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凡的破命刀終究未能建功,刀身重重落在鎮魂鐘上,發出一聲悠揚而厚重的鐘鳴。
鐘鳴蕩開的音波與段驚鴻頭頂命門金珠的金光相互踫撞、抵消,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能量漣漪,向著四周擴散而去。
兩人各退三步,才勉強穩住身形。段驚鴻望著楚一凡手中的鎮魂鐘,眼中閃過一絲恍然,驚道︰“此鐘竟是從幽冥裂縫中所得?難怪能與我命門金珠抗衡!”
楚一凡心中了然,這命門金珠的厲害他早有領教——當年他也曾機緣巧合得過一枚,卻在其上吃盡了苦頭,深知其霸道。
“老夫有不敗命門金珠護身,境界又高出你兩個大境界,”段驚鴻穩住陣腳,底氣重又足了幾分,語氣中滿是傲然,“今日哪怕你手段盡出,也終究要折辱在我腳下!”
楚一凡聞言冷笑,眼神銳利如刀︰“不敗命門金珠?天下間哪有真正不敗的寶物,遲早有一敗之時!
你唯一的依仗,不過是境界高出我兩個大境界,才讓我的刀訣與寶物都力有不逮。若是同境,我一刀便能劈裂你的不敗金珠!”
“狂妄的無知小兒!”段驚鴻被戳中痛處,舉劍直指楚一凡,聲音冷得像冰,“今日我便讓你親眼見識,命門為何是你只能仰望的存在!”
說罷,他並未揮劍強攻,而是周身金光愈發熾烈,一步步朝著楚一凡逼近。
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似微微震顫,一股磅礡的威壓隨著金光彌漫開來,顯然是想以勢壓人,動搖楚一凡的道心,以此報復剛才楚一凡以刀勢沖擊他道心之仇。
楚一凡手中光芒一閃,破命刀握得更緊,眼神變得愈發冷峻。他雙手持刀,靜靜看著步步緊逼、周身金光與威壓交織的段驚鴻,沉聲道︰“區區道三境,還沒到讓你如此狂妄的地步。今日,楚某便讓你成為這片土地上的第一具尸體!”
話音剛落,楚一凡的身影驟然在原地消失。段驚鴻心中警兆陡生,只覺一股威力襲來,下意識地舉起龜麟盾護住周身。
然而這一次,楚一凡並非虛晃,身影真切地出現在他身後,一拳破開層層金光,結結實實地落在了他的後背心。
大部分拳力被命門金光抵消,饒是如此,余下的小部分力量也如重錘般砸在段驚鴻的道嬰之上,讓他元神一陣暈眩,險些失守。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楚一凡的拳頭再次落下,精準地轟擊在同一位置。連續重擊讓段驚鴻瞬間醒悟——楚一凡竟是道三境的體修!
可他明白得還是晚了一步。只听“嗡”的一聲輕響,段驚鴻頭頂的命門金珠光芒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下去,失去了往日的璀璨。
這一幕,是楚一凡與段驚鴻都未曾料到的。想當年九天十地之時,命門金珠威名赫赫,足以讓人跨越五個大境界作戰,神境修士得之,甚至能挑戰仙聖境。如今怎會如此不堪一擊?
但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兩人置疑。段驚鴻的道嬰尚在迷糊之際,一股詭異的力量突然從他道海深處涌起,如同一雙無形的手,猛地將他的道嬰從體內硬生生拽了出來!
楚一凡反應極快,抬手便握住了那枚離體的道嬰。段驚鴻的身體踉蹌後退,嘴角卻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楚一凡心中一動,本能地看向手中的道嬰,只見那道嬰瞬間化作無數細碎的符號,消散在空氣中。
道嬰湮滅,元神已散,神魂無存……按理來說,段驚鴻早已是個死人。
可眼前的他,卻仿佛只是受了重傷一般,氣息雖弱,卻絲毫沒有身死道消的跡象。
楚一凡眉頭緊鎖,心中疑竇叢生。段驚鴻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不屑與瘋狂︰“命門豈是你能仰望的存在?就憑你,也想殺得了命門親衛?
