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風很輕，遠處偶爾傳來幾聲蟲鳴。
“我是不是很沒出息啊？”
文雯揉著眼楮，努力抑制住翻涌的悲傷。
她想擠出個笑，嘴角卻怎麼也揚不起來。本想在申涂龍面前故作堅強，可滿心的委屈根本藏不住。
“……好多人都說我性格太軟，撐不起事，連我媽都天天這麼說。真羨慕那些有本事的女強人，可我不是——我沒有自己的事業，賺錢能力一般，甚至連自己的家庭都沒顧好。”
申涂龍靜靜看著她，有幾分于心不忍。
畢竟剛才的通話內容他幾乎全部听入耳中，對方的惡毒和文雯的孱弱形成鮮明對比。
許久，他道“每個人都在人生里扮演不同角色，又何必這樣苛責自己？”
文雯擦了擦眼角，低著頭，捧起手里的啤酒假裝灑脫“咕嘟咕嘟”喝了幾口。
她很少喝啤酒，差點被嗆到，連著咳嗽了好幾聲。
“其實……以前……我覺得自己挺幸福的……人生好像很容易滿足。可現在回頭看才發現……我太懦弱了。凡事都要依靠別人，要是能像甘琪姐那樣做個能扛事的女強人，賺錢全靠自己，一個月能掙好幾萬……我想我也不會過得這麼被動。”
她抽了抽鼻子“這次離婚要是沒有孟彥姐夫幫忙，我現在肯定慘透了。”
申涂龍很少安慰人，可看著她泛紅的眼眶，難得放柔語氣
“你換個角度想，上天給每個人安排的人生劇本本就不同。有人走女強人路線，有人適合打理家庭，也有人暫時過得拮據……這些沒有好壞，沒有對錯，不過是每個人的人生側重點不一樣罷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
“而且，你別總沉浸過去，其實你已經很‘成功’了——脫離糟糕的婚姻，重新開始新生活，多少女人都沒這個勇氣。”
申涂龍說這話的時候，想到的是自己的母親。
文雯輕輕的點著頭，忍著抽噎。
申涂龍“剛才鄭宏杰打電話說他失業了，這難道不是上天給他的懲罰嗎？一個人真正的成功從不是有多少錢，而是能不能按自己喜歡的方式，過完接下來的人生。”
“嗯……”
文雯明知道這是安慰，卻還是心存感激。
“謝謝您……我知道自己沒出息、沒用，可還是謝謝你願意安慰我。”
申涂龍嘆氣。
“要是非用‘輸贏’評判人生，現在明明是你贏了。”
在他看來，鄭宏杰輸得徹底，不僅丟了工作，小三也踹了他，這難道不是天意嗎？
文雯深呼一口氣，努力平穩住情緒。
是啊，以前鄭宏杰總是打壓她，無視她，把所有錯都怪到她頭上。
其實，他落到今天的境地全是自找的。
公司辭退他，趙情情跟他分手，是他活該！
兩人並肩坐著，銀白色的月光灑在身上，溫柔得像一層紗。
文雯仰頭望著星空，忽然輕聲驚嘆
“哇，山里的星星果然好亮啊！”
城市里根本看不到幾顆星星，而且沒這麼耀眼。
可此刻的夜空像一張發光的大棋盤，整個蓋在頭頂上，星點斑斕，也太漂亮了。
申涂龍倒沒覺得新奇——這種景象，他從小看到大。
兩人就這麼靜靜仰望著天。
過了一會兒，文雯的聲音漸漸輕下來，眼神沒了之前的委屈迷茫，已經能做到很平靜
“其實我現在對婚姻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我想以後一個人好好過。”
“嗯。”
“我以前總覺得，找個靠譜的人結婚能互相依靠，不用自己扛所有事。可經歷這麼多才明白，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嗯。”
文雯深吸一口氣，語氣堅定“以後，我好好工作，好好帶著孩子過日子，多多賺錢比什麼都強！”
申涂龍側頭看她，月光落在她臉上，清晰看到她眼底的篤定。
“你這麼想是對的！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婚姻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良藥’，只有把自己過好，人生才能從容。”
其實，申涂龍以前也在這方面迷茫過。
“我身邊人常說，男人得事業有成、得結婚生子，身邊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才算圓滿。可我對婚姻從來沒有期待。我更喜歡獨處，自在！人這一輩子不是給別人活的，給生活做減法，挺好。”
文雯抽了抽鼻子，輕聲說“老板，其實我現在特別能理解你。以前我總覺得‘不婚主義’很奇怪，現在完全懂了。”
“懂就好。”申涂龍應道。
此刻的兩人，對感情的態度竟出奇地一致——都沒了對婚姻的執念。
比起虛無縹緲的情愛，按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讓家人過好才是最實在的。
山間的風又輕輕吹過，兩人之間的距離，在不知不覺中悄悄近了些。
文雯突然打了個寒顫，申涂龍怕她感冒，剛想起身去拿熱水，卻見文雯先站了起來。
“你等我一下。”
她迅速起身，走到車旁從座上拿出一張小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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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涂龍以為她是給自己拿的，原本沒當回事，可下一秒，文雯卻把小毛毯披在了他肩上。
“嗯？”
申涂龍詫異的皺了皺眉毛。
他抬起頭，眼神有幾分不解。
只見文雯笑著“你蓋在身上，小心別感冒了。”
申涂龍……
有沒有搞錯，他一個一米九幾的大男人，居然被女人這樣照顧。
而且——剛才明明是她冷，該注意保暖的是她才對，怎麼反倒給他拿毯子？
文雯“你是老板，是你掏的錢雇我，當然得以你的健康為主！要是你感冒了，那我就失職了。”
申涂龍挺無奈“這套說辭跟誰學的……”
文雯不由分說把花花綠綠的毛毯蓋在他身上，又叮囑了一遍
“真的，別著涼了，你可是我們的領袖。”
想了想，她又道“不過真感冒了也不怕，我隨身帶著感冒藥呢。”
文雯本就是個愛操心的女人，尤其是生了樂樂、當媽媽之後，她每次出門都大包小包，東西備得齊全。
這早就成了出門的習慣。
申涂龍不太習慣被人這麼照顧，尤其還是在這樣孤男寡女的夜晚山上。
他把毯子從身上拿開，“你身子明顯比我弱，還是你用吧。”
說著，他起身去拿啤酒。
“哦。”
文雯柔柔的應了一聲。
可就在申涂龍起身的瞬間，眼角余光突然瞥見一條小蛇，正蠕動著從暗處爬行到文雯腳邊。
“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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