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魚垂下眼，盯著屏幕上的消息。
這是鏡流今天發給他的，第一條消息。
羨魚輕點屏幕。
【非工作時間不回︰我現在回去喂它】
羨魚放下玉兆。
他原本想借此機會，讓丹楓和贊達爾踫一面，提前解決持明族一族的問題。
怎料華搶先一步，找上丹楓。
不過問題不大。
晚上就能踫面了。
羨魚收回思緒，用大拇指的指腹，輕輕蹭著中指的指節。
那是鏡流昨晚留下齒痕的位置。
兩人在正式確定關系之前，時常借著尺玉聊天、見面。
這一次，鏡流效仿自己，先斬後奏，提前準備結婚所需的材料，甚至還替他前往太卜司，找上太卜蓋章。
現在到了哪一步？去丹鼎司體檢？
如果順利的話，很快就能領證結婚。
這種特殊的時刻……還是請攝影師拍照記錄一下吧。
羨魚一邊想著，一邊抬頭看向贊達爾。
對方正在和侍者聊天，想要與廚師見一面。
羨魚心中有很多問題。
這也是他看到消息後，第一時間選擇與贊達爾踫面的原因。
奈何贊達爾顧左右而言他，總是在轉移話題。
羨魚拿起賬單，站起身。
“贊達爾，我先走了。”
贊達爾極其敷衍地“哦”了一聲。
羨魚問︰“灰風呢？”
贊達爾轉過頭，反問︰“怎麼了？”
羨魚神態自若，語氣平和︰“有事問她。”
出乎意料的是，贊達爾沒有阻攔，反而主動給了他們私下談話的機會。
“你在路上問吧。”
羨魚心下了然。
灰風可能也說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贊達爾轉而詢問侍者︰“有星槎嗎？送他回去。”
侍者忙不迭點頭。
羨魚想了想，再給鏡流帶一份甜品吧。
他問︰“甜品不錯，還有嗎？”
侍者笑容燦爛，輕聲詢問甜品數量。
“一份就夠了。”
“好的。”侍者再次點頭，借助耳機告知其他同事，他看到羨魚手中的賬單後，面不改色地說，
“這是我們贈送給您的，不需要再額外付費。”
聞言，羨魚收起賬單，隨手放進風衣口袋中。
是丹楓。
只有丹楓知道他的位置。
對方有求于贊達爾，卻無法到場，只得提前付賬。
半分鐘後，有人送來甜品。
侍者一手拎著打包袋，一手為羨魚指引方向，兩人一路走到星槎旁。
羨魚坐進星槎。
身側除了抬手朝他打招呼的灰風，還有一個禮品袋，里面放著包裝精美的禮盒。
侍者微笑，雙手遞上打包袋。
羨魚接過，隨手放在禮盒旁邊。
侍者說︰“祝您新婚快樂。”
羨魚表情一滯。
等等，丹楓是從何處得知此事的？
按照慣例，仙舟人在結婚前，都會前往丹鼎司體檢。
丹楓是丹鼎司司鼎……
羨魚大腦宕機一瞬。
現在，婚檢報告也有了。
所有材料都已經準備好了。
難不成一個人去地衡司就能領證嗎？！
鏡流給他發消息，應該是……
準備和他一起去地衡司領證結婚吧？
羨魚很快否定了這個推測。
難不成，華是為了偽造婚檢報告，才找上丹楓的？
結婚證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華甚至都不用開口，自有人替她去辦。
羨魚想，這很正常。
鏡流是雲騎軍。
雲騎軍戀愛後，都會主動推進關系。
畢竟，誰會嫌巡鏑多呢？
這是人之常情啊。
怎麼能是鏡流的錯呢？
此事追根溯源，分明是華和丹楓的問題啊。
羨魚深吸一口氣，腦海中突然生出一個令他感到匪夷所思的猜測。
鏡流總不會是想向他求婚吧？
是啊，自己曾經好奇鏡流會為他做到哪種程度。
為此，他很有耐心地等待著。
羨魚認為，鏡流主動開口、說出心中欲求更有意思。
可他等待的，絕不是鏡流向他求婚啊！
羨魚強迫自己收回思緒，隔著窗戶，他看向侍者。
對方輕聲解釋星槎里的禮品︰
“這兩瓶酒，是「飲月君」為您挑的。”
羨魚下意識露出微笑，語氣辨不出喜怒︰
“「飲月君」啊……”
侍者接著說︰
“「飲月君」說，他不善琴藝，先前連琴譜都未曾看過。”
“好在族內有精通琴藝之人。”
羨魚笑意頓收。
他回想起雨別為他留下的那封信。
侍者補充道︰
“龍尊大人說，現如今，他只能現學現賣了。”
“若是沒能趕上您的婚禮，還請您見諒啊。”
羨魚閉了閉眼︰“……我知道了。”
侍者後撤兩步，俯身鞠躬。
星槎開動後，羨魚收回視線，看向灰風。
納米機器人升起擋板，隔絕前方司機的視線。
灰風拿起身側放置的飲品，抿了一口。
在此次輪回中，她經常見到對方。
地點嘛，自然是醫療艙。
這是灰風第二次見到清醒著的埃里克。
她語氣熟稔︰
“這里沒有竊听設備，有什麼想問的？事先說明，不要問我和科研有關的問題哦。”
羨魚靠在椅背上。
他想知道，自己為什麼舍棄灰風。
後手究竟是什麼。
難不成真是系統？
羨魚問︰“另一個我，也就是埃里克，在和你分別之前，對你說了什麼？”
灰風眨了眨眼。
“我還以為，你會詢問贊達爾的事情。”
羨魚瞥了她一眼。
“我只是一個智商140的普通人。”
當羨魚佩戴「精神病bUff」和「魔陰身debUff」時，他的智商會由140降為110。
按照星海統一的標準，110是大部分人都能達到的數值，140只能勉強被人夸上一句天才。
可在贊達爾面前，在其他「天才俱樂部」成員面前，自己恐怕都夠不上所謂“天才”的門檻。
羨魚戴了幾千年的降智debUff，他想出的那些伎倆，未免太不夠看了。
灰風頗為認同。
“贊達爾想隱瞞的秘密，我們怎麼可能會知道呢？”
“關于我們的對話……”
“你知道的，你一直都很擅長文字游戲。”
“你可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說不定……還會帶偏你的思路？”
灰風停頓一瞬。
“最重要的是，你相信你自己說的話嗎？”
羨魚心說，怎麼可能？
他面上不顯︰“當然，你說吧。”
灰風︰“……”
沒說相信，當然是不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