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繼山答道︰
“好的,謝謝書記!
您打算到哪個金融部門?”
對鄭繼山沒有答應辭職、跟自己前行。
江輝心里不爽,又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去向告訴他?
況且,他只是一個秘書,如果不是心腹,他又憑什麼想知道,一個市委書記的最終去向!
江輝搖了搖頭。
“我要去的地方,該你知道的時候,你會知道的!”
鄭繼山心里一震,不由得向江輝看去。
見江輝臉色不好,知道是自己沒有跟他走的原因。
很是尷尬,趕緊道︰
“好,好,書記!”
江輝道︰
“你先忙去吧!”
鄭繼山不敢再停留,立即退了出去。
江輝再次拿起處分文件,又仔細地看了一遍。
雖然已經做好被處分的準備,雖然已經看淡,雖然就要辭職!
可那文件上的一字一句還是重重地敲打著江輝。
回顧過去,奮斗了二十多年,終于實現了自己正廳級別夢,坐上了市委書記的位置。
在這樣的官環下,以為還可以向省部級進發。
沒想到一紙文件,直接把自己從正廳降至正處!
雖然自己的身後有一個大領導,但是,要想回到正廳已經不可能!
如果可以再提上去,大領導也不會讓自己辭職走人!
再留下來,繼續當一個正處級領導,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再說,高明偉和楊鳴一直在暗查他的違法違紀行為。
萬一哪天他們真拿到證據,自己進去踩縫紉機是分分鐘的事!
與其等著他們來抓自己,不如轉身走人。
听從大領導的安排,找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辦張外國護照,然後溜之大吉!
這樣想著,江輝的心又開起來。
剛才陰隨霾的心情散了去,隨手把處分文件撕了個稀巴爛。
然後,點上一根煙,站在窗戶前,默然地抽著。
此時,他又想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盡管對他愛搭不理,卻給了他很大的幫助。
自己離開之前,必須要拜訪他一下。
他就是省長莊天則!
自己能從省公安廳回來,他功不可沒!
他撥打莊天則的電話。
電話響了,他靜靜地听著。
其實,他根本不指望莊天則接他的電話。
特別是處分文件的下發,莊天則更不可能接他的電話。
只是讓他想不明白的是,他被帶到省公安廳,莊天則為什麼要幫他一把?
說實話,他只知道莊天則收過雷青龍的好處,但沒有任何證據。
所以,自己對莊天則並不構成威脅。
就憑這點,莊天則就可以置他不管。
可關鍵時刻還是出手拉了他一把!
這到底是為什麼?
電話鈴聲停了下來。
不出江輝所料,莊天則沒有接電話。
長吐一口氣,江輝拿出那份辭職報告。
他今天必須趕到省城,直接到省委組織部,把這份辭職報告遞上去。
其實,他完全可以遞交給天火市委組織部,由他們遞交上去。
可他偏不,他就是要親自送上去。
這也是他最後的倔強!
看了看時間,此時已經是下午四時二十分。
趕到原寧,也已經下班。
那就在原寧住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直接到省委組織部。
江輝把辭職報告放到包里,收拾了一下,便拎著包往門外走去。
剛出門口,卻見楊鳴從辦公室出來。
江輝也不吱聲,徑直向電梯去。
楊鳴怔了怔,緊跟著走了上去。
“書記,我有事要向你匯報。”
江輝停了下來,緩緩地轉過身子,面帶淡然的微笑,輕聲道︰
“楊市長,剛下來一份新文件,你還沒看嗎?”
楊鳴眨了眨眼。
“已經看到了,但上面沒有給我們任何通知。
所以,你還是咱們的市委書記!”
江輝往前走了兩步,壓住心里的火氣,低聲道︰
“楊市長,你是想以這樣的方式說‘活該’?”
楊鳴搖了搖頭。
“江書記,你想多了!”
江輝咬了咬牙。
“從現在開始,叫我江輝!”
說著,轉身就往電梯去。
走了幾步,江輝又停了下來,轉身對楊鳴道︰
“楊市長,此時此刻,你是不是有一種想放鞭炮的沖動?
我江輝下來了,你如意了!
市委書記這個位置,你等了很久了!
現在你可以直接坐上去了!”
楊鳴笑了笑,微微點頭。
“哦,原來你是這麼想我的!
不過沒有關系,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江輝聳了聳肩膀。
“楊鳴,別裝著一副很高尚的樣子。
我知道,高明偉……”
說到這里,江輝突然就停了下來。
他本來想說,高明偉把他拿下,就是想把楊鳴提上去。
可一想到,自己現在還沒辭職呢。
萬一辭職報告遞交上去,高明偉找著理由不批,那可是給自己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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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江輝趕緊就把話咽了下去。
楊鳴听到江輝提到高明偉,卻突然沒有往下說,便說道︰
“江處長,怎麼不把話說下去?”
一聲“處長”,直擊江輝的痛處。
他剛才讓楊鳴不再叫他書記,合情合理。
免職文件白紙黑字,書記已經免去。
他讓楊鳴直呼他大名,楊鳴卻加上了一個“處長”的頭餃。
楊鳴這麼一叫,把江輝被降兩個級別表現得淋灕盡致!
真可謂哪壺不開提哪壺!
一股怒火直沖腦門。
如果爆發出來,對江輝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處分剛下發,又來一檔子事。
可能就會影響到自己的辭職!
這樣想著,江輝把沖上來的火氣壓了壓,沒有再吱聲,轉身往電梯走去。
楊鳴看著他走進電梯,看著電梯往下運行。
江輝沒有他想象的那麼激烈。
原以為處分文件下了之後,江輝有一個瘋狂的舉動。
沒想到卻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看上去,除了有一絲的失落外,看不出有任何的悲傷難過!
難道他已經找好後路?
……
下午六點鐘左右,江輝來到了原寧。
他沒有帶司機,他自己開車來了。
他在酒店住了下來,給呂秘書的賬上打過去一個數字。
然後,撥打省委呂秘書的電話。
就憑著這些數字,他把呂秘書牢牢地掌控在手上。
所以,即便他現在淪為一個虛職的正處級干部,他還可以自信滿滿地打呂秘書的電話。
電話接通了,呂秘書道︰
“江書記,你好!”
江輝呵呵笑道︰
“呂秘書,你還叫我書記啊?
文件都下了,應該改口了!”
呂秘書笑了笑。
“你還是書記啊,只是級別不一樣罷了!”
江輝心里一頓。
難道組織部給自己安排了新的職位?
正處級的書記,只有縣委或區委書記!
難道自己要到縣里或區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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