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本就被韓飛一劍斬的不成樣子的泥土小道，徹底變成了一條溝渠，四周的泥土都變成了焦黑之色。
柳言的身形出現在老人身前，與老人相隔不到三尺的距離，雙方四目相對，神情卻截然不同，柳言的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但眼中的銳利之色，絲毫不減。反觀老人，眼中有震驚之色，還有一絲不解和憤怒。
順著雙方的眼神往下看去，柳言手中的赤霄劍，依舊被他握在手中，平舉向前，而劍鋒卻穿透了老人的胸膛，從背後露出。
二人身上殘余的劍罡與護體罡氣依舊在踫撞，但比之一開始弱了很多，還在緩緩消散。
老人似是有些不敢置信，緩緩抬起右手，死死的按住赤霄劍，然後自己猛地向後退去，硬生生將自己的身體從赤霄劍上拔了下來。
隨著他離開赤霄劍，周身的鮮血無法控制的順著傷口不斷涌出，可老人卻絲毫沒有理會，只是目光死死盯著柳言，以及在他身後的韓飛。
而柳言這一劍後，也終于到達了極限，手中的赤霄劍垂落，被他駐在地上，撐住自己疲憊無力的身體。臉色變得異常蒼白。
不過，他的眼神依舊堅定，因為他很清楚，這一戰，已經分出勝負了！
反觀老人，踉蹌後退幾步後，便重新站穩，即便胸前多了一個大窟窿，也沒有倒下的意思，只是他的眼神卻下意識的瞟向自己的左臂，在那里先前就有一道被柳言所傷的傷口存在，但此刻傷口卻無故大了許多，幾乎將這個左臂斷裂。
隨後他又重新將目光放到了柳言和韓飛二人身上，沉默了一下後，有些沙啞的開口道
“一劍入不滅，這一劍很強，但依舊不夠資格殺了我的。”
柳言也好，韓飛也好，二人都沒有做出回應，老人再度看了看自己的左臂，眼中露出了些許不甘之色，喃喃自語道
“沒想到啊，老夫縱橫了一輩子，當年沒有死在南疆，今日卻輸給了兩個乳臭未干的小家伙。”
就在剛才，柳言將自己孕養多年的一身劍意全部融于赤霄劍中，斬出了他在西蜀劍閣所悟的赤炎九天，一劍入不滅境，斬出了他真正最強的一劍。
然而沒想到的是，即便是這樣的一劍，雖然破開了老人的罡氣，給老人造成了不小的傷勢，卻依舊被老人以雙手死死擋在身前，無法破開那最後一層防御。
而這也就代表了，即便是這樣一劍，也無法殺死老人，最多可以給他重創而已，即便是出劍的柳言，心中也是不免一沉。
面色猙獰的老人卻露出了張狂的笑意，顯然，他依舊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直到在雙方僵持的最後一刻，他的左臂那處傷口，突然涌出一道誰也沒有想到的劍氣，轟然炸裂，瞬間將左臂的傷口徹底撕開，也同時撕開了老人最後一層防御的罡氣。
柳言的這一劍也得以順勢而出，摧枯拉朽的穿透了老人的身軀，劍氣所過，老人體內的五髒六腑盡數被劍氣破碎，包括他心髒處的那只金色蠱蟲也一同被劍氣斬殺。
這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老人在這一劍過後，生機已然近乎斷絕，此刻只是憑借著不滅境的強大修為，吊著一口氣。
經過短暫的思考，老人已經知曉事情的全部原因，也知道了那道突如其來爆發的劍氣來源，正是先一步出手的韓飛所留。
原來，剛才韓飛遞出萬卷書的浩然劍陣時，他已然知曉，自己這一劍斬殺了尸傀後，必然無力在對老人有過多的傷害，所以，他在出劍時，以無數劍氣遮掩下，將一縷最為純正的浩然劍氣通過老人左臂處的破綻，穿透老人的罡氣護體，在無聲無息中留在了他左臂的傷口之中。
這一縷劍氣不多，很難對老人造成什麼傷害，所以，在老人抵擋之時，即便有所察覺，卻也不曾注意，只以為是無意中破開的一絲劍氣，卻沒想到，就是這這一縷劍氣，徹底打亂了他的氣機，助柳言完成了最後一劍。
老人想通了一切後，才說出了那番感慨之言，他的確沒想到，這麼一個不曾被他注意到的小小失誤，竟然會成為最後定勝負的關鍵一手。
他盯著柳言和韓飛，說出了自己最後的一句話。
“我不甘心”
下一刻，再也控制不住體內傷勢的他，全身血光炸裂，無數鮮血從四肢百骸噴灑而出，殘余的罡氣也徹底散去，老人的身體倒在了地上，在無任何一絲生機。
與此同時，柳言也終于堅持不住，單膝跪倒在地上，氣息也變得有些紊亂起來，嘴角的血跡還在滲出，而更遠處的韓飛，更是直接躺倒在地，始終緊繃的神經，總算是舒緩下來。
他娘的，終于贏了！
整條小道上，鴉雀無聲，只有喘息聲時有時無，不管是韓飛還是柳言，都沒有說一句話，而這樣的情況，持續了整整半盞茶的時間。
半盞茶後，感覺恢復了一些氣力的韓飛，強撐著站起身來，緩緩走到柳言身邊，看著對方依舊保持單膝跪地的姿勢，他就知道，這家伙也力竭了，他伸出手來，柳言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後，還是伸出一只手，在韓飛的拉動下，勉強站了起來。
韓飛看著四周的滿目狼藉，這一架的驚險程度，絲毫不比他在西荒面臨的情況要好多少。
沒有想那麼多，他踉踉蹌蹌走到了老人的尸體前，看到的卻是已經化作皮包骨頭的干枯尸身，與當時被老人吸取了精血的崔明瑞一模一樣。
想來這就是老人用的秘術反噬效果了。
他皺了皺眉頭，強忍著惡心的味道，在對方殘存的衣服中摸索了一番，最後終于找到了自己所需的那樣東西，心中微動之下，他將其緩緩拿出。
卻是一張巴掌大小，呈菱形之態，以檀木制成的古樸令牌，令牌邊緣刻有一些繁復雕花，仔細看去，卻是一個個小篆書寫的細小文字，而正中間則是以大篆雕刻著兩個古樸大字。
“聖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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