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求道，入人間
江澈不願意過多解釋，只是眼神堅定的看著師尊，明明清月沒有任何對不起江澈地方，可是這堅決猶如利劍的眼神，不知為何，卻讓她感到如坐針氈，不敢在問及原因。
似乎一旦問出，師徒之間的情誼便會徹底斷絕。
從江澈說話之時，魅仙顏就一直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兩人，直到清月離去，這才探究的看向坐下的江澈。
“不說說你的身份？”
初見時她本以為已經掌握了江澈的一切，但現在看來這小子秘密果然挺多的，剛才的對話雖說有些莫名其妙，但她敢篤定，他們一定認識。
江澈坐下，調息一番後，苦笑搖頭“我哪有什麼身份，如果非要說的話，一個曾經奉獻了所有，最終一無所獲的失敗者而已。”
“前輩，我先回客棧休息了。”
說罷起身離開。
看著江澈孤寂的背影，魅仙顏眼中的好奇更盛，南清清不明所以“尊主，他這是在發什麼瘋，不僅拒絕了您，甚至還和清月仙尊硬剛？”
魅仙顏輕笑“這誰能知道。”
此刻，他想要帶回魔族的想法愈發堅定，就憑剛才兩人對話，就算這小子同意，清月也不可能同意，但正是如此，才更有趣。
“走吧，明日去見見我那位故友。”
南清清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跟在了尊主身後離開。
清月仙尊消失這對于南宮紫雲來說並不意外，畢竟這等層次的存在也不會和他們這小小輩閑聊，在城主府坐了一會後，眾弟子便商議去北業城逛逛，全票通過後，便齊刷刷的朝著大街走去。
夜晚的北業城依舊繁華，再加上大多時間都在修煉，既能來這里，好好修煉玩耍一番，這便是他們的想法。
人聲鼎沸的街道，被紅燈籠籠罩的夜市，雖不似山間風景秀麗，但在他們眼中卻別有一番風味。
南宮紫雲並未和眾師妹同行，而是跟著吳辰來到一處酒樓，吳辰也沒有在意，從酒樓拿了兩壇好酒之後，便一躍跳上屋頂。
瓦礫在輕盈的腳步中發出清脆踫撞的聲音，站在最高的酒樓，往下看去，一覽人間奢靡，色，欲嗔痴。
除了吳辰兩人，在屋頂的另一側，青年慵懶閑坐，清風拂面，壇中美酒傾瀉，似有所感，笑道。
“你們怎麼來了？”
果然，吳辰還是挺了解現在的他。
吳辰笑著坐下“我要是再不來，你恐怕都不打算回去了。”
對于江澈，他還算了解，心情不好之際，便會找個可以欣賞美景之地喝悶酒，這酒樓不僅可以俯瞰繁華，亦可欣賞自然風光，在這里的可能性很大。
沉默了一瞬，吳辰還是問出了心中疑慮。
“為什麼？”
“今日為何要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那些話，就算若思微誣陷過你，但以你的度量，以你的心智，斷然不可能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
上一次酒醉他尚且理解，這次他實在不明白，但他知道，是故意亦或者無意，都已經不重要了。
沒人會喜歡胡言亂語的弟子。
而且江澈這段時間的表現，明顯就是想要與白雲峰，與清月仙尊割裂開。
江澈失聲輕笑起身，眸光透過五指縫隙看向星空“求仙問道，摘星蕩月，非我所願，吳辰，當你見過頂峰之景，便知所謂仙者，不外如是。”
“仙者，心念通達，不求不追，獨坐歲月幽幽，閑看生命交疊，萬物演化，無情無欲。”
“你既作為攀登者，當知山無峰，道無窮。”
這番復雜晦澀的言論讓吳辰又有些失神，看著近在咫尺的江澈，感覺隔了千萬里，觸不可及。
“你要離開？”
