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陣矛盾。
公平起見統計吧。
會不會暴露出江凡真實戰績，讓他受到千夫所指，丟了臉？
暗箱操作吧。
葉副閣主在旁邊盯著，先不說失敗了會是什麼下場。
就算成功了，肯定也會被在場的弟子們質疑吧？
畢竟一個人斬殺幾百頭獸王，這數字夸張得過分。
羅東成結丹七層的實力，都不敢說自己能在一月里斬殺如此多獸王呢。
何況才剛結丹二層的江凡。
“羅專員，快統計吧。”
江凡听著一聲聲質疑，不由暗暗無語。
他都替這些人的智商感到著急。
包袱里裝石頭？
還是一裝幾百顆？
虧他們想得出來！
真偽造出這麼多戰績，莫說他們這些人會質疑。
在座的各宗長老、太上長老。
甚至是葉蒼淵本人都會質疑。
到時候當場對峙，江凡完了，羅東成也完了。
腳指頭想一下，羅東成都不可能配合江凡作這種肯定會穿幫的弊！
而听到催促的羅東成。
一臉為難的打開包袱。
他還沒決定好，是否幫江凡作弊。
不作弊，得罪江凡，千年靈肉就別想了。
作弊…可幾百顆妖丹，怎麼瞞得過去？最後肯定會被要求對質的。
那就多報幾顆妖丹？
勉強讓江凡臉上好看一點，不至于太丟人？
轉念一想，羅東成又暗暗搖頭。
因為這袋子里明顯不止幾顆妖丹那麼少。
報得太少了，依舊會引發質疑。
這讓他很難辦啊！
他心情沉重的解開包袱，立刻听到無數東西晃動發出的撞擊聲。
他不由苦笑。
江凡到底是裝了多少石頭。
似乎還不止兩百顆。
只是，當目光往其中一看，羅東成呆住了。
五顏六色，大大小小，琳瑯滿目的各種妖丹呈現在眼中。
小的如人眼。
大的若嬰兒拳頭。
顏色五花八門，甚至還有他形容不出來的雜色。
這些，竟都是妖丹！
清一色，全是獸王級別的妖丹！
甚至有幾顆，還是結丹後期的妖丹！
至于想象中的石頭。
一顆沒有！
驚呆了好一陣，他才想起自己的本職工作。
如釋重負的開始清點起來。
薛萬重看得嗤笑不已。
“看吧，煞有介事的統計起來了。”
“我倒想看看，江凡最後能有什麼戰績！”
對江凡心存不服的弟子們，也冷笑不已。
“不急，讓他們作弊，不怕他們作得高，就怕他們作弊得太少，待會不好向他們發難！”
“一個青雲宗的無靈根，還想一直踩著我等真正的天之驕子不成？”
“這次功勛榜，一定要他原形畢露！”
現場的氣氛，隨著羅東成長時間的清點，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長老和各位太上長老們，起初也是不相信江凡作弊的。
原因很簡單。
作弊一顆兩顆沒什麼大問題。
但作弊這麼大數量的妖丹，難道是把在場的人都當做擺設嗎？
根本不可能通過！
只是，看著羅東成久久沒有清點完。
他們也不禁犯起了嘀咕。
“這得是多少妖丹？”
“就算兩百顆，也早該數完了吧？”
“難不成，里面有三百顆妖丹？”
“如此數量的妖丹，縱然是我等長老出手，都不可能吧？”
“先不說上哪去找這麼多獸王，單單是斬殺它們就相當費勁。”
“畢竟這些都是貨真價實的獸王，不是稻草人，任由我們砍。”
李青峰和溫紅藥、趙無極三人臉色沉著。
幾個青雲宗趕來的長老，有些忐忑道︰
“李長老，江凡沒問題吧？”
“這要是作弊，此前積累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江凡這次可是為青雲宗爭了一份天大的榮耀。
讓青雲宗在九宗之中揚眉吐氣。
身為青雲宗門人，他們走到哪都能收到其余宗門之人的羨慕目光。
可是，若江凡作弊被發現。
這些榮耀，便頃刻崩塌。
人心是復雜的。
既可以寬容大度，也可以嫉妒狹小。
所以，一個干了一輩子壞事的人，突然做一件好事，會激發別人的善意，得到他們的認同。
相反，一個正直了一輩子的人，突然做了一件壞事，便像是天理不容般，被詆毀指責。
這就是因為，人心善變。
放在江凡身上也一樣。
他現在榮耀加身。
特級功臣，少年英雄，九宗新星。
可若是干了一件壞事。
這些榮耀，都會瞬間坍塌。
讓他成為千夫所指的過街老鼠。
名聲造就人，也會毀人。
江凡現在就處在一個極為脆弱的境地。
容不得他有任何污點。
李青峰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深吸一口氣，道︰“我相信江凡的為人。”
語氣並不算堅定。
因為，他也覺得那些妖丹多得不像話。
簡臨淵厲害吧？
天機閣弟子，神秘家族少主，身後更有無形無影的強者保護。
可他散盡妖丹時，也才一百多顆而已。
江凡怎麼都不可能比簡臨淵還多吧？
而一听他如此口氣。
青雲宗的長老們都憂心忡忡起來。
反觀不遠處的孔元霸，察覺到青雲宗長老們的臉色，心情舒爽了不少。
“江凡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名聲這東西，享受時是真的很享受。”
“可一旦用不好，反噬起來要命也是真要命。”
“青雲宗的人，剛才有多神氣，待會臉色就有多難看了。”
“呵呵呵。”
葉蒼淵背負著手，沉默不言。
可，臉上最初的笑意，不知何時恢復了過去的古板。
便知他此刻的心情並不太好。
甚至，站在旁邊的南宮小雲，還隱約听見了葉蒼淵發出了的一聲嘆息。
她明白，葉蒼淵是在惋惜江凡。
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因為一場作弊就毀掉。
實在是太可惜。
她望向江凡，也有著深深的惋惜。
明明前途似錦，卻因為一時貪念，落得名聲盡毀的下場。
何必呢？
柳傾仙也不免緊張起來。
可她沒有松開江凡，反而挽得更緊了。
不管江凡會不會千夫所指。
也不管會不會受到連累。
既然認準了江凡，那就忠于江凡。
莫說只是作弊，就算有朝一日江凡迫不得已背叛人族。
她也會毫不猶豫隨江凡而去，與全人類為敵！
而也就是在這有些壓抑的氛圍中。
羅東成長出一口氣的站直了身子。
扭了扭酸脹的腰。
道︰“統計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