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看著狀若瘋狂的楚長空，眼神微微波動，對方身上的殺意和憤怒並不是偽裝的。這一點，他剛才通過自己的獨門的手段已經做出了判斷來。沉默片刻後，黑袍人似有感觸道︰
“這座天下，無論是江湖還是廟堂，終究看的是你自身的實力，這便是大道的本質。楚門主放心，只要我們的計劃真的成功了，屬于你的武道氣運，我會如數奉上的。”
楚長空深吸一口氣，將自身的情緒緩緩平復下來，他目光灼灼，盯著對方，沉聲道︰
“希望你說到做到。還有，你的好奇心我滿足了，你也該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了吧。”
黑袍人輕聲道︰
“楚門主是想知道我的身份？”
楚長空冷聲道︰
“我對這個的確有興趣，但這不是我最想知道。我更想知道你的目的。你計劃了這麼久，布下這麼大一盤棋，我能看到最有價值的無非就是被韓飛從西荒奪來的武道氣運，可你卻將此物拱手相送。那剩下的一些蠅頭小利，似乎和你現在付出的代價相比完全是吃虧的買賣。更何況，你還要承擔如此巨大的風險，稍有差池，那就是有死無生了。”
黑袍人呵呵笑了起來，他望著大殿之外，那似乎看不到的地方，輕聲說道︰
“你們以為我看重的是那幾個少年嗎？其實這句話對也不對，我看重的不是那些少年，而是與他們背後千絲萬縷得那些宗門勢力，甚至是這座天下的武道氣運的變化更迭。我並不在乎他們的生死，甚至不在乎你我的生死。”
楚長空聞言，不由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明白對方何意。黑袍人抬頭望天，雖然只能看到一片穹頂，但他還是如同能夠透過此處看到外界的天空一般，探手而出，輕輕劃過，緩緩說道︰
“這座天下，你不覺得太安靜了點嗎？就像是一潭死水，沒有生氣。看似繁榮錦簇，實則一灘爛泥，西荒明明與大夏勢同水火，枕戈待旦，但卻忌憚大夏的兵馬強盛，名將如雲，更有韓萬鈞那個老家伙坐鎮一國，即便有再多的野心勃勃，卻還是只能選擇忍氣吞聲，暗中積蓄力量，等待那個所謂的時機到來。而再看看大夏皇朝，表面上國泰民安，一團和睦。實則暗流涌動，朝堂上黨派相爭，皇子相斗，何曾有片刻消停？”
黑袍人說到這里，嘴角不由掀起一絲譏笑之色，他眼中的冷意也越發強盛，停頓一瞬後才繼續說道︰
“最後就是這座江湖，十大宗門同氣連枝，但暗地里各有心思，誰不想真的做那天下第一的宗門。各門各派，暗地里的廝殺和算計還少嗎？若不是司徒振南這個老怪物鎮壓當世，早就混亂一片了。”
楚長空沉聲道︰
“你說這麼多，和你的目的有何關系。”
黑袍人冷笑道︰
“目的....我且問你，為何我會竭力布局，甚至不惜配合那個精心算計我的老家伙一起布局，讓眼前這些人來到這里，他們身上攜帶的武道氣運自然是最重要的一個原因，但他們自身不僅僅有武道氣運在身，也有與之相關的宗門氣運傳承在身，若是真的都折在這里，那會是怎樣的一個場景。武道氣運更迭變化，天下大勢同樣會由此轉變。到時候，該動起來的人，都會動起來，如此一來，這座天下才會重新熱鬧起來啊。”
楚長空的眼神不由微微一縮，甚至有一絲寒意，他沉聲道︰
“你所圖謀的竟然是這座天下的動蕩，但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幾道武道氣運的折損，即便真的會有所影響，也動搖不了天下大勢。更何況，這座天下還有人在守護著，你別忘了。”
黑袍人呵呵直笑，幽幽說道︰
“那就要看看是什麼樣的武道氣運，還要看看這些武道氣運最終會去哪里？”
楚長空的眼神微微一縮，黑袍人眯眼看向遠處，緩緩說道︰
“惡蛟吞真龍，這一幕場景，該是怎樣的壯觀呢？”
黑袍人說到這里，不由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瘋狂，他緩緩說道︰
“大勢將傾，天道崩塌，誰也攔不住的，誰也攔不住！”
他突然轉過頭來，看著楚長空，森然笑道︰
“你問我的目的是什麼，我要的是這天下大亂！哈哈哈......”
楚長空深吸一口氣道︰
“我以為我足夠瘋狂了，和你比起來，我差得遠了，你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黑袍人一點也不在意這個說法，他大笑過後，臉色重新冰冷下來，沉聲道︰
“當今天下，瘋癲之人從來都不少。”
楚長空微微沉默了一下後，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們就在這里干等著嗎？”
黑袍人輕聲道︰
“當然不是，我剛才就說過了，我們真正的對手還沒有現身呢。”
楚長空皺眉道︰
“你剛才一直在說，我們的對手，你指的是誰？”
黑袍人輕笑道︰
“那些坐在後面看戲的老東西們！”
......
距離崇山大約兩百里外的一處遍地野花的小路旁，有一個方便來往之人休息的茶肆。此刻在這座茶肆中，一位穿著月白色長袍，看起來有些仙風道骨的老人坐在那張唯一的木桌前，桌上放了兩碗茶，還是最普通的大碗茶，但老人卻喝的井井有味，在他對面，則是一個豎著馬尾辮的少女，少女眉清目秀，那雙眼楮十分明亮有神，赫然正是和韓飛他們分開的司徒雲雀。
司徒雲雀一會看看崇山的方向，一會看看眼前的白衣老人，猶豫片刻後，還是忍不住問道︰
“我們真的就在這坐著，什麼都不做？”
老人面容和善，微微笑了一下，緩緩說道︰
“你打算做什麼？”
司徒雲雀皺眉道︰
“我怎麼知道，臭小子說讓我來這里找你，他一定是與你約好了才是。”
老人撫須而笑道︰
“你怎麼知道，她讓你找的人就是老夫我啊。”
少女翻了個白眼道︰
“葉前輩，這里就你一個人，他讓我來這里，不是找你，難道是找鬼不成。”
老人正是神鬼莫測的葉星士，他望著遠處，輕聲說道︰
“說的在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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