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一幕,徹底擊碎了冀州世家最後的抵抗意志。
連崔烈這個死硬的反甦頭子都為了保命這樣跪舔大將軍了,他們還有什麼理由繼續堅持?
于是乎,很快的,一個個世家代表爭先恐後地來到台前,表示擁護大將軍的決策,願意配合朝廷的清查和遷徙政策,紛紛將自家的人丁和田產信息送上。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數以萬計的世家大族將被分批遷往關中、中原等地,他們在這邊的田產則會被重新分配給了無地農民,隱匿的人口也被編入戶籍。
當第一批遷徙隊伍啟程離開高邑時,甦曜站在城樓上,望著遠去的車隊,對身旁的荀攸說︰
“公達,冀州之事基本已步上正軌,接下來就靠你們了。”
“這遷徙之路漫長,務必確保百姓安全,妥善安置。”
“大將軍放心,志才、法正等人皆盡心盡力,我等定會將此事辦好,不負大將軍所托。”荀攸拱手應道,“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事需要大將軍定奪。“
“哦?何事?“
“關于兩位諸侯王的處置。“荀攸低聲道,“雖然他們現在老實,但畢竟是宗室,留在冀州終究是個隱患。“
“公達放心,這一點我自有安排。”甦曜微微一笑說,“很快陛下就會下旨,召那兩位大王入京敘職。而他們這一去嘛,怕就是再也回不來了。“
荀攸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還是大將軍深謀遠慮。“
隨著時間的推移,世家大族逐漸遷出,冀州的土地分配工作得以有序進行。
無地農民們歡天喜地地接過土地契約,眼中滿是對未來生活的憧憬。
而為了幫助百姓盡快恢復生產,甦曜甚至下令從軍中抽調懂農事的士兵,深入鄉間,指導農民種植、灌溉,同時開放軍庫,將部分農具低價賣給百姓。
一時間,冀州大地田間地頭處處是忙碌的身影,沉寂許久的土地再次煥發生機。
與此同時,新的造紙與印刷工坊也在一座座郡府的城池中開始修建計劃,同時新式的官辦學校也在緊鑼密鼓的籌辦,計劃在當地普及官學與科舉的事情。
內政上一切邁入正軌,軍事上甦曜同樣沒有絲毫放松。
雖然韓馥投降,但這不過是正規軍的覆滅,且不說北部還有部分郡縣並未投降,光是他們這連番大戰後潰散的逃兵就使得冀州境內出現了很多盜匪和流寇。
甦曜很清楚,這些盜匪流寇若不及時肅清,必將成為冀州恢復與發展的巨大阻礙。
于是乎,為了解決治安和賊寇問題,甦曜在高邑城局勢穩定下來後就立刻調遣趙雲、典韋和張 義等得力將領,各率所部,分兵出擊,對冀州境內的匪患展開全面清剿。
夜晚,某山寨。
“渠帥,不好了!”
“打進來了,官兵打進來了呀!”
“什麼?怎麼這麼快?!”
隨著甦曜剿匪行動的展開,冀州各反賊營寨紛紛都陷入混亂之中。
此地寨主之前還在為冀州大亂而欣喜若狂,他的山寨位于交通要道附近且易守難攻,此番又得以招攬了二百余名逃兵,正是意氣風發,準備大干一場的時候。
結果,他還沒高興多久,典韋就親自上門,其如鐵塔般的身影突然出現,其身先士卒,揮舞一雙大戟,竟是直接帶隊強攻寨門。
坦率的說,山賊們對于山寨的防守還是相當上心的,不但有個嚴格的宵禁與巡防制度,山寨大門外還設了不少陷阱。
但是,這些區區賊寇哪里會是典韋的對手?
