,但他是客人,坐了偏位,把第二和第三主位,讓給了夏令和佟桂生,接下來依次是常青和江海山侯長遠。
這桌酒席非常豐盛,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其它桌上的酒席,當然不如這桌豐盛。
江海山和侯長遠負責倒酒。
眾人酒過三巡之後,微微酒意,氣氛開始熱烈起來。
江海山一直奉承驢二,大贊驢二,此次剿匪,不但奇謀布局,而且指揮若定,只傷亡了幾個自己人,就全殲了五十多個土匪。
實則是三十多個土匪,但官兵剿匪,一向是虛報軍功,江海山把三十多個說成五十多個,已經是很“謙虛”了。
其實,認真說起來,這次的剿匪,驢二的功勞不大,他沒怎麼發揮,主要功勞是項林和三胖子,所以驢二才舍得送給三胖子一千塊大洋。
但驢二即不謙虛,也不高傲,只是淡淡笑著,只是偶爾禮節性的謙虛一下。
他知道,在這種場合下,說自己沒功勞,是打別人的臉,你當長官的都沒有功勞了,我這下屬不是更沒功勞?
他還知道,江海山抬高他,其實也是在間接的自我抬高,所以驢二也不時夸幾句江海山,勇敢沖鋒,身先士卒。
江海山夸了驢二的戰功之後,又夸驢二既有霹靂手段,又有菩薩心腸,救了十二位女人之後,又送給她們大筆的錢,再派人護送她們回家,真是德義雙馨,智勇雙全。
驢二等江海山夸得差不多了,才笑了笑,說道︰
“江隊長,這次剿匪,你的功勞最大,我只是撿了個現成。好啦,咱們就不要相互吹捧了,我認為,咱們的那點小小功勞,跟佟隊長相比,那是小巫見大巫,完全不足掛齒。”
他說到這里,轉頭看著佟桂生,說道︰
“我听說,佟隊長在孫坊子一帶,打得共軍的游擊隊躲進山溝里不敢出來,這場慶功宴,應該為佟隊長慶功才對。”
佟桂生苦笑了一下,說道︰
“趙副司令,咱們初次見面,您可能不太了解我的脾氣,我這個人,不擅長說謊,不瞞您說,這次跟共軍打仗,我沒佔到便宜,更說不上勝利,甚至算是吃了”
夏令連忙說道︰
“桂生,今天是高興的日子,報喜不報憂,不要說讓趙副司令不開心的話!”
佟桂生只好閉口不話了。
驢二笑道︰
“其實佟隊長說了也沒關系,我能理解,共軍不是那麼好打的,吃敗仗很正常,別說咱們皇協軍吃敗仗,就連皇軍也沒少吃敗仗。”
“吃共軍的敗仗,不丟人!”
驢二這樣一說,眾人都苦笑了笑,沒人敢接話頭,長官可以這樣說,他們可不敢這樣說,免得被扣個“動搖軍心”的罪名,眼前這位趙副司令,可是日軍派來的調查組長,如果他們說了不該說的話,被扣個“抗日分子”的罪名,那就麻煩了。
驢二見眾人不敢接話頭,心中暗笑,轉移了話題,說道︰
“好吧,今天開心,就說些開心的事,你們有什麼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他說到這里,轉頭望著夏令,笑道︰
“夏隊長,你先說說你有什麼開心的事?”
夏令笑道︰
“我開心的事,就是趙副司令您打了勝仗,繳獲了一批錢財,咱們保安團,又可以吃上幾天飽飯了。”
驢二眨眨眼楮,笑道︰
“這是工作上的事,家里就沒有什麼開心的事了嗎?比如說,嫂夫人是不是有喜了,再給你夏家添丁開花。”
夏令苦笑道︰
“我家那個黃臉婆,都三十五六了,哪里還能有喜?”
“不過,那婆娘雖然不能懷孩子了,但最近那個勁兒特別大,癮頭特別足,總纏著我要要要,弄得我現在見了她就害怕。”
“我都快四十歲了,一把老骨頭,哪里還經得起她折騰?”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