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新邊說邊觀察吳右。
他試圖從吳右的表情上，確定他知不知道江輝被抓之事。
可吳右的臉上沒有明顯的變化，指了指沙發。
“坐下說吧！又是調查宿舍樓坍塌事故的事吧？”
黎明新搖了搖頭。
“不是這個事，比這個事重要得多！”
說著，黎明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吳右也跟著坐下。
鄭繼山跟著進來，從辦公桌上把茶杯放到吳右的跟前。
然後，給黎明新倒了杯茶，轉身出去。
剛到門口，吳右叫住了他，讓他幫著整理桌上的文件。
鄭繼山明白，那是吳右讓他旁听黎明新的匯報。
于是，鄭繼山來到了吳右的辦公桌前，開始整理桌上的文件。
當然，他也不忘記打開錄音筆。
……
黎明新心里有些緊張。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吳右已經知道江輝被抓，卻無動于衷！
如果是這樣，他的目的無法達到！
見黎明新遲遲沒有說話，吳右又道︰
“黎書記，你不是說要匯報工作嗎？”
黎明新抬起頭看著吳右，一字一頓道︰
“書記，江輝被抓了！”
吳右瞬間向黎明新看來、
“什麼時候？你哪來的消息？”
從吳右驚愕的表情來看，黎明新篤定吳右在此之前，不知道江輝被抓。
黎明新道︰
“昨天上午，是我們調查組告訴我的。
讓我下午趕到原寧。”
吳右的眉頭皺得更緊。
昨天上午發生的事情，自己竟然一點兒不知道！
是自己消息閉塞，還是原寧那邊刻意封鎖消息？
這樣想著，吳右抬頭看向鄭繼山。
“鄭秘書，你知道這個事嗎？”
鄭繼山搖頭。
“書記，我不知道！
或許消息被封鎖了！”
吳右眉頭鎖得更緊。
“封鎖消息，可黎書記又怎麼得到消息？”
黎明新道︰
“書記，我可是調查組成員。”
吳右哦了聲，不再吱聲，腦子里卻莫名地閃過楊鳴。
能把江輝拿下的，除了楊鳴，還有誰？
自他調到廣湖，在原寧第一次見到江輝時，他就感覺到江輝的氣場很大，是個干大事的人！
相比之下，楊鳴的氣場就沒有江輝的大。
但能穩住場面。
在吳右看來，你再怎麼能穩住場面，你的氣場沒有對手的強大，最後敗下陣的，肯定是你！
所以，在楊鳴和江輝之間，吳右一直看好江輝。
在他看來，楊鳴本身沒有氣場。
所帶的氣場都是他的家族和背後的靠山給的。
像這樣的氣場能支撐一時，卻不會長久。
頓了片刻，吳右問道︰
“以什麼理由抓的江輝？”
黎明新搖了搖頭。
“他們沒有告訴我具體細節，只是讓我下午趕到原寧。”
吳右沉吟了片刻，微微點頭。
“好，我知道了！”
見黎明新發愣，又說道︰
“黎書記，你還有其他的工作匯報嗎？”
看著吳右真的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黎明新心里大失所望。
但是，既然都已經坐在這里，就應該把想要說的話說完！
黎明新道︰
“書記，您可能不了解江輝……”
吳右不解地向黎明新看來。
“黎書記，你想要說什麼？”
黎明新一咬牙，直接道︰
“書記，江輝是一個利己主義者。
只要對他有利的事情，他什麼都可以做得出來！”
此話一出，吳右瞬間明白黎明新的話。
說實話，他跟江輝在經濟上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是，他確實想利用江輝對付楊鳴，把楊鳴搞下去。
在這方面，他跟江輝也達成了共識！
所以，一旦江輝為了從寬處理，他就有可能把這些全吐出來！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更加被動！
本來學生宿舍樓坍塌事故，自己就一直背負著罵名，等著調查結果。
如果江輝再坦白，說自己要跟他合伙把楊鳴搞下去。
自己“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有什麼法子可以阻止江輝？
見吳右久久沒有吱聲，黎明新知道吳右明白了他的意思。
或許在想著怎麼應對。
吳右越沉默，越說明他有料在江輝那里。
片刻後，黎明新道︰
“書記，得想辦法堵住江輝的嘴。
否則，他為了他的利益，他可以胡說八道！”
不愧為紀委書記，他根本不問，也不點破吳右有什麼料在江輝那里。
而是直接道出在江輝那里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且緊緊地抓住了吳右的軟肋！
吳右本來就缺少基層工作經驗，听黎明新這麼一說，立即反問道︰
“我听說你跟江輝的關系也不錯，你應該知道怎麼才能堵住他的嘴！”
黎明新思忖了片刻，一字一頓道︰
“書記，辦法肯定有！
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得想辦法盡快見到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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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到他之後，向他保證，你會想辦法把他弄出來。
但是，前提條件是，他不能說任何現任領導的不是。
一旦胡說八道，得罪了哪個現任領導，誰也幫不了他！”
正低著頭沉思的吳右，不由得向黎明新看去。
在基層混的人，腦子確實不一樣！
相比之下，這些人的腦袋瓜子比自己活絡多了！
但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江輝現在是階下囚，自己雖然是市委書記，不一定就能見到他！
但不管能不能見，也不能在黎明新面前表現出來。
頓了片刻，吳右道︰
“黎書記，我知道了！
你先回去吧，有事你再給我電話！”
黎明新有些懵。
吳右真的就這麼窩囊？
連見江輝都不可能？
他這麼默然，無非有三個原因。
一是他沒有料在江輝那里，無所謂江輝說什麼。
二是他一時拿不出更好的辦法對付江輝。
三是他不想在自己面前過于表露他的真實想法！
三個原因，黎明新更趨向第三個！
江輝曾經向他透露，吳右想讓江輝幫忙，把楊鳴搞下去。
雖然黎明新沒有證據，但他相信江輝的話。
這樣想著，黎明新道︰
“書記，您要見江輝很容易。
你是從京城空降來的，你跟原寧市公安局局長或公安廳的領導打個招呼，那是分分鐘的事。
楊鳴只是個調查組的小組長，他沒有那麼大的權力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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