他不知為何會如此提問，但就是有種感覺，江澈似乎要徹底消失在他，在他們面前。
江澈笑了笑，看向熱鬧都市，狂飲美酒，走向他所向往的一世。
“人間繁華似流年，茫茫仙途不見巔，不求道，入人間，快哉紅塵勝過仙。”
“望相見之日，已達所求，以成所願。”
川流不息的人群，繁華的街道，掩埋了江澈的身影，只能依稀看到狂歌肆意的青年逐漸遠去。
在城主府被認出的那一刻，江澈便已經打算辭別了，雖然和魅仙顏她們在一起也有諸多樂趣，但離開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扔了手中的酒壇，站在城門前，回望北業，江澈輕笑。
“魅仙顏，我累了，不願意干涉這所謂天地大劫，不過你若是想，倒不妨一試。”
此刻的他已然再度改顏換面。
客棧，南清清真的很好奇城主府時林葉那不明所以的對話，坐在屋里思索之後，便悄悄摸摸來到了江澈房間，可是推開門後，屋內並無一人。
被褥整齊疊放，微風吹拂，窗簾隨風而起，看到這一幕，南清清似乎明白了什麼，這家伙跑了。
可他為何要走？
走進屋內，兩封信被壓在了茶杯下，看著其上內容，迅速拿著信敲響了尊主房門。
江澈這邊，還沒等他走出一段距離，一個瞎眼乞丐便攔在了面前，雖說胡子邋遢，全身髒兮兮的，但江澈還是認出了他。
“老先生，您在這里等我？”
聞言，乞丐啪地坐在地上，從懷里掏了掏，摸索出兩個銅板，露出兩顆大黃牙，笑道。
“不介意老夫為你算上一卦吧。”
“介意”江澈嚴肅道。
“老先生的每掛都足以牽動天下大勢，小子命薄，有些事情不知道還是為好”
老乞丐大笑“也行，這兩個銅板老家伙我好不容易討要來的，還等著買個熱乎包子呢，既然你這麼說，我也就不浪費了。”
“不過老乞丐還是勸你一句，天命已亂，大勢可動，人世間恩恩怨怨，是非曲折，躲是躲不了的，你回來了，其他人未嘗不能。”
江澈愣了一下，抱拳行禮“不愧是傳聞中的老先生，小子已摒棄所有，縱使她們回來又如何，前塵因果，自有他人解決。”
說完，便踏步離開。
老乞丐空洞的眼眶直視著江澈離開的背影，平靜道。
“你放不下的，他們也不會讓你放下，因果尚在。”
江澈似乎並未听見，依舊朝著深處走去，直到徹底消失在茫茫月色後，才蹙眉問道。
“系統，天機老人的話你听見了吧？”
逆轉時空就算是當年的他也不能做到，自己之所以能回來是因為系統的幫助。
難不成除了他，還有其他人能回來？
系統有些心虛【我只是天道的一律意識，任務是將你帶回這個時間點，並協助你阻止天地大劫，若她們也能回來，或許是在你回來時出現了些意外，卷動了其他生靈的神魂。】
絕對不能說是它準備借助偷來的天命值悄悄覺醒她們的記憶。
那些人都是林羽成長的重要橋梁，想要躲避此時的天道覺醒她們的記憶，消耗的天命值非常龐大，若是讓江澈得知它不僅偷天命值，甚至還將她不願意見到的人覺醒記憶，自己很可能被拆。
絕對不可能說。
聞言，江澈並沒有生疑，反而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逆轉時空，這本身就存在著許多不確定性，這方世界天道都還需要靠著成仙的修士來強化，足見其弱小，出現意外的可能性更大。
“管他呢，反正我現在已經不是她們認識的江澈了，更不是前世的詭祖。”
“就算她們回來，也應該和林羽甜甜蜜蜜，哪會有心思找我。”
既然系統說是跟著他一起回來的，那就是在同一時間點，那也就是說關于他死後百年的事情，那些個蠢蛋根本不知道。
若非系統，他自己都不知道，林羽為了成仙到底有多絕情。
系統心虛的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