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們所知，正是艾格勒對世間降下了詛咒，禁止翁法羅斯人觸踫天空之外的世界。”
“我看不是。”沒等露奈比斯回答，顏歡就先一步否定了這世人皆知的觀點。
“艾格勒要有這種能耐，看到我們就不會逃跑了，也不會被陽雷騎士擊殺。”
“能夠飛出翁法羅斯，這需要的權能很高。”
“這樣嗎？”風堇看向露奈比斯。
“露奈比斯閣下，你知道這其中的秘聞嗎？”
“天空降下的詛咒……”露奈比斯思索。
“我無法證實這種說法的真偽。”
“隨塞涅俄絲與艾格勒交戰之時，那泰坦的化身也曾飛向高空。”
“但它好像從未試圖突破天幕，以躲避我們的追擊。”
“連你們都能壓著它打，這就更能說明問題了。”顏歡若有所思。
“封鎖天空的，另有其人。”
“在我看來，這個人大概率就是來古士。”
“畢竟‘觀眾’什麼的，在我的字典里一直都是不對勁的代名詞。”
“這樣嗎。”風堇好奇的看向顏歡。
“歡寶先前，也踫到過類似于神禮觀眾這樣的人？”
“他們很厲害嗎？”
“不厲害。”顏歡攤手，“最狠的那個也就沒準能毀滅個宇宙吧。”
“翁法羅斯的歷史都是人寫的，普通人看問題和我們外來人看問題，是不同的角度。”
“本地人認為那是艾格勒干的，無非就是腦子里認為泰坦是世間最強的存在。”
“並且，那一城邦人上的是天，所以自然也會跟天空泰坦聯想。”
“這些就留到之後再說吧。”
顏歡看向風堇。
“還要繼續看他們的記憶麼？吃瓜吃一半可不好啊。”
“嗯，要的。”風堇點頭。
“我一定要知道傳說的真相，這對我以及先祖們而言十分重要。”
“唯有真實的歷史，才能讓我們找到未來的道路。”
“行。”顏歡輕輕打了個響指，過往的記憶再度生成。
塞涅俄絲的虛影，騎著索拉比斯翱翔在烏雲密布的天空，俯視眾人。
這里是雨之民的殿堂，下方的雨之民同樣不歡迎這位陽雷騎士。
一位老婦人背負雙手，抬頭望天，滿臉憤怒︰
“黃昏之女，是誰允許你回到這陰雲之子的聖地？”
“你同時身負異端的血統和黃金的詛咒，驅逐是對你永久的懲罰！”
面對雨之民的斥責，塞涅俄絲面無表情。
她只是淡淡的俯視眾人︰
“我曾經的族人啊…如今的我已不再是那只尚未成熟的雛鳥，我找到了自己的羽翼。”
“你們給我套上的枷鎖已經生銹脫落，我將決定自己應飛向何方。”
“至于此番回鄉，在我踏上弒神的征程前，信仰將死之神的人們理應知曉一切。”
簡單來說，便是塞涅俄絲此番前來，就是通知雨之民們自己要去捅艾格勒了。
十分高調。
一位比較怯懦的雨之民害怕的瑟瑟發抖︰
“什麼？！受詛咒的黃昏之女，戰無不勝的陽雷騎士，居然要飛入雲霄，挑戰泰坦……”
“若是失敗，艾格勒的憤怒將會把我們一同吞噬啊！你不能如此自私！”
周圍的其余雨之民也是絕望無比。
“你為何要這麼做，塞涅俄絲？”
“你曾是多麼熱情善良的女孩…在這陰雲之子的殿堂里，你曾多麼虔誠地向艾格勒禱告！”
“因為我看清了泰坦的冷漠，也看厭了凡人在它的漠視之下跳起的悲哀舞步。”
塞涅俄絲的聲音鏗鏘有力。
“我看到了你們怪怨神的偏袒，卻不敢對那信仰的中心生起絲毫反抗之心。”
“你們懂得如何將刀子插進同胞的後背，卻從未有勇氣追溯仇恨的源頭。”
“我憐憫你們。”
“我在你們之中長大，也一度將自己視為這部族的一員。”
“你們受到的迫害已經足夠深重，為此，我理解你們對我的憎惡…並原諒你們將我驅逐的決定。”
“也正因我憐憫你們，我將替你們所有人踏上這次征程——”
陽雷騎士高聲宣告︰
“就讓晨昏之眼的隕落成為一段嶄新歷史的開篇吧！”
“在我歸來後，世上將不再有不公的神明！”
“當病態的信仰潰散，人子將迎來新生，陰晴得到彌合、晨昏不再分割！”
不得不說，听著塞涅俄絲的聲音，顏歡就算隔著千年，都能感受到這位陽雷騎士的自信。
就好像在出發前，就堅信艾格勒一定會被自己打死一樣。
<勇啊。”顏歡不由感嘆。
在那個人人崇拜泰坦的年代，居然有人敢像那刻夏一樣褻瀆神明。
那刻夏也只是罵罵，而這塞涅俄絲直接帶上家伙沖上去干，確實夠狠。
又或許，是因為暉之民和雨之民的殿堂都不是她的容身之處。
所以就算戰敗至死，她對人間也沒什麼留戀的。
“你是多麼單純啊，黃昏之女…那麼強大，卻那麼天真……”老婦人望著天空，沉聲道︰
“我畏懼你…我難以想象，當你發現淺薄且脆弱的凡人無法承受你那沉重的博愛時，你會變成多麼扭曲的模樣……”
天空中，露奈比斯扇動雙翼，緩緩飛升。
陽雷騎士目光堅定。
“…再見了，我的族人。”
“我會記住你們曾經賜予我的，如綿綿細雨般微薄的溫柔。”
“飛吧，露奈比斯。”
記憶的律動結束。
很難想象，要是有人願意救助落魄時期的塞涅俄絲，這將是性價比多麼高的投資。
身上有著兩個部族的血脈，卻哪里也容不下她。
甚至還是當時深受人們厭惡的黃金裔。
這要是稍微幫一點，等她干翻艾格勒登神後，不得直接被封為天空一族的皇帝。
“這些家伙可真沒眼力見。”顏歡感到十分無語。
至少在當今的奧赫瑪，人們看到實力強大的黃金裔，還知道吹捧吹捧，討好一下。
可在當年，就算塞涅俄絲已經當上戰無不勝的陽雷騎士，就討伐艾格勒的這件事上，似乎連一個願意幫腔的凡人都沒有。
“或許，這就是天空部族沒落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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