簡直是痴心妄想!你也就配殺些低階畜生罷了!等死吧,命門的怒火,絕非你能承受!”
楚一凡懶得與他再多費唇舌,身影一閃,手掌直接按在了段驚鴻的頭頂。
天玄極火驟然浮現,只是這一次,他催動的並非熾熱之火,而是至陰至寒的極寒之火。
瞬息之間,段驚鴻便被一層厚厚的堅冰包裹,凍結成了一座冰雕。
楚一凡隨手一甩,將冰雕丟進了鴻蒙塔二層的八卦爐中,沉聲道︰“通天,給我煉了他,我倒要看看,他到底還能不能死!”
與此同時,天機閣深處的一間密室中,唯有一名老者靜坐。此人正是天罡七十二衛之首——天魁衛武朱。
密室陳設極簡,只有七十二張古樸的案幾,每張案幾上都立著一根蠟燭,燭芯未燃,通體透著一股沉寂的灰敗。
這里的每一根蠟燭,都對應著天罡七十二衛中的一人,燭在人在,燭滅人亡。
忽然,武朱猛地睜開雙眼,目光死死盯住案幾末端——代表天狗衛段驚鴻的那根蠟燭,竟毫無征兆地點亮了!
一團模糊的道嬰虛影在燭火中凝聚成形,正是段驚鴻。他驚魂未定,聲音帶著顫抖與急切︰“老大!那天道盟……盟……盟主……”
話未說完,他的道嬰虛影上突然覆上一層白霜,瞬間被冰封住。
武朱眉頭一蹙,不及細想,抬手便召出中道境的道火,火苗噴涌而出,直撲那團冰封的道嬰。
然而,火苗剛一觸及段驚鴻的道嬰,他便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音淒厲得讓人頭皮發麻。
緊接著,眾人便見段驚鴻的道嬰上浮現出無數細密的龜裂紋,裂紋深處,隱隱有紅色火光透出,似有爆裂之勢。
武朱暗道不好,轉身便要閃避,卻已來不及。他急忙回首用手臂護住頭顱,只听“轟隆”一聲巨響,段驚鴻的道嬰轟然炸裂,化作齏粉。
詭異的是,密室中的案幾與蠟燭竟絲毫未損,連一絲凌亂都沒有。武朱雖也被氣浪波及,卻只是受了些輕傷。
天罡七十二衛折損一人,天機閣上空頓時降下血雨,猩紅的雨水淅淅瀝瀝,彌漫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此事顯然已瞞不住了,武朱不敢耽擱,連忙取出命門金珠,將此事緊急上報。
再說楚一凡,雖將段驚鴻投入八卦爐,卻仍不敢確定他是否真的殞命,只能寄望于八卦爐的神威。
不久後,他見到了爺爺楚建等人,也看清了對面的陣容——竟是天罡七十二衛的人馬。他深知,這絕非爺爺他們能夠抗衡的。
于是,楚一凡當機立斷,將鬼九、噬天蟾蜍、山夔、混沌悉數留在此地,沉聲囑咐道︰“能守則守,若實在抵擋不住,便依托陣法退回,切不可硬拼。”
隨後,他便率領御劍宗與魔族的人馬悄然離去。此次他們繞到了魔獸大軍的後方,恰逢魔獸正瘋狂沖擊天道盟的防線。
楚一凡並未急于動手,而是將所有道境修士聚集起來,又挑選了十余名仙聖境巔峰的高手,共計六十一人——其中光是魔族長老便佔了三十六人。
他以復刻陣法將眾人氣息偽裝成魔獸的樣子,交代好行動計劃後,便帶著這六十一人混入了茫茫魔獸群中,盡量向著魔獸大軍的核心位置靠攏。
三天後,天道盟的防線已是岌岌可危,在海量魔獸的輪番沖擊下,傷亡日益慘重,漸漸有些頂不住了。
青龍心急如焚,連忙傳音給楚一凡,請求下令撤退。
然而,楚一凡卻下了一道死命令︰不但不準撤退,還要想盡一切辦法、不惜任何手段,激怒這群魔獸,讓它們的攻勢更加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