其麾下金吾衛的騎士們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他們發動暗夜突襲,跟著典韋沖鋒,一邊清除陷阱,一邊強攻其大門。
這山寨到底就只是個山寨,受限于建築條件問題,其木制大門防護力不足,在典韋等人的沖擊下是搖搖欲墜,寨頭巡邏兵的箭矢又無力破甲,連牽制拖延都做不到,很快其大門便被攻破。
那山賊頭領剛剛提著褲子從內寨匆匆跑出,就看見典韋如魔神般率領著金吾衛洶涌而入。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雙腿一軟,差點直接癱倒在地。但常年在江湖中摸爬滾打養成的求生本能,讓他強打起精神,聲嘶力竭地呼喊︰
“弟兄們,拼了!絕不能讓官兵得逞!”
然而,他的呼喊在這混亂的局勢中顯得如此微弱。
山賊們本就被典韋的勇猛和金吾衛的凌厲攻勢嚇破了膽,此刻更是軍心大亂,各自為戰,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幾乎是一個照面,山賊們便被殺得七零八落,橫死沙場。
那山賊頭子,也是一個回合都沒撐住,就被典韋一擊斬殺。
接下來的時間,簡直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典韋深知大將軍嫉惡如仇,對于這些滿手鮮血的劊子手他是毫不留情。
任那些賊寇如何求饒哭喊,金吾衛的將士們都是冷著一張臉,除惡務盡。
不過一個多時辰的功夫,這處足有近千人的山寨便被肅清搗毀。
除了解救出來的幾十個婦孺外,其余山賊是一個不留。
山寨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息,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山賊們的尸體,鮮血匯聚成小溪,沿著地勢緩緩流淌。
第二天一早,金吾衛的將士們就在寨門外焚燒掉了這些尸體,然後他們又收集起山賊們的兵器、糧草以及其他物資。
雖然山賊的物資不算充沛,但對現在冀州來說,每一粒糧食都非常的寶貴。
而且用甦曜話來說,那就是殺人不摸尸,這人我不就白殺了?
更別說騎士們出擊剿匪,消耗的糧草物資不比正經打仗要少,再加上戰後的賞賜和撫恤,那都是一筆筆不小的開支。
于是乎將士們剿匪之後對于戰利品的搜刮也就格外上心。
“大家伙都把眼楮給我放亮了!”
典韋拎著武器,大聲的呼喊︰
“金銀財寶、糧食布匹,一樣都不能放過。這些都是咱們用命換來的,統統都要帶走!”
不需要典韋強調,將士們也行動的非常積極。
雖然現在他們不能再像過去那樣私自佔有戰利品了,但每個人都很清楚,大將軍的分配非常公平,只要努力作戰,每個人都能得到應有的回報。
這些戰利品,就像獎金池一樣,每個人都自發的要努力將其充實起來。
不多時,金吾衛的將士們便滿載而歸,山寨中的財物被一一清點,記錄在冊,押運帶走。
隨後,他們一把大火將山寨點燃,漢軍將士便滿載而歸。
典韋這里大獲全勝,趙雲、張 與 義等人的進展也非常順利。
高邑城中,幾乎每隔一段,都有前方大勝的戰報傳來。
甦曜觀察著地圖,听著關于戰利品的匯報,心中頗為滿意。
正所謂事有輕重緩急,如今大將軍的他,已經不需要事事都親力親為,BOSS打掉了,剩下的雜魚收尾交給手下們自動作戰就好。
照現在的進度看,很快他就可以班師回京了。
這一日,甦曜正在郡守府中審閱各地送來的奏報,忽然親兵來報︰
“大將軍,崔小姐求見。”
甦曜挑了挑眉︰“哦?讓她進來。”
不多時,崔鶯款款而入。
與一月前相比,她顯得憔悴了許多,但眼神卻更加堅定。
“鶯鶯見過大將軍。”她盈盈下拜,聲音輕柔。
甦曜放下手中文書,淡淡道︰“崔小姐此來何事?”
崔鶯抬起頭,眼中帶著懇求︰
“祖父明日就要啟程前往涼州,鶯鶯想想隨行照顧,特來向大將軍辭行。”
甦曜微微皺眉︰“你確定要放棄京城的優渥生活,去那苦寒之地?”
崔鶯堅定地點頭︰“祖父年邁,身邊不能無人照料。更何況更何況鶯鶯已是大將軍的人,理當遵從您的安排。”
甦曜沉默片刻,突然問道︰“崔烈可知你我的事?”
