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眾人對命門的反常舉動滿心納悶之際,楚一凡心中卻似有靈光閃過,漸漸明白了其中關節——他料定,當天命準備突破的那一刻,便是這些親衛、爪牙們身死道消之時。
想通此節,他便不再糾結于此事。該來的終究躲不過,以他此刻的修為,既無力阻止,也無從逃避,唯有坦然面對,才是正途。
此次大戰,楚一凡最大的收獲,便是從命門手中擒回了毛均。
他將自己這些年所得的寶物,除了天材地寶與礦石之外,悉數歸入天道盟庫房,唯獨留下了毛均。
楚一凡對著毛均深深一拜,將師父毛慵懶的往事娓娓道來,又將師父臨終前的囑托與那份凝結著執念的遺物,一一呈現在毛均面前。
不想毛均見了那些遺物,听聞父親的囑托,瞬間悲從中來,忍不住嚎啕大哭。
那哭聲里滿是痛失至親的悲慟,听得楚一凡也鼻頭一酸,跟著傷感不已。
好半晌,毛均才漸漸收住哭聲,一邊哽咽著,一邊斷斷續續道出了塵封的往事。
原來,毛慵懶的兄長——也就是毛均的伯父,連同伯母在毛均心中亦如母親),早在毛慵懶身死之前,便已雙雙自盡。
他們是趁著命門看守稍有松懈的間隙,毅然決然地結束了自己的性命,不願再受命門的桎梏與擺布。
而那份執念中提及的女子,本是毛慵懶年少時青梅竹馬的戀人。
後來兩人因故分離,那女子便遁入空門,從此杳無音信,只知她出家後的法號,喚作“念慵”。
楚一凡深知,毛均身上被命門設下的限制遠比旁人要多,稍有不慎,一個決策失誤便可能害死他。
因此,他將選擇權交還給毛均,讓他自己決定是留在天道盟,還是返回命門繼續潛伏,等待時機。
毛均經歷了伯父的死、父親的事,心中早已明白,有些事終究要去抗爭,絕不能退縮。
他眼神堅定,毫無遲疑地選擇留在天道盟,與楚一凡一同並肩作戰。
如今的天道盟,已是人才濟濟——太阿尊者張秋陽、劍神張劍瘋坐鎮,還有一眾中道境強者輔佐。
加之此次大戰繳獲的魔獸尸體、資源、寶物堆積如山,底蘊愈發深厚。楚一凡見狀,心中稍安。
他將天道盟的大小事務悉數托付給太阿尊者打理,自己則再次步入閉關之地。
這一次,他要完善功法,潛心修煉,借助忍酒台與鴻蒙塔第六層的玄妙,全力精進。
他很清楚,自己所走的道境之路,已與世間尋常修士截然不同,必須付出更多心力。
鴻蒙塔六層,混沌初開之景映入眼簾。混沌之氣與鴻蒙之氣在九天道山之巔交織匯聚,氤氳繚繞,靈氣濃郁得幾乎化為實質。
楚一凡盤坐于山巔,閉上雙眼,開始了漫長的閉關修行。
三千年光陰彈指而過。楚一凡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
他神念一動,感知外界,得知天道盟依舊穩固,且盟中已涌現出無數道境強者,不禁暗自點頭。
他知道,大時代已然來臨,換句話說,天命現身之日已不遠。可如今自己,不過才道二境巔峰。
憑天道盟如今的實力,應對命門的眾多弟子或許尚能掙扎一二,但一旦天命出世,縱觀九天十地,除了師父逍遙,恐怕再無人能與之抗衡。
可即便師父能牽制住他那位親弟弟,又能如何?世事變幻莫測,稍有差池,便可能危及自身與身邊的親人。
唯有自身實力足夠強大,才是最穩妥的保障。道二境巔峰的瓶頸已然顯現,必須找到突破的契機。
楚一凡心中清楚,外界的修煉環境早已無法滿足他的需求,他的修煉之路,早已脫離了以尋常道氣為根基的範疇。
于是,他再次進入鴻蒙塔七層。果不其然,此地的暗物質能量依舊濃郁得驚人。
他毫不猶豫,引暗物質能量入體——這般凶險至極的做法,讓遠在另一星域的那位老者激動得難以自持。
老者所在的冶勒山,竟因他這股激動的情緒而劇烈震顫,地動山搖,嚇得山中一眾修士驚慌失措,不知發生了何等變故。
百年時光流轉,楚一凡憑借暗物質能量的特殊擠壓性,成功沖破桎梏,踏入道三境。
突破之後,他並未急于返回天道盟,而是重回鴻蒙塔六層,繼續盤坐于九天道山之上,穩固修為,潛心修煉。
又過了五千年,楚一凡修為愈發精深,終于再次踏入鴻蒙塔七層。這一次,他要借助此地的暗物質能量,沖擊中道境。
突破中道境,需渡三災,其中第二災,便是“舍棄欲望”。在楚一凡看來,這簡直是無稽之談——修煉者若舍棄了欲望,又何來精進的動力?沒有欲望,如何去爭取大道?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當他面對這第二災時,竟未經歷任何磨難與折磨,輕輕松松便突破了。
他自己也未曾料到,他的修煉之路早已脫離了三天四地的範疇,甚至超越了各個位面的限制。
他自身對三天四地的寶物、修為的執念,早已淡如止水,心中唯有大道,故而這“舍棄欲望”的第二災,對他而言幾乎毫無門檻。
踏入中道境後,楚一凡只覺神清氣爽,對四個秘境的掌控愈發得心應手,已然能做到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只是,九斬六問的功法雖在修煉中臻至完備,可他對整個中道境的認知尚淺,一時間竟有些茫然無措。
八千年的苦修,讓他成功躋身中道境。可當他再次回到鴻蒙塔六層時,卻發現修為再難寸進。
他明白,這是心境的歷練不足,必須走出塔外,于紅塵俗世、刀光劍影中磨礪己心。
神念感知了一番天道盟的近況,一切安好。楚一凡便決定出關。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閉關期間,僅有魔獸時不時前來騷擾天道盟,並無大事發生。
可他剛一出關,命門的人馬便驟然殺至,隨行的還有窮奇、饕餮兩大家族的勢力,看那陣仗,顯然是要發動一場大舉進攻。
楚一凡眉頭微蹙,細細思量︰要麼,是命門在天道盟安插了級別極高的奸細,能實時傳遞消息;要麼,便是命門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甚至在自己身上布下了暗中監視的手段。
為了印證心中的猜疑,楚一凡決定前往斷頭台秘境——這是他急需處理的一件事。
此前三個秘境的器靈都已日漸凝實,唯有斷頭台的器靈始終模糊,難以成形。
當楚一凡的身影踏入斷頭台秘境的剎那,命門一方果然徹底失去了他的蹤跡。
乾命眉頭微蹙,略一沉吟,隨即下令所有人馬停下攻擊的勢頭,在離天道盟山門不遠的地方安營扎寨,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