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良維持著緊抓密碼箱的動作，耳邊一陣嗡鳴。
十幾個和羨魚性格相似的孩子……
觀良眼神發直。
別說仙舟聯盟了……
恐怕整個宇宙都不夠他們分吧！
他們是不是還要帶領艦隊跨越星海邊際，前往其他宇宙，最終征服萬千世界，成為萬界之主啊？！
觀良心如死灰，下意識看向餐桌上泛著冷光的刀叉。
兩眼一睜看不到星海的未來。
他再抬頭，羨魚同樣表情難看。
羨魚語氣生硬︰“贊達爾，你放心，知道這件事的——”
贊達爾皮笑肉不笑，當即打斷道︰
“都是自己人？怎麼？鏡流也知道這件事？”
羨魚輕輕搖頭︰“她不知道。”
他倒是想說。
只是沒找到機會啊。
想要維系一段關系，需要雙方共同努力。
鏡流已經足夠包容他了。
他總不能繼續隱瞞下去吧？
好在羨魚十分擅長換位思考。
如果他即將墮入魔陰身，鏡流試圖尋死，他好不容易攔了下來，並對其求婚。
如果在這種浪漫的時刻，鏡流反復親吻他、試著讓他咬出傷口，轉頭告訴他，自己的血肉能夠解決魔陰身……
羨魚會非常生氣。
同理，鏡流也會非常生氣。
羨魚只得放棄。
贊達爾審視著自己的學生，狀似不經意地說︰
“哦，我還以為你沒找到機會坦白呢。”
羨魚︰“……”
贊達爾繼續道︰
“幸好你不是那種，會對愛人毫無保留、把秘密全盤托出的戀愛腦。”
羨魚︰“…………”
誰是戀愛腦啊？
贊達爾滔滔不絕︰“人心難測啊，要是她的朋友出了事，你能保證她不會開口向你求助嗎？”
羨魚左耳進右耳出，一邊點頭，一邊抬眼看向餐桌上酒杯。
論智商，他是比不過贊達爾了。
還是盡量避開視線吧。
他抬手拿起香檳杯，借著動作，側頭避開了贊達爾的視線，狀似隨意地說︰“怎麼會呢？”
贊達爾瞬間明白了。
合著是真沒找到機會啊！
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怎麼就把他的學生迷得七葷八素？
贊達爾深吸一口氣，耐下性子︰
“你體質特殊，不過沒關系，剛好羅浮有一個實驗體——”
他停頓一瞬，又拍了拍桌上的密碼箱。
“也有你的子女——”
羨魚久久無言。
他心中有很多問題，至今沒有準確的答案。
羨魚體質特殊。
他能輕易介入、改變旁人的命運。所謂的改變，又能做到哪種程度呢？
他的血肉究竟有哪些作用？與鏡流長期相處，是否會對其產生負面影響？
贊達爾口中的實驗體倏忽，興許能解答一小部分問題。
之後的問題……
自己的後手是什麼？他與贊達爾相遇的那一次輪回，究竟發生了什麼？以至于對方屢次回避。
可能只有灰風才能解答羨魚的困惑。
而這一次，贊達爾特意找來觀良，又繞了一大圈，正是為了自己。
對方不願讓他受傷。
更不想讓其他人知曉他血肉的秘密。
但是……別用這種方式掀房頂啊！
一會兒說養十幾個孩子，一會兒又說拿他的孩子做實驗……
羨魚心里嘆氣。
他沒有拒絕的余地。
羨魚放下香檳杯，看向觀良。
對方緊攥著密碼箱的把手，遲遲不肯松手。
羨魚嘆道︰“觀良，打開吧。”
聞言，觀良松開了手，他手心盡是黏膩的汗水，拿起餐桌上的餐巾，匆匆擦拭後，打開密碼箱，向其余兩人展示。
這一整箱血液樣本，是羨魚留給仙舟人、治愈「魔陰身」的良藥。
也是留給求死之人的解法。
羨魚匆匆看了一眼︰“好了，給我吧。”
贊達爾笑著問︰“數量對得上嗎？查清楚啊。”
“要是有心懷不軌的人，使用你的血液，創造出你的血脈，豈不是很麻煩？”
話說到這份兒上，觀良也回過味來。
贊達爾繞了這麼一大圈，是為了不讓羨魚受傷啊。
觀良心里嘆服。
不得不說，還真管用啊！
換作是誰，都不想莫名其妙多個孩子啊！
觀良合上箱子，打亂密碼，遞給羨魚。
“物歸原主。”
羨魚接過，第一時間放進系統背包。
他嘆道︰“贊達爾，我真的不喜歡小孩子。”
贊達爾搬出鏡流︰
“你問過你愛人嗎？她也不喜歡嗎？”
羨魚心說，他當然問過啊！
只是沒那麼直白罷了。
那時，他旁敲側擊，對鏡流說，子女是最沒用的。
鏡流把他當作華的孩子，以為兩人鬧了矛盾，極力在其中調和。
羨魚不願繼續回想，只得轉移話題。
“……總之，我不打算養孩子。”
觀良嘴角微抽︰“想什麼呢？根本不需要你來養啊。”
細數羨魚養過的存在，唯獨華是特例。
她既沒有升格成神，又沒有變成機械，還是仙舟為數不多、最具有含金量的正常人。
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就跟開盲盒似的，五千多年就出了華這一個啊！
要是讓羨魚親自養孩子……那還得了？
贊達爾微笑，也跟著點頭。
羨魚皺起眉頭。
“……養孩子又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我不希望ta是為了繼承家業才降生的。”
贊達爾了然。
“我知道了。”
“你希望ta和你一樣。”
羨魚點了點頭。
在過往的記憶中，他找不到家人的影子，只得靠著贊達爾只言片語，嘗試拼湊出那段遙遠的、無法觸及的過往。
“我的孩子……”
“會在愛里長大。”
他停頓片刻，輕聲說︰
“ta不需要理解我。”
“更不需要成為我。”
與此同時，丹鼎司。
丹楓屏退下屬，拿出玉兆，點開與龍尊們組建的群聊。
正要發起視頻通話時，其中一位下屬不請自來，落後幾步的，則是丹楓的助手。
助手磕磕巴巴地說︰“司、司鼎大人……”
下屬半開玩笑道︰
“還喊司鼎大人呢？該改口了。”
他面露同情之色︰
“「飲月君」，有人舉報你以權謀私，經那人調查，你利用職務之便，讓你的下屬代你通過考核——”
“現在，你被停職了。”
丹楓︰“……”
合著是因為心理測試啊！
下屬勸慰道︰“安心，「飲月君」，不是什麼大事，一周而已，巡鏑照發，就當是休假了。”
丹楓︰“…………”
這是巡鏑的問題嗎？
他缺嗎？
他還真是小瞧蕭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