崔鶯臉頰微紅,低聲道︰“祖父.祖父已知曉。他說.說鶯鶯既已委身大將軍,便是大將軍的人,去留全憑大將軍定奪。”
甦曜輕笑一聲︰“這老狐狸,倒是會順桿爬。”
他站起身,走到崔鶯面前,抬起她的下巴︰
“本將軍若說不許你去呢?”
崔鶯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平靜︰
“那那鶯鶯自當遵從。只是,只是求大將軍準許鶯鶯每月給祖父寄些銀錢衣物.”
甦曜盯著她看了良久,突然大笑︰
“好一個孝順的丫頭!罷了,本將軍也不是什麼魔鬼,這次就準你隨行吧。不過嘛”
甦曜話鋒一轉,直視崔鶯的眼楮︰
“別忘了你是我的人了,在那邊”
甦曜話沒說完,崔鶯就噗通一聲跪下︰
“鶯鶯對天發誓,我生是大將軍的人,死是大將軍的鬼,若是敢做有負大將軍之事,願”
DUANG——
“說什麼傻話呢,還發這種毒誓?”
甦曜彈指敲了下崔鶯的小腦瓜,說︰
“本將軍是要提醒你,涼州偏遠,環境惡劣,你這身子嬌弱偏偏性子要強,此去一路,多加小心,若有難處,我準你用八百里加急傳書于我,我自會派人相助。”
說罷,甦曜便給崔鶯一個令牌,上面龍蛇飛舞,雕有“甦”字印記,在日光下泛著幽冷光澤。
“持此令牌,如我親臨,就是兩千石的封疆大吏見之也得行禮。若遇危急,可憑此求助附近的長官和駐軍,務必護好自己安全。”
“如大將軍親臨?!”
“這,這,這不妥,萬萬不妥,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崔鶯滿臉震驚,慌忙搖著手推辭︰
“自與大將軍相識以來,鶯鶯已承蒙太多照顧,此生大恩難報,如今這令牌,鶯鶯實在不能收下。”
“叫你收你收就好。”
甦曜一把抓住崔鶯的手腕,將令牌塞入其掌心握好︰
“此去涼州,前路艱險,我不能時刻在你身邊護你周全,這令牌于你而言,是保命的依仗。”
言罷,甦曜微微頓了頓,目光緩緩下移,落在崔鶯的小腹,眯眼說︰
“更何況,你如今並非一人,不為自己,也得為咱們的孩子著想。”
“孩,孩子?!”
崔鶯捂著嘴驚呼一聲,滿臉都是不敢置信。
“這,這怎麼可能?”
崔鶯的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小腹,眼中滿是震驚與迷茫。她與大將軍僅有一夜纏綿,怎會如此之快就有了身孕?
會不會,會不會是大將軍在誆騙她,以此為借口讓她收下令牌?
“本將軍的話你還信不過?”
甦曜輕笑一聲,在她耳邊問︰
“我且問你,這個月你的月事可曾來過?”
崔鶯聞言,臉上頓時泛起一抹紅暈,羞赧地低下頭,細聲細氣地回答道︰“未曾……”
甦曜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繼續問︰
“那我再問你,近幾日可有食欲不振、晨起嘔逆之感?”
崔鶯聞言,頓時想起這幾日似乎確實偶有不適,只是忙于照顧祖父,根本就未曾在意過。此刻被甦曜點破,她眼中不由泛起淚光︰
“原來如此.鶯鶯愚鈍,竟未察覺.”
甦曜見她終于明白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我之前才問你確定不跟我回京嗎?”
回京,除了優渥的生活條件外,最關鍵的自然還有名分問題。
如今兩人的關系還未公開,若崔鶯隨甦曜回京,憑借她腹中胎兒,入甦府為妾雖不能說風光無限,但至少能有個名分,在京城的繁華中安穩度日。
可一旦去了涼州,雖說能照顧祖父,可那苦寒之地,生活艱辛不說,她未婚產子的流言蜚語就足以讓人望而卻步。
也正因此,甦曜才破天荒給了這個只有一夕之歡的女子大將軍令,也算是給她和腹中孩子的一份保障。
“百善孝為先,我不阻攔你去涼州,但這個令牌你就務必給我收好。”
“此去涼州,我會派一隊錦衣衛護送你們平安,到了涼州若有任何為難,別忘了立刻傳信于我。”
崔鶯緊握著令牌,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大將軍恩情,鶯鶯此生難報。只是.只是這孩子.”
