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處終年被冰雪覆蓋、人跡罕至的寒潭深處，楚一凡靜靜地倚靠著冰冷的岩壁。
此刻他身上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符文已盡數褪去，露出蒼白而疲憊的肌膚，上面還殘留著被魔紋灼燒過的焦痕，仿佛是命運刻下的傷痕。
四周，冰稜如利劍般垂落，折射著幽藍的光芒，映照出他空洞而迷茫的眼神。
擂台上的過往如同一幕幕無比清晰的戲曲，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放。
曾天遠絕望的眼神、聶玄消散前慈悲的佛音、還有自己被噬天蟾蜍控制時舉刀相向的瘋狂模樣，每一個畫面都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進他的心髒。
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與咳出的鮮血混合在一起，順著下巴滴落，在冰面上暈染出刺目的暗紅，宛如他破碎且千瘡百孔的良心。
“義父、大哥、二哥、三哥，我對不住你們！”楚一凡突然聲嘶力竭地嘶吼起來，那聲音充滿了悔恨、痛苦與自責，在寒潭的洞府中回蕩，顯得格外淒涼悲愴。
他用盡全力，將頭使勁撞擊著洞府的牆壁，每一次撞擊都發出沉悶的聲響，鮮血順著牆壁的裂痕蜿蜒而下，在冰面上匯聚成小小的血泊。
隨後，他緩緩地握緊了手中的天闕刀，將刀刃對準自己的咽喉，臉上滿是絕望，喃喃自語道“我楚一凡不是人！”
然而，就在刀離頭顱還有三寸的關鍵時刻，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他的渾身再次爬滿了邪魔紋路，如同一條條邪惡的毒蛇，在他的皮膚上肆意游走。
神海深處，那座巨大的紅色巨碑突然迸發出紫紅光芒，光芒一閃，噬天蟾蜍那長長的舌信如閃電般卷住了他握刀的手。
楚一凡的目光瞬間變得森寒，言語也冰冷得如同千年玄冰︰“想死？
這愚蠢的行為是不過腦的表現，你以為你死了就解脫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不，我會攜帶你的肉身讓你變得更加瘋狂，你的李辰婉，你的越虹，還有你的爹娘都會成為你口中的食物。”
說到這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到那時候你的魂靈會听見自己嚼碎他們骨頭的聲音，會听見他們對你失望的吶喊！”
頓了頓，他的語氣帶著誘惑又帶著威脅︰“順從我興許事情變得不會那麼糟糕，順從我我會把白天還給你，也許有一天我大發慈悲饒恕你的家人。
只要你順從我，本座帶你看離恨天外的奇妙風景，帶你征服周天位面與永恆國度，讓周天倫與佛祖跪在你腳下顫抖。”
楚一凡的本心在識海中瘋狂吶喊、拼命掙扎，想要擺脫噬天蟾蜍的控制，奪回屬于自己的意識。
然而，噬天蟾蜍的力量太過強大，很快，他的意識再次變得模糊，眼神也失去了焦距，因為那邪惡的存在再次剝奪了他的所有意識……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周天位面靈雲宗後山，雲霧繚繞，充沛的神源氣都快變得粘稠。
楚一凡在結界之中，剛剛成功渡劫。璀璨的霞光散去，他已然踏入大乘境界。
然而，破境大乘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少喜悅，反而在他的心中涌起無盡的惆悵。
師尊周天倫緩緩收了護法的法訣，他的白發在山風中凌亂地飄動，臉上帶著一絲憂慮。
他看向楚一凡，語重心長地說道︰“《洪荒道宇真經》分化出來的道法之身與本尊沒有區別，所以三人中誰為主誰為次沒有定論。
破天位面無我楚一凡是修煉之初的肉身，而周天位面的真我楚一凡是修煉之初的元神。
而與真我融合的楚無霄又是我與你師父逍遙早就替你安排好的另外一個你托夢而生的人，如今你融合他的一切得到了法身。
所以你們三個楚一凡沒有誰是主體，都可以是主體，也都不是主體。”
楚一凡皺起眉頭，眼神中滿是疑惑與擔憂︰“那現在無我楚一凡……”
周天倫微微嘆了口氣，望向雲海深處，神色凝重地說︰“天道浩然昭彰而不顯，萬物從道而無聲，世間萬物美好皆被天道所洞悉，她卻不獨攬入懷，正是如此她才擁有世間萬物。
所以我和你師父逍遙從不干涉過問你的修煉進程，只是讓你盡可能的避開那食人輪回的命門。
如今恐怕無我楚一凡在渡他最大的劫難，成則冠冕仙侯敗則萬劫不復。
你師尊我是沒那個能力破此局面，但你師父逍遙有這個能力。
只是這種把持幾時是個頭呢？所以成敗皆在你，若無我惜敗你與法身皆有損，到時候你們便做這周天位面一普通修士吧！”
楚一凡動了動手指，然後緩緩地跪在地上，語氣冷靜而堅定地說︰“若無我敗了求師尊與師父一件事情，救出我的父母與婉兒，我與法身無宵盡孝在你們身旁。”
周天倫聞言，無奈地搖搖頭，眼中滿是憐憫︰“非為師不答應你，你的父母早已成數據庫的一道數據鏈了，他們不過是一串代碼指令。
你是楚無霄也是楚一凡，婉兒是凝無香也是李辰婉，這在你們被調換成代碼之前就被我與逍遙替換了。
你這楚門之人看似清除了命門的數據印記，但想要再次掌控他們並不是什麼難事。
唯有你與李辰婉還有藍林鳳大佷女才不是數據代碼，所以我們根本做不到救你的父母。”
楚一凡緩緩站起來，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迸發出強烈的殺意，堅定而又決絕的說道︰“那就殺了天命！”
周天倫听後，不禁搖頭苦笑道︰“我一個周天位面之主都沒有你如此有信心，你是真的無知者無畏啊！”
這時，楚一凡身體里面突然走出楚無霄，他改為神念傳音給師尊周天倫。
隨著楚無霄的講述，周天倫的眉頭越皺越緊，神色也愈發凝重。
楚無霄言罷，周天倫思考了片刻，謹慎地說︰“這事我看得與你師父逍遙溝通一下才是，你這樣不但把無我置于險地，而且把法身也推向了絕境之地。
無論那邊出了問題你講萬劫不復，我覺得此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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