甦曜打斷她的話︰
“孩子的事你無需擔憂。待你平安生產後,我會找機會接你們母子回京。至于崔老那邊.”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回去告訴他,若他真能洗心革面,安分守己的在那邊教書育人,宣講朝廷的新政,待孩子出生後,我會看其表現考慮讓他能夠回京養老。”
崔鶯聞言,淚水終于奪眶而出,她整個人都埋到甦曜懷里︰
“大將軍寬宏大量,鶯鶯代祖父謝過大將軍恩典!”
甦曜低頭香了她一口,緩了一會,然後才拉開兩人距離,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好了,別哭了,傷了身體就不好了,咱們這只是暫離,又不是永別。搞不好,下次見面的時間會比想象中還要早上許多。”
“真,真的嗎?”崔鶯抬起頭,滿眼淚光。
“哼哼,誰知道呢,一切皆有可能。”
就這樣,崔鶯懷揣著復雜又感動的心情,帶著甦曜的叮囑與令牌辭別甦曜,離開郡守府回家收拾行裝。
待崔鶯離去後,荀攸則從側室走出,微微皺眉說︰
“大將軍,此女畢竟是崔烈孫女,讓她隨行,是否”
甦曜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無妨。崔烈已是風燭殘年,經此一事後再掀不起什麼風浪。至于崔鶯.”
他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本將軍自有分寸。”
荀攸見狀,也不再多言,轉而匯報起其他事務。
次日清晨,崔烈在孫女和老僕的攙扶下,登上了前往邊疆的馬車。看著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冀州城漸漸遠去,老人眼中滿是復雜之色。
“祖父,您別難過。”崔鶯輕聲安慰,“等到了邊疆,咱們重新開始。大將軍說了,只要您好好表現,將來還有機會回來。”
崔烈苦笑一聲︰“回來?呵.老夫這把老骨頭,還是莫做這個奢想為好”
崔鶯搖搖頭,握住祖父的手︰“祖父別這麼說。您身體健康,大將軍又寬厚仁義,這次還派了專人護送咱們,只要咱們一心奉公,忠心朝廷,定能等來那一天。”
崔烈長嘆一聲,望著漸行漸遠的高邑城牆,又看了看崔鶯不時撫摸自己小腹的模樣,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悔恨。
他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卷竹簡,正是當年在洛陽任司徒時先帝賜下的《孝經》。
“祖父.“崔鶯擔憂地握住老人枯瘦的手。
崔烈苦笑著搖頭︰“鶯兒啊,祖父這一生,最對不住的就是你父親和你。“他將竹簡遞給孫女,“到了涼州,你每日為祖父讀一段可好?“
隨著馬車漸行漸遠,祖孫兩人的話語也越來越輕,就這樣,在錦衣衛騎士的護送下,崔烈的隊伍逐漸消失在官道的盡頭。
而在此後不久,隨著冀州諸事已畢,甦曜也終于決定班師回朝。
這一趟,不但趙雲和典韋等人依舊隨行,關羽、張飛、劉備、衛明等之前在幽州和遼東的老部下們也將隨他一同出發。
他們帶著一車車在冀州和幽州之地繳獲查封的世家財寶和大量的糧草,數萬大軍排成長龍,浩浩蕩蕩向著京城進發。
在那里,一場盛大的凱旋大典已在緊鑼密鼓的籌辦之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甦曜大軍腳步的臨近,皇城內外都染上了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色。
深宮中的萬年女帝在宮女的服侍下略顯吃力的站在窗邊,撫摸著圓滾滾隆起的腹部,望著北方,眼中滿是期待,而與此同時,天下的其他諸侯得知消息後則是深深的陷入了全員的惶